傾世寵妻

第230章 真心 (大章求月票)

這就走了?!

司徒盈袖瞪著謝東籬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直到他跨過二門的門檻,往垂花門外走去,再也看不見了,才疑惑地轉身,回到煙波閣。

“咦?這么快就走了?”沈詠潔探頭往窗戶外看了一眼。

已經快入冬了,院子里一片蕭索,樹上的樹葉都快落光了。

風一吹,那樹葉就打著旋兒在青石板路上轉。

小喵和以前比,瘦了不少,在院子里追著落葉轉圈。

司徒晨磊拿了弓箭要去外院練箭。

家里的一切都是如此平和安好。

司徒盈袖坐到沈詠潔身邊,用手撐著下頜,靠著軟榻上的憑幾皺眉,低低地應了一聲:“嗯,就送到二門上。”

“也沒跟你說說話?”沈詠潔笑著悄聲問道,“東籬今天吃飯的時候看了你好幾眼,你傻乎乎地,就沒有想一想是為什么?”

司徒盈袖怔了怔,想起剛才謝東籬問她的話,心里很不好意思,當然也不能跟娘說。

她知道謝東籬臉皮薄,他那種病,肯定不愿意讓別人知道原因。

那就先瞞著再說吧……

至于師父那邊,她要不要催師父,幫著找一找治療的方法呢?

以前沒有跟謝東籬定親的時候,司徒盈袖覺得向師父求助治療方法,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但是現在定親了,她卻說不出口了,總覺得怪怪地。

“……也沒問什么話,就問我是不是真心愿意嫁他的。”司徒盈袖慢慢地道,把能說的話都對沈詠潔說了。

“啊?他為什么這么問?難道你不情愿?他看出來了?”沈詠潔也很驚訝,不明白謝東籬為什么會這么問。

司徒盈袖慌忙搖頭,“沒有沒有!我哪有不情愿!我說了我是心甘情愿嫁給他的!”

“那他怎么會這么問?”沈詠潔狐疑地看著司徒盈袖,臉色嚴肅起來:“袖袖,以前娘問過你,問你想找個什么樣的男人成親。”

“是啊,怎么了?”司徒盈袖更加不解。

“那是在定親以前。你如果有看中的人,還有轉圜的余地。但是現在已經定親了,你就不能再想這種事了,你心里只能有你的未婚夫。”沈詠潔拉著司徒盈袖的手。語氣很是慎重,“朝三暮四的女子要不得。萬一成親以后你們實在合不來,過不下去了,要合離也使得,但是你不能在合離之前就跟別的男子有首尾。明白嗎?”

司徒盈袖“啊”了一聲,待看見沈詠潔豎起來的雙眉,忙又道:“哦,我知道了,娘,我不會做朝三暮四的女子,心里也不會有別的男子。”

至于師父,司徒盈袖默默地將他劃到“長輩”那一欄里,這樣就不在沈詠潔說的“別的男子”的范疇了。

那么她心里有師父也就無所謂了。

就像她的長輩親人一樣,比如爹、外祖父、大伯父、二伯父……

沈詠潔看見司徒盈袖懵懵懂懂的樣子。嘆了口氣,用手揉了揉太陽穴。

她“難產而死”的時候,這孩子才四歲,在她成長的這十年中,很多需要親娘言傳身教的東西,盈袖明顯都沒有體會過。

而張氏那種北齊專門培養出來的女間者,能教給盈袖什么好東西?

肯定全是去其精華,取其糟粕,生生把這孩子養得不知所謂。

沈詠潔想到被關到白塔大獄的張氏,還有不知所蹤的凡春運。又警醒幾分。

凡春運跑了,多半是被張氏送到北齊。

這人不除,以后必是袖袖的大敵。

想到這里,沈詠潔生起幾分緊迫感。

“袖袖。這些話,應該從小就跟你說,但是娘這些年也是身不由己,希望現在教你,還不遲。”沈詠潔打起精神,細細對司徒盈袖說起男女之間的大防。

“你是大姑娘了。明年及笄之后就要嫁人。你要記得,跟別的男子保持距離,不能讓他們碰你。”沈詠潔低聲說道,“姑娘家冰清玉潔的身子,要自重。最疼愛你的人,是你以后的夫君。他對你好,你也要對他好。人心都是肉長的,你……”

想到司徒健仁,沈詠潔又躊躇了,便換了一種說法:“絕大部分人的心都是肉長的,可以以心換心。少部分人例外,那種人沒有人心,只有狼心狗肺。”

司徒盈袖本來怔怔地聽著,待聽到“狼心狗肺”,噗嗤一聲笑了,趴在憑幾上肩膀直抖,道:“娘,您這個彎轉得可真大的。——那萬一,我要遇到狼心狗肺怎么辦?”

“萬一不幸遇到了,也沒什么,咱們合離就是了。”沈詠潔在這方面很是大度,“只要別在合離前理虧就行。”

司徒盈袖又“哦”了一聲,想了想,又問:“什么男人都不能碰嗎?除了夫君以外?”

“當然。”沈詠潔說得很嚴肅,“如果不是萬不得已,連手都不能拉。當然,性命攸關的時候不算在內,比如東籬那次救你,就不算在內。如果他就是因為看了你的身子就要娶你,我也是不會答應把你嫁給他的。”

“啊?”司徒盈袖又張大了嘴,糊涂了,“可是您剛才又說,連手都不能拉。現在是他……他……看了我……您又說不嫁……”

“我說了,特殊情況例外。比如你中了毒,不如此你就會送命,這個時候,還談什么男女大防?當然是活命最重要。沒了性命,就什么都沒有了。”沈詠潔拿手指頭點了點司徒盈袖的額頭,恨鐵不成鋼地道:“真是個榆木疙瘩!你娘我答應把你嫁給東籬,還不是看在他對你有幾分真心的份上!”

司徒盈袖:“……”額頭的上汗涔涔而下。

娘這個誤會真是大了!

她怎么才能跟娘解釋,謝東籬愿意娶她,多半是因為他那奇怪的病……很可能一輩子都不能生兒育女了……

司徒盈袖抿了抿唇,決定把這個事實爛在肚子里,永遠不跟娘提起。

她定了定神,又試探著問道:“娘,連親戚、長輩都不能拉手嗎?”

“親戚、長輩?哪個親戚、長輩要拉你的手?讓他出來!娘保證不打死他!”沈詠潔瞇了瞇眼,心驚膽戰地看著司徒盈袖。

她想起自己小時候,有一個小伙伴。是王家的一個小姑娘,因為年幼無知,被她家的一個長輩親戚弄了,后來事情鬧出來。那小姑娘被遠遠送走,從此不知去向,王家那個人面獸心的長輩也永遠消失了……

從那時候起,沈詠潔的娘親就告訴她,對外男要防。對自己家里的男性親戚更是要防!

因為外敵好擋,家賊難防。

男性親戚,不管是長輩,還是同輩,甚至是晚輩,如果年歲過了十五,就絕對不能允許他們對小姑娘動手動腳……

司徒盈袖慌忙擺手:“沒有沒有!沒有親戚、長輩要拉我的手!我就是好奇,看娘說得那么嚴,還以為自己家的人是沒關系的。”

“呵呵,有時候。越是親近的人,才是越傷人的。”沈詠潔鄭重囑咐司徒盈袖,“你要聽娘的話……”

為了讓司徒盈袖信服,沈詠潔將她童年那個王家小伙伴的事,一五一十對司徒盈袖說了,只是隱去了真實姓名。

司徒盈袖聽得目瞪口呆,用手捂著胸口,惡狠狠地道:“娘!我不怕!如果有男人膽敢這樣對我,我一定親死他!”

她可不是弱質女流,她有功夫在身!

沈詠潔說著又笑了。道:“其實啊,娘也是白囑咐你。咱們家里這么多丫鬟婆子,不管你走到哪里,她們都會跟著你。就連見自家親戚都不例外,娘放心得很。”一邊說,一邊安撫司徒盈袖的情緒,免得把她嚇壞了。

司徒盈袖明白娘的心意,跟娘又說了一會兒話,等管事婆子要進來回事的時候。才告辭離去,回到自己的至貴堂。

她在屋里坐著嫌悶,一個人走到至貴堂后院的藤蘿架下坐著,看著港灣對面的那座小山出神。

剛才沈詠潔的話,對她很是震撼。

但是她想來想去,依然認為師父是例外。

如果師父真的是那種人面獸心的男人,根本用不著教她這么多事情,更用不著總是在她最危險的時候出現,救她于水火之中。

而昨夜帶著她去白塔大獄,解除她的心結,更是讓她感激涕零。

重新給了她新生的人,就算要把這一切再拿走,她也毫無怨言。

平靜的日子沒有過多久,很快就到了十二月初一,也是元宏帝的萬壽節。

這一天,東元國舉國上下張燈結彩,歡慶陛下的生辰。

東元國的京城打扮得尤其漂亮。

每條主要街道兩邊的樹干上都披了紅綢,掛了紅燈籠。

家家戶戶門前都掛著象征長命百歲的萱草和萬年青,還有一長串五福小荷包。

今天陛下生辰,要普天同慶,晚上會在東南西北四個城門口放焰火。

司徒盈袖打算帶著弟弟司徒晨磊去看焰火,因此一大早就開始準備車馬,還有在車上吃喝玩樂的東西,務必要占據最好的位置,跟弟弟和娘親好好過一個萬壽節。

沈詠潔沒有阻攔,反而給她出了很多主意,甚至鼓勵她去元宏帝要出現的西城門去湊熱鬧。

司徒盈袖向來不喜歡湊熱鬧,笑著問司徒晨磊:“小磊,你想去哪個門?東南西北四個門任選。”

司徒晨磊聽娘說西城門的焰火是最好看的,馬上道:“西城門!當然是西城門!”

司徒盈袖笑著應了,對沈詠潔道:“娘,那我先去西門看看。”

沈詠潔點點頭,“早去早回。”

她要早些出去,才能在西城門那邊占一個停車的好位置。

東元國京城講究的是“東富西貴,南貧北賤”。

他們司徒家住在東城區,不像那些達官貴人,直接就住在西城區,在自己家院子里的高臺上就可以看見焰火,不用出去跟老百姓擠得水泄不通。

司徒盈袖他們只是皇商,想去西城門看焰火,就得一早去占位置。

又因為陛下要去西城門,因此西城坊區那邊一大早就設了關卡,為了控制人流,需要主人家出面去占位置,一般下人都沒法進去。

司徒盈袖起了個大早,匆匆套了件雀金呢天馬皮大氅,抱著手爐,坐著大車往西城區行去。

半路上,正好遇到謝東籬騎馬過來。

看見是司徒府的大車,跟著謝東籬的小廝阿順忙過來打招呼,“請問是司徒府的車嗎?”

司徒盈袖從大車里探出頭,見是阿順,先對他笑了笑,才道:“阿順,你要去哪里?你主子呢?”

阿順嘻嘻一笑,不好意思說,只朝身后指了指,“我們五爺在那邊呢。”

司徒盈袖抬眼看去,見謝東籬在街角勒馬而立,披著一件蓮青色斗篷,面色蒼白,眸光冷凝,瘦了很多的樣子,忙朝他招手:“謝大人!”又要掀開車簾下車。

自從上次謝東籬在她家突然不告而別,她已經有十來天沒有見過他了。

謝東籬本來不想理睬司徒盈袖,但是又做不到熟視無睹地從她身邊走過。

況且他今日出門,說是隨便逛逛,但是逛著逛著就走到往司徒府去的路上,已經被阿順臊眉耷眼看了好幾次,他臉上也有些過不去。

不過司徒盈袖主動跟他打招呼,又要下車來跟他說話,謝東籬臉色方好了些,忙策馬過去,冷冷地道:“別下車,外面冷。”

司徒盈袖剛掀了一半的車簾,聞言放又不是,掀又不是,尷尬了一瞬,訕笑著道:“謝大人,真是巧。”

謝東籬點點頭,漠然道:“我要去丞相閣。”說著,看向前方的路,也不看司徒盈袖,自顧自問道:“你要去哪兒?”

司徒盈袖看了看前方,暗道丞相閣怎么是那邊?走反了吧?忙給謝東籬指路:“謝大人,丞相閣不在那邊,在這邊。”她往謝東籬的后方指過去。

謝東籬瞇了瞇眼,不再說話,勒轉馬頭,往后方轉身就走。

司徒盈袖搖搖頭,暗忖脾氣還是這么大……一大早上,跟吃了炮仗一樣,好好說句話會死啊……

一邊腹誹,一邊命車夫快點往前趕,等晚了就搶不到停車看焰火的好位置了。

謝東籬策馬繞大街跑了一圈,又從街的另一邊繞了回來,依然走在司徒盈袖大車旁邊,冷冷問道:”你要去哪兒?”

這一更四千字。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