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勝幾乎是直接撞進了他們小院的大門,然后又一陣風一般卷進了屋里。
不明所以的杜言志“呼”一聲站了起來,咋呼道:“怎么了怎么了?被狗追了?”
柳梅難得地配合他一次,也站了起來,還走到門口把頭探了出去,過了一會才收了回來,疑惑道:“沒有啊,咱們幫里是有幾條狗,不是一直都拴著嗎。”
到底還是焦雄穩重,此時他的傷已全好了,放下手中的碗筷道:“老大,出什么事了?”
方勝好不容易將氣喘勻了,兩手支在膝蓋上道:“趕緊,趕緊的,把你們的兵器全都拿來讓我看看。言志,你的暗器多拿幾樣過來。”
“老大,似我這般高手,飛花摘葉皆可傷人,哪,我這雙筷子你拿去,絕對能當暗器使。”杜言志笑著將手中的筷子遞了上來。
方勝瞪了他一眼,笑道:“快去拿,正好我還沒吃飯呢,先扒兩口飯。”
看方勝不是開玩笑,三人各回屋去取兵器,方勝則直接坐下吃起來。才扒了兩口柳梅已經將劍取了來,方勝趕緊抹了兩下嘴,接過劍就跑向了院中。
方勝在院中剛站好,焦雄和杜言志也都各自取了兵器跟了上來,和柳梅并肩站好,看方勝到底搞什么玄虛。
方勝抽出劍后并沒什么動作,只是像傻了一樣在那愣著,杜言志不耐煩道:“老大,你搞什么名堂?”
方勝被杜言志一語驚醒,轉過頭來,笑道:“小梅,你的纏繞劍法是不是這樣使的?”
說完方勝已經動作起來,起初還有些生疏,幾招之后就越來越快,越來越熟,十幾招后其威力與柳梅親自使出已是不相上下,三十招之后,其招式威力已經比柳梅使時還要大上幾分!
這時焦雄和杜言志已經看得張大了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柳梅也是一臉震驚,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因為在她看來,方勝所使的纏繞劍顯然已經到了大成境界,就算她師傅親自使出也不過如此!而當“師傅可能還不如他”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柳梅就完全呆住了。
然而令三人吃驚的還在后面,尤其是柳梅,當她看到方勝竟然用自己的劍使出阮萍的云煙劍法的時候已經完全傻了,以她并不高明的眼力,似乎也能稍稍判斷出方勝的云煙劍法似乎更具威力。
仿佛是存心嚇他們三個,使完云煙劍法的方勝右臂及那手中之劍突然變得飄渺起來,當然不是真的變得飄渺,而是速度太快!他赫然使出倪翔馳的快劍,而且比倪翔馳更快!
方勝的內力終究尚未完全恢復,才使了四五招快劍速度就突然慢了下來,一時難以為繼,只好完全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方勝轉過身,看到焦雄三人全傻了一樣在那呆站著,笑道:“我說,你們三個,傻了啊?”
柳梅最先回過神來,卻沒有說話,因為這會她腦子里一團亂,她實在想不明白,方勝怎么可能如此精通劍法。方勝只是沖她笑了笑,走到焦雄身邊,兩手抱住焦雄的頭一陣搖晃,同時喊道:“喂喂,地震了!”
焦雄終于一個激靈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再看方勝時眼光中滿是驚駭,就像看到了妖怪一般。這時杜言志也正好清醒過來,“唰”一下緊緊抓住了方勝的胳膊,道:“老大,你什么時候偷學的劍法?!”
“靠,你小點聲!什么偷學,呆會再跟你解釋,把你的暗器拿來。還有,大雄,你的刀也給我。”
接過了刀和暗器,方勝再次走到空曠處,因為內力已所剩無已,所以耍起刀來看著威力并不大,然而焦雄畢竟習了兩年刀法,很快就看出方勝的刀法已經掌握了各招的精妙之處,而有些地方,是他至今都沒學會的,看方勝不用內力慢吞吞打了幾十招,他竟有種茅塞頓開之感!
打了幾十招刀法,方勝又恢復了一絲內力,便將刀拋給焦雄,將杜言志給他的四枚雁尾鏢扣在手中,沉默半晌,右手突然一抖,一道金光自他手中飛出,二十步之外的一根樹枝隨之而落。樹枝才剛下墜,方勝右手再抖,只聽“啪”地一聲,那截樹枝竟然在半空中斷為兩截。這還不算完,方勝右手又連著甩了兩下,兩道金光飛出,“啪”地一聲,第一道金光將其中一截樹枝再次擊斷,第二道金光卻偏了少許,竟擦另外那截樹枝飛遠了。
一看竟然失了手,方勝忍不住嘆了口氣,沖杜言志尷尬道:“看樣子還得多練練。”
方勝卻不知道,杜言志這會已經處于崩潰的邊緣,他學了兩年暗器,而且一直都算比較有天賦的,可是若讓他親自來射,絕不會比方勝好到哪去!
至此方勝已經完全確信了自己能夠精通所有兵器這一狀態,然而并沒有像預料那樣欣喜若狂,幾乎是完全相反,他突然開始心慌起來,只覺得心里空蕩蕩的,沒有著落。這突然獲得的能力簡直就像是一個乞丐憑空撿到的一大筆錢,雖然他很想花,可是首先要做的卻如何把這些錢藏起來。
方勝突然很后悔自己如此不謹慎,本來只有自己知道這件事就好了,現在卻多了焦雄、杜言志和柳梅三個。正這么想著,方勝突然看到了三人關切的目光,又忍不住罵起自己來,大家本就是一家人,為什么要瞞他們?!
然而還真篇的事是絕不能說的,那又如何向他們解釋這突然獲得的能力?方勝不由一陣頭疼,簡直想直接找面墻把自己撞暈了事。
“老大,你這次回家是不是有什么奇遇?”杜言志嚴肅地問道。
“嗯,但是原因我卻不便告訴你們,唉。”
焦雄直視著方勝的眼睛,沉聲道:“不必解釋,我們相信你。”
“嗯,我們相信你,大師兄。”柳梅輕聲道。
“這件事是咱們四個之間的秘密,你們能為我守住嗎?”
焦雄三人依次鄭重點頭,杜言志甚至要舉手立誓,被方勝把他的手拉了下來,道:“我也相信你們。嘿,過幾天我就要去執行任務了,短時間內可能不會回來。這兩天就由我抓緊時間教你們功夫吧,哈哈。”
說到最后方勝忍不住興奮起來,大刀盟教功夫的護法們說是對弟子一視同仁,到底是各有喜好,不免會偏袒少數弟子,可憐的是,焦雄等三人里除了杜言志好一點之外,另外兩個是向來不得師寵的,現在自己有了這本事,正好手把手教他們,絕對要好過從護法們那里學。這個時候方勝突然不無惡意地想,既然有了挑戰段三刀的信心,那么和自己的厚臉皮師傅邵九州打又會怎樣?
只是和邵九州打的念頭卻不敢繼續下去,因為他可以肯定,即便他打得過邵九州,邵九州也一定會有其它手段來對付自己,自己武功大進的秘密還是爛在他們四個肚里吧。
方勝這邊正打著小算盤,焦雄三人卻已經開始商量習武計劃了,杜言志還無所謂,焦雄和柳梅卻是十分肯定一定能從方勝那里學到東西。
說起來方勝雖是兵器全通,他真正感興趣的卻只有寥寥幾種,首先是棍,然后是刀,接著是劍,再之后還真不好說,想來想去,方勝突然想起來在濟世堂門口一戰中出現的那個使雙錘的漢子,似乎八棱銅錘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第二天方勝就帶著龍紋棍到邵九州那里顯擺去了,不料卻得到了左霓裳幾句十分中肯的評語,讓他喜出望外。
左霓裳左手握住龍紋棍,右手伸出食、中、無名三指在棍身上輕輕撫過,輕聲道:“棍身暗金,鏤以烏黑龍紋,前者凌厲頗具殺氣,后者陰暗卻不失靈逸,見棍倒似正看著一個沉默但隨時都可能爆發出凌厲攻勢的人,和小勝的氣質簡直天衣無縫。”
邵九州忍不住眼紅道:“有那么夸張嗎?我怎么沒看出我徒弟沉默,他不是挺能吹嗎?”
“你這師傅當的太不合格,連自己徒弟平時不愛說話都不知道。”
“真的?”邵九州終于認真起來。
左霓裳看了方勝一眼,平靜地道:“小勝骨子里有股傲氣,你看他平日交游只限于他們同鎮的三人就該知道了。另外,就算是幫中長輩,你可見過他對誰特別親近?”
“嘿,你這么一說還真是。我說徒弟,莫非你骨子里也跟為師一樣,是個清高孤傲之人?”
左霓裳忍不住笑了起來,道:“你能不能正經一點,凈找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說到這方勝也忍不住思考,難道自己真和師娘說的一樣?想來想去,覺得無非是自己看不順眼的人和事太多,加上不怎么懂得主動和人套近乎,才導致了左霓裳說的那種情況,不過和傲氣有沒有關系還真不好說,反正自己從來沒覺得高誰一頭過。
搖了搖頭,方勝突然想起來還沒跟他師傅說歐陽冶請他過去一趟的事,正要開口,突聽外面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便聽一人高聲道:“幫主有令,方勝速去議事廳!”
方勝心里咯噔一聲,暗嘆道,他媽的任務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