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說不是沒原因的,事情這樣一搞,楊真還想玩反賊來襲然后平叛有功那套玩不轉了。
首先調控反賊那邊的青園被拔掉了,而他這里只要把消息一放出去,無論是月魔,還是天荒和刀娘,或者刺客和衛道都不敢妄動了,給再大的誘餌也不敢動。
其次楊真這次若敢根據掌控的情況直接去動各路反賊的話,那就坐實了他對各路反賊知根知底的事實,楊真也不敢妄動了。
他知道自己這次的出手剛好打在了楊真的七寸上。
神獄被劫的事更是懸在楊真頭頂上的劍,他要看情況決定什么時候讓那把劍落下去,牌不可一次性出盡了。
輸了嗎?陸紅嫣唏噓,與蕩魔宮打打殺殺那么多年都未能奈何楊真,這樣躲在背后一通陰謀亂搞就能把楊真給搞垮的話,那她還真是要不得不感慨了。
暫時也不能多想,手頭上的這份煉制秘法實在是太重要了,她趕緊聯系人核實去了……
仙宮,在氣象萬千霞光璀璨的巍巍高山之巔,仙都上下遙望和仰望之地。
而在仙宮山腳下,一座庭院內,楊真兄弟七人少一人,余者皆在。
也許是習慣了坐在臺階上,楊真獨自一人坐在臺階上很安靜,李如煙站在臺階一側。
直威、郭騎尋、張道廣和康煞則成一排站在了楊真面前,看向楊真的神色都很復雜。
直威再次對楊真悲聲發問:“二爺,楚鳴皇的奏報是真的嗎?”
兄弟六人直到見到了陛下,被陛下問話,才知道了大家被解除兵權的原因,才知道了被軟禁于此的原因。
陛下讓他們自己看了楚鳴皇的奏報,問楊真他們是不是在養寇自重,楊真自然是不承認,也不可能承認,一旦承認便是死罪,那種事誰都保不了他們。
直威等人自然也是不承認的,可心里已經起了疑心,聯想到平叛的種種往事,還有老四為什么會死在青園?
試問連他們都開始懷疑了,陛下將他們解除兵權軟禁于此也就不難理解了。
面對兄弟們的接連質問,楊真卻是一聲不吭。
正因為一直不吭聲,直威等人心中越發悲涼,想到了老四的死,想到了這么多年平叛戰死的手下弟兄,若是真的,不堪回首。
李如煙突然嘆了聲,“不要再問了,這肯定是有人在栽贓陷害。”
直威指向他,怒斥,“老五,此事若是真的,你必然是知情人,也必與你脫不了干系,你定是那出謀劃策之人。”對這位是什么德行,兄弟之間豈能不了解。
李如煙有些無語,嘆道:“大哥,你這話說的,我還能害大家不成?”
話不投機,不歡而散,四人也不好逼迫楊真說什么,只能是帶著悲憤離開了。
沒了其他人,李如煙四周看了看后,也走上了臺階,坐在了楊真身邊,低聲道:“從楚鳴皇的奏報中可知,這事的確是龍師等人所為無疑,龍師那幫人明顯誤會了我們。”
楚鳴皇的奏報中說,兇手向楊真發出了警告,楊真敢讓月魔做初一,他們就敢做十五。
楊真自然懂他的意思,龍師勢力本是沖月魔去的,一路追查到了青園,結果發現梅青崖就是姚天冪,想不誤會月魔的針對行動和他楊真有關都難,于是立馬回敬反擊了。
這也解釋了一些問題,楚鳴皇的突然介入定然不是預謀,因為兇手之前不可能知道姚天冪就是梅青崖,這是發現之后的臨時還擊。
突然被搞成這樣,居然是因為龍師勢力的誤會,難怪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這事還真是連解釋都沒辦法解釋。
李如煙又道:“現在還只是將我們暫時控制,若是龍師那邊再將神獄被劫之事抖出來,朝堂上下的人再有了介入的借口,那我們還真是麻煩了。不過有一點至少是暫時證明了,神獄的事肯定不是霸王干的,霸王若知道了,必定要趁機落井下石。”
沉默許久的楊真也終于開口了,“月魔不能落在任何人的手中。”
李如煙明白,現在各方都沒有證據,楚鳴皇那邊拿到的舉報完全可能是栽贓陷害,可一旦月魔落網開口了,其成為月魔的經歷印證了確實是被暗中操控的,那就麻煩了。
“二爺,這事不好辦了,咱們軟禁于此,對外聯系全部被切斷了,明里暗里的力量都動用不了。”
兩人皆沉默了,都知道這次是真的被動了,就算是暗中養了寇,也不敢動用了。
這也是孤臣的難處,別的人出了事,還有經營出的利益關系介入,他們則是連個幫忙說話的都沒有,落入了這般境況后命運便徹底交由了別人來掌控。
養寇自重又何嘗不是一種逼不得已的悲涼。
蕭氏商會總部,會長助理曾英長站在會長辦公桌跟前。
聽完稟報的蕭雨檐靜坐在辦公桌后,面對面的兩人皆很安靜,氣氛凝重而死寂。
消息傳開了,有關蕩魔宮掌令楊真養寇自重的消息傳開了,目前不說是震驚天下,至少消息靈通一點的人都能獲知。
有些消息也不會大肆宣揚,畢竟楊真的身份擺在那,仙庭大員,無憑無據的事豈容肆意謠傳,公開亂傳的話不被處理才怪了。
有點財勢的蕭氏商會自然是有些消息獲知能力的,于是知道了。
謠傳月魔也是楊真一手栽培起來的,這讓人有點不敢相信,但傳的有鼻子有眼,甚至月魔的身份,以及月魔是如何被設套的過程,簡直了。
普通人知道了也許只是當做茶余飯后的談資,但對有些人來說是震撼。
聽到稟報的一開始,聽到說楊真養寇自重,蕭雨檐只能說是動容不已,他不認為自己也是被養的寇,因為他很清楚自己不是楊真的人。什么十三天魔都是楊真圈養的,簡直是扯淡,認為謠傳夸大其詞了,至少自己就不可能是。
可當聽到月魔被養寇的過程,月魔自己居然也不知道自己是被養的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被養來待宰的羔羊,他被驚著了。
瞬間,他想了許多許多,想到了自己的崛起過程,自己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父親是前朝余孽,自己是在清理父親遺物的時候發現的,他的爺爺居然是前朝余孽大員,才知道自己身上隱藏著大秘密,自己竟然是前朝余孽的后人。
還發現了自己爺爺舊部的一些潛伏名單,多年來父親與爺爺的舊部暗中一直有秘密聯系,他是以此逐步而起的。
他想到了仙都大戰的情形,其他人死的死、抓的抓,他躲過了一劫,楊真會把自己圈養的棋子都給一次性掃干凈嗎?自己當時真的是僥幸逃脫了嗎?
驚疑!各種驚疑開始在他心中彌漫開來,進而略有惶恐,難道真如傳出的風聲所言,十三天魔都是楊真豢養的?
若真是的話,自己若真的一直在楊真的掌控中的話,那自己手下究竟有多少對方的耳目?
他想到了幻境內發生的事情,因為那事,他懷疑自己這邊有內奸,一直不敢輕舉妄動,一直蟄伏著。
這些年為了肅清內部,的確鏟除了一些可疑分子,可若真是被蕩魔宮所控制的話,自己能這么多年平安無事,還能繼續被楊真豢養著,內部能肅清了才怪。
他不禁抬眼看了看對面的心腹助手曾英長,盡管曾英長神色恭敬溫順,但他心中還是忍不住一問,這個會不會也是?
是嗎?若是的話,他為什么要告訴自己這個消息?應該可以排除。
可又有另一個可能,也許曾英長知道這個消息能瞞一時根本瞞不了長久,收集到了這個消息若不告知,回頭被自己知道了,曾英長立馬就要暴露,特意告訴他也許正是為了解除自己的嫌疑。
一想到那個梅老板竟然就是蕩魔宮六神將之一的姚天冪,他就忍不住的心驚肉跳,真的是越想越后怕。
心中驚疑良久后,蕭雨檐出聲打破了沉默,“楊真…真的因為這事被抓了?”
曾英長道:“聽到風聲后,我立刻想辦法核實了,可以說是被抓了,但也不算是真的被抓了,但蕩魔宮的兵權已經被解除了,算是被仙宮給軟禁了吧。”
蕭雨檐又沉默了,若自己真和月魔是一樣的情況,他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就此扔下一切逃之夭夭嗎?萬一謠言有誤,是有心人蓄意為之,自己就這樣把偌大個家業給舍棄了,從此隱姓埋名?
思之再三后,他勉強做出了一個決定,“告訴下面人,我不想追究誰是蕩魔宮安插在我們這的耳目,自行留書遁離吧。”
“好。”曾英長應下,就此轉身而去。
蕭雨檐盯著他離去的背影,總想看出一點什么可疑來,實在是這位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浴室的門忽然開了,赤條條站在淋浴流水下的晉驍回頭了,只見頭發挽起的朱莉只在身體有限的部位圍了條圍巾,肌膚白嫩,神態透著幾分嫵媚。
兩人四目對視了一陣,朱莉薄嗔了一句,“怎么一個人占用了浴室這么久?”
晉驍不知道該說什么,是占用了浴室很久,因為他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惶恐中,這么多年從未如此害怕過。
見他不說話,朱莉解除了身上的圍巾,扔到了一邊,也赤條條了,移步闖入了“雨水”中,張開雙臂摟住了晉驍的后背,面容發現嬌媚。
晉驍靜默了一陣,忽然轉身,雙手扶住了她的雙肩,認真告知,“朱莉,什么都不要了,我們走吧,立刻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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