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明耀辰依然很遲疑,他們站著說話不腰疼,他是要擔責任的,他兒子還在仙庭那邊當官。
猶豫再三后,他看向了都蘭約,“都兄,這事你怎么看?”
都蘭約苦笑,這事他實在是不想說什么,他也知道明耀辰在顧慮什么,嘆了聲,“明兄,我也在場,真要出了事,我也跑不掉。”
明耀辰:“你的意思是給?”
都蘭約嘆道:“想來羅康安也不至于要害靈山,若真劫有五尊第八代巨靈神當幌子的話,也許是能夠遮掩過去。”
林淵道:“兩位院正放心,這個絕不會有假…”
明耀辰抬手打住,罷了,他不想再聽了,轉身走去了殿側擺放的一張長案,坐在了案后,提筆蘸墨,斟酌后快速落筆紙上。
大概猜到了他在寫什么東西,林淵目中略閃過一絲喜色。
大家也都挺自覺,知道寫下的是機密,沒人過去旁觀。
明耀辰寫完就起身了,也沒拿過來,走到林淵身邊給了句,“自取吧,但愿你們善用,否則靈山上下便是一場浩劫。”
“是。”林淵拱手應下后,快步走到了案后,盯著看了看,發現果然是一份煉制秘法。
真假他分辨不出來,不過沒關系,拿去讓人試試便知。
吹干墨跡,記錄煉制秘法的紙張折起,小心收了起來。
東西拿到手了,林淵也就沒了久留的必要,告辭而去。
待到人都走了,明耀辰和都蘭約相視無語好一陣后,明耀辰嘆道:“明兄,你為何也幫他說話,令我獨木難支。你難道不知道,這東西一交出去,咱們就上了賊船,徹底成了和他們一伙的了。”
都蘭約呵呵一聲,“你以為不交給他們,就不是一伙的嗎?這幫家伙把事給做絕了,你覺得是他們能收手,還是妖界那邊能收手?仙宮那位也不想他們收手。已經開干了,如今連楊真也卷入了,我們遲早要被逼的站隊。別說我們,諸老院也被架在了懸崖邊,你不交,諸老院能肯?明兄,都沒有退路了。”
明耀辰唉聲嘆氣,“你說,當初咱們明知道他背后是羅康安,明知道有所圖,還讓這小子留下干嘛,現在這漩渦被他越攪越大了,誰都爬不出去了。”
都蘭約亦嘆氣,“當初誰知道他們會搞出一堆這樣的破事來?”
青園樓閣下,夜幕燈火下的白貴人已經恢復了人身,一排青園看家護院的人集中在了一起,被接受問話。
經過白貴人親自盤查,已經發現了端倪,發現了兩個身穿黑斗篷的人在事發時離開了青園。
不發現還好,一發現,楊真等人的臉上已是滿臉陰霾,簡直難以置信。
白貴人眼睛都瞪圓了,氣得直哆嗦道:“有嫌疑人大搖大擺的從這走出去,你們居然連攔下盤問都沒有?”手指一人,“你是看門的,說,可疑人出青園,為何不攔下盤問?”
因楊真等人在,那人緊張道:“我…他們穿著黑斗篷在青園不慌不忙公然行走,未曾多想是不軌之人,我見…”偏頭朝另一頭的幾人看了看,“我見他們都沒有攔下盤問,以為是園內私密行事之人,以為得了什么準許,故而沒敢多過問。”
白貴人跟著看去,亦指著怒斥,“為何不攔截盤問?”
被指之人也緊張道:“貴人,他們是從這未得允許不得擅闖之地離開的啊,又穿成那樣,誰能想到干了不軌之事還敢那樣穿戴著公然離去,只以為是密客…”低頭了。
“呀,我殺了你們償命!”白貴人一聲怪叫,五爪驟然變得尖銳,就要閃身殺出。
一旁的李如煙陡然橫臂一抓,拉住了她胳膊,喝斥道:“冷靜!”
控制住了白貴人后,又對站了一排接受盤問的人揮手道:“都帶下去。”
一排甲士上前,當場將人給帶走了。
李如煙又揮了揮手,讓不相干的人都退下了,才對白貴人沉聲道:“小白,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殺了他們于事無補,還會惹麻煩。現在還不能確定這案子是不是我們接手,你現在殺了目擊證人,回頭不但解釋不清,還有殺人滅口的嫌疑!”
“天吶,四爺就這樣被害了,兇手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大搖大擺地離開了,我青園上下都是睜眼瞎啊!”白貴人痛心疾首淚灑而泣。
緊繃著面頰的楊真深吸了一口氣,吐出兩個字,“猖狂!”
李如煙松開了白貴人的胳膊,面色凝重道:“的確是猖狂!現在情況基本上清楚了,有人事先秘密潛入了青園內,暗伏到了四哥出現后再痛下殺手。小白走到這門口時,兇手應該還在場,怕撞破,立刻令外面接應的人制造動靜,將小白給吸引開了,然后再大搖大擺地從這里離開了。在這種情況下,還敢玩這套利用守衛盲從心理的把戲從這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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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這兇手的沉著冷靜非同一般。二爺,可能就是神獄內動手的兩人。”
楊真驟然偏頭看向他。
李如煙:“四哥身上沒有其它傷痕,唯頸部斷口致命,可以說是一擊致命。從斷口看,非同一般的鋒利,與神獄內的痕跡極為相似。而且進入神獄的也是兩人。”
正這時,樓閣上有人探身朝下喊道:“二爺,發現了異常。”
聞聽此言,下站的楊真、李如煙和白貴人幾乎是同時飛身上去了,陸續進了閣內。
報信者蹲地,指著地上的兩處血跡道:“血跡經過檢測,不是同一人的,這個是姚大人的,這個則不是,兇手當中有人受傷了。姚大人的左手手背還有左手衣袖上也有外人的血跡,從血跡點狀滴落和噴射情況來看…”
起身揮手示意了一下,一人到他身后,做出了從他身側掐住他脖子的動作,繼續解釋道:“當時的情況應該是這樣的,姚大人的左手應該已經掐住了一名傷者的脖子,站位大致上應該就是這樣的。”
楊真和李如煙皆目露思索。
撥開配合演示人員的胳膊,那人又指向門口的橫框上面,“在上面卷簾的后面發現有人橫臥過的痕跡,是新痕,當時應該還有一人藏身在卷簾后面。初步判斷,兇手至少有兩人。”
兩個!楊真和李如煙相視一眼,這吻合了外面目擊者看到的,看來兇手就是那兩個穿黑斗篷的人無疑。
李如煙又問:“還有什么發現沒有?”
那人道:“暫時就發現這些,其它的還要繼續細查再說。”
“你們繼續。”李如煙吩咐后又伸手示意了一下,請了楊真一起出去,又一起飛身落在了庭院內后,他才對楊真道:“絲線!”
楊真不解:“絲線?”
“兇器!”李如煙給予確認,解釋道:“基本上可以判斷出,其中一名兇手不是四哥的對手,基本上是一個照面就被四哥給拿下了,并被四哥打傷。而且,四哥很有可能是突襲,并且兇手應該是四哥認識的熟人。”
熟人?白貴人驚疑,忍不住環顧四周,這里除了她外,還能有什么熟人是能輕易接近四爺的?
楊真問了句,“何以見得?”
李如煙:“原因很簡單,不是熟人輕易近不了四哥的身,四哥知道自己身上的干系,來這種地方是很警惕的。還有,被四哥打傷之人也不可能是偷襲,這種刺殺,尤其是潛入此地,沒有實力相差懸殊遠距離偷襲的道理,真要那樣的話,必然有不小的交手動靜。同此理,四哥也不太可能是遠距離襲擊,否則對方反抗也定有不小動靜。
此地樓閣,閑雜人等是不能靠近的,尤其是頂樓。有人到了樓閣上,還要在那片空間不發出四哥能察覺到的動靜近四哥的身,這種可能性太小了。所以,最大的可能便是四哥的熟人才能靠近四哥。
之所以在現場沒有發現打斗的痕跡,也沒有打斗的聲響傳出,而四哥還能將對方給打傷,說明四哥在保持警惕之下發現了不對,是采取了近距離突襲的手法一舉將對方給制住了,卻不防另有殺手暗伏,一舉要了四哥的性命。”
楊真若有所思著微微點頭,顯然是認可了對方的分析。
白貴人皺著眉頭,也聽懂了,但還在思索之前的問題,哪個熟人能在樓閣上接近四爺?
李如煙繼續道:“四哥制住了一人,加之有人在這種地方行不軌,四哥豈能對周圍放松警惕?憑四哥經驗之老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不出任何動靜的將四哥給一擊刺殺,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四哥遇上了連他自己也防不勝防的情況,說白了就是沒發現兇手的殺招,否則必有反擊動靜!”
楊真驟然瞇眼,根據自己的打斗經驗,也吐露出了兩字的同樣答案,“絲線!”
李如煙頷首:“若非絲線,那該是何等修為的人出手,才能在彈指一揮間將四哥那般修為的人斃命,不出聲響,且造成那樣的斷口?真要有那般恐怖的修為,又何須躲在卷簾后面?未免有失身份,大可不必,也不會導致同伴受傷。
所以,結合傷口來看,應該是很細的絲線,細到不容易發現,因而異常鋒利,導致四哥沒有任何反應就遇害了。否則的話,四哥的為人我們是了解的,該下手的時候絕不會猶豫,被四哥掐住脖子的人斷不可能還活著走出去,四哥必然是第一時間解決掉一個,可被制住的人還是活著離開了!”
回頭看向了院門外,“其中一人受傷了,恐怕那般大搖大擺離開也是沒辦法,因為那樣做的風險太大了,無法絕對保證不被盤查,兇手是在賭!”
再回頭,“二爺,之前我們一直不明白神獄那些獄卒是怎么死的,結合兩邊情況看,答案似乎找到了。”
楊真嘴唇微動,“很細的絲線,在場的獄卒沒人能發現!這是什么樣的絲線,那么細,居然還能不被老四的修為給崩斷。若真有這種利器,殺人于無形,那未免也太恐怖了,聞所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