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是個大問題,張列辰沉吟不語。
林淵忽問:“辰叔,你怎會認識此毒?”
張列辰:“早年游走時見過中這毒的人。”
“見過?”林淵立刻追問:“你可有辦法醫治?”
張列辰:“倒是見過那人怎么化解…”
林淵面露喜色,“辰叔,你不會見死不救吧?”
張列辰搖頭,“那人的化解辦法我是學到了,可我怎么救?為你化解了封魔鴆,回頭仙庭查到我頭上,我解釋的清嗎?我說林淵,我這里清凈自在,可不想惹這麻煩。”
對林淵來說,這是意外之喜,他這次回來本是做了最壞打算的,忙勸道:“辰叔,外人并不知我中了此毒,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難道我自己還能說出去自找麻煩不成?”
張列辰很是猶豫的樣子。
“辰叔!”林淵喚了聲。
“唉!”張列辰幽幽一嘆,“我的辦法并非解藥,從你體內的狀況看,你近半的修為已經被封魔鴆封印,強行化解封魔鴆的話,你半身修為要化為烏有。”
林淵沉默了,好一陣后,“損失一半的修為總比毒發全身的好。”
張列辰:“你確定要廢棄多年修為也不找仙庭求取解藥試試?”
林淵慢慢點頭,做出了決定。
“停車!”
看著車窗外的秦儀似乎做出了什么決定,忽冒出一句。
三輛車陸續停在了路上,白玲瓏回頭看她,不明所以,“會長?”
秦儀開門下車,又關門,走到駕駛窗前,招了招手,把駕駛員招了出來,自己坐進了駕駛位,才對白玲瓏說道:“你也下車,羅生那邊,你去安排好。”
白玲瓏狐疑,“會長,你要去哪?”
秦儀:“放心,在城內不會有什么事。”
白玲瓏:“為羅生準備的接風宴…”
秦儀打斷了她的話,“我就不去奉陪了,你招待便可,就說我有要緊事。”
白玲瓏無奈,不情不愿地下了車。
車唰一聲而去,秦儀獨自駕車跑了,白玲瓏目送著,輕嘆,大概猜她要去哪……
車停在了一流館外,只見大門緊閉。
秦儀一把扯掉肩上的披風,隨手一扔,直接下車走到了門口,抬手砰砰拍門不停。
診療室內的二人聞聲回頭,張列辰嘀咕自語,“誰呀?已經掛了休診的牌子,還敲個沒完。”繼而又對林淵說道:“你先等著,我去看看。”
出了診療室,來到門口開門一看,見到面容冷艷的秦儀,不由愣住。
不需要他招呼,也不管他的傻眼,秦儀順手推門,直接闖了進去。
張列辰也沒敢阻攔,探頭看了看外面,沒見到其他人,當即轉身跟上,陪笑著樂呵,“秦會長,您怎么來了?”
秦儀左右觀察著,“牙有點不舒服,你幫我看看。”耳聽到診療室里略有動靜,快步走去。
張列辰愣怔了一下,旋即快步過去阻攔,“秦會長,不用去里面,外面幫您看看就好。”
秦儀撥開了他的手,直接推開了診療室的門闖入。
屋內坐著的林淵一回頭,見到闖入一個女人,沒穿褲子的他頓時手忙腳亂,慌忙扯了一旁的皮大衣蓋在腿上。
秦儀看到了他腿上的傷,略凝視的目光最終還是落在了他的臉上,神情復雜。
林淵再打量對方,認出了是什么人,神情錯愕,目光徐徐打量對方的穿著,和他印象中三百年前的那個女人簡直判若兩人,風華、氣質和穿著打扮完全變了,只有那張臉還熟悉。
見到兩人撞見,張列辰似乎比他們還尷尬,抬手抓了抓額頭,不吭聲了。
“是你?”秦儀率先打破了沉默。
林淵臉上強擠出一絲笑意,“你好。”
秦儀腳下高跟鞋咔咔有聲,走到他邊上坐下了,一條大白腿從裙子里分出,翹起了二郎腿,手包里摸出了煙點上了,吞云吐霧著,煙對著一旁的林淵吞吐,舉動飽含不善。
林淵沒有躲避,只是多少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女人染上了人間的惡習,目光也在她露出的白花花大腿上多瞅了兩下。
沒別的意思,還是對她這穿著感到意外。
“以前的帳怎么算?”秦儀忽問。
林淵苦笑,“都過去了。”
秦儀夾煙的手略僵,回頭,冷目橫掃,“你以為我在說什么?我說的是你從我這借的錢,你從我這借走的一百萬珠,不打算還了還是不打算承認?”
珠是仙界的錢幣稱呼,仙界使用的貨幣是眾生愿力所凝聚的愿力珠。
愿力珠,既是仙界的貨幣,也是有助于修士修煉的消耗品。
“一百萬珠?”張列辰失聲,吃驚不小的樣子。
對仙界一般人來說,一百萬珠真不是個小數字,大多數人月薪不過五千珠的樣子,許多人甚至還沒有五千珠。
“……”林淵啞口無言。
秦儀逼問:“還,還是不還?”
林淵很無奈的樣子,“沒說不還,只是…我現在沒那么多錢,給我點時間籌錢。”
秦儀:“你現在在干什么工作?”
林淵:“沒工作。”
秦儀:“那你拿什么還?是準備去搶,還是去偷?”說著伸手去撩他蓋在腿上的皮大衣,再次瞄了眼他大腿上的傷勢。
林淵趕緊伸手摁住了皮大衣。
秦儀嗤了聲,也放手了,“你脫光了我都見過,還害臊這個?”
林淵無語,發現這女人怎么變成這樣了,以前那個羞澀純情的女人哪去了?不由嘆道:“能不能好好說話?”
張列辰卻是精神一振,什么叫‘你脫光了我都見過’,這話里透露出來的信息值得回味,目光不由在這對男女的臉上掃來掃去。
煙蒂落地,秦儀站了起來,踩滅了煙蒂,問張列辰,“他腿上的傷多久能好?”
張列辰不知她問這個是什么意思,有些拿捏不準,目光瞟向林淵,試著說道:“得要個五六七八天吧。”
秦儀低頭從手包里翻出一張卡片,遞給林淵,“拿著。”
林淵狐疑伸手接了,發現是對方的名片,愕然抬頭,“什么意思?”
秦儀:“沒什么意思,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既然沒錢還,那就來秦氏打工還賬。十天后,拿名片來秦氏找我。”
林淵嘆道:“這不合適吧?”
秦儀態度很強勢,“我說合適就合適。我警告你,錢沒還清前,別想著逃跑,我保證你逃不出不闕城!”說罷大步離去。
“喂,秦儀,秦儀……”林淵連喊幾聲,站了起來喊,對方連頭也不回。
張列辰立刻跟上,快步到外面追上了秦儀,“秦會長,你的牙…”
秦儀:“碰上這種人渣,你覺得我還有心思看什么牙嗎?”
張列辰將她送出了門,打開車門的秦儀停下,回頭提醒道:“辰叔,誰欠的帳誰來還,不該插手的不要插手,否則是給自己找麻煩。在不闕城,我這點能量還是有的。”
張列辰點頭哈腰陪笑,“明白,明白。”
秦儀矮身鉆入車內,駕車唰一聲離去,駕駛的速度很快。
仙界各城內,為了便于管治,無特殊原因大多不允許飛來飛去,但因為城域范圍大,因此出現了一些類似人間的代步載具。一般也只在城內使用,出了城,路途崎嶇不便,也沒人會用這種載具。
當然,仙界是不允許人間那種烏煙瘴氣的東西出現的,仿制的一些東西其動力內核與人間的不同。
揮手送別的張列辰不見了車影才返回一流館關了大門。
迫不及待地返回了診療室內,拉住林淵便問,“她說你脫光了她都見過,什么意思?你們以前發生過那種關系?”
林淵甩開他胳膊,“辰叔,你無聊不無聊?”
張列辰眉開眼笑,“不否認,那就是承認了?我就說嘛,秦道邊那種人,想追他女兒的人多了去,還不至于因為你追求他女兒就打斷你的腿,還把你給趕出不闕城,并警告你一百年內不得回來,做的未免過了些,敢情…呵呵!”
林淵沒好氣道:“你還有臉說?當年若不是你不結工錢給我,若不是你唆使,我能落得那下場?”
許多年前,他年少流浪,和乞丐無異,蒙辰叔收留,在一流館做個打雜小廝。
說來是辰叔一片好心,只是工錢給的太低了些,一個月只給一千珠,但實際給到手的只有一百珠,等于是每月給了點零花錢而已,哪能夠用。
辰叔美其名曰是為他攢錢。
當然,當年吃住在一流館是免費的。
打雜小廝也會長大,也會有理想。
終于有一天,林淵不想再繼續留在一流館打雜,準備離開一流館,準備新的開始,找辰叔結算工錢。
結果工錢沒拿到,還遭到了辰叔的極度嘲諷,說了些怪話,讓他有種去追不闕城首富秦道邊的獨生女之類的,甚至還給他出主意,就問他敢嗎?
面對辰叔的鄙視和刺激,想改變命運又年輕氣盛的林淵終于誤入歧途,鼓起勇氣對不闕城首富的女兒,也就是秦儀展開了追求。最終,居然真被他給得逞了。
當年那個傻乎乎的秦儀受了甜言蜜語蒙騙,竟然委身了他,幻想著與他白頭偕老。
然而卻未能過秦道邊那關,想吃軟飯的男人,如此人品,秦道邊豈能讓這種人成為自己的女婿,強勢出手,棒打一對小鴛鴦。林淵當時差點喪命,被打斷一條腿,被秦道邊趕出了不闕城,勒令一百年內不得出現在不闕城,否則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