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人

第四十章 久遠的記憶

第四十章久遠的記憶

雷遠征樓上樓下幾趟下來就暈頭轉向,這會也知道任務失敗了,琢磨了一會,他咧嘴笑了笑,經常有人說他就是杜恒的一條狗,他本人倒是并不介意這種說法,可是今天,他覺得自己真正追蹤了一條獵狗……

雷遠征撥通了杜恒的電話,抱歉地說:“老大,你要我找的神醫好像不大愿意見我。”

杜恒不悅道:“我不是讓你客氣點嗎,你是不是又恐嚇人家了?”

雷遠征冤枉道:“我們連面都沒見到,他簡直比小姑娘還膽小,比兔子還機警。”

杜恒沉聲道:“算了,改天我親自拜訪吧。”

醫院里,老吳和吳嫂一開始都要堅持留下來陪著糖豆,最后還是張念祖勸吳嫂回去收拾一下東西,明天再來換老吳。

吳嫂走后,老吳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眼神空蕩蕩的。

張念祖道:“老吳,你現在可不能垮呀。”

老吳用手揉了一把臉,夢囈一般道:“我以前就有預感,總覺得糖豆長不大,她那么聰明、那么懂事,就像個徐使似的,你說哪有這么好的孩子啊?”

張念祖道:“別胡思亂想了。”為了轉移老吳的注意力,張念祖又道,“找個空跟我去趟公證處,我把修車鋪轉讓給你。”

老吳吃驚道:“你干什么?”

張念祖道:“我在外邊惹了點小麻煩,可能出去一陣子。”

“是因為那個姑娘嗎?”老吳一下就找到了根源,“我一直沒問你她們家是干什么的,你不是說知根打底嗎?”

張念祖道:“你就別替我操心了,出去抽根煙吧。”

老吳也實在熬不住了,邊起身邊指著張念祖道:“我回來你跟我說清楚啊。”

老吳剛走,護士說糖豆醒了。

張念祖趕緊進了部,糖豆臉色蒼白,顯得那雙大眼睛更黑更亮了。

糖豆先打量了一下部里的環境,沖張念祖展顏一笑:“念祖哥哥。”

張念祖忍著心疼道:“你可把你爸你媽嚇死了。”

糖豆道:“他們人呢?”

“你爸一會就來。”

糖豆忽道:“念祖哥哥,我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癥了?”

張念祖忙道:“別胡說。”

糖豆道:“別騙我了,要是普通感冒用得著這么折騰嗎?這是血液科吧,我知道,我們這個年紀的孝容易得白血病。”

張念祖道:“你這都是聽誰說的?”

糖豆道:“我們學校去年就有一個高年級的同學得了白血病,他父母來給他辦了退學手續,聽說不久之后就去世了,我在電腦上查過白血病的資料,跟我現在的癥狀一模一樣。”

張念祖無言以對。

糖豆調皮道:“現在的孝不好騙了,你還不如實話告訴我,讓我也好有個準備,別跟我們老師似的老搞突擊測驗,雖然我不怕,也覺得被人坑了似的。”

張念祖無語,都說現在的孩子早熟,糖豆又是特別“鬼”的一個,看來想拿大灰狼小白兔式的謊言是不可能瞞過她的,張念祖穩了下情緒,認真道:“那我跟你說實話,你得的確實是白血病。”

糖豆的眼睛瞬間浮上了一層水霧,小姑娘想哭,又強忍著。

張念祖道:“糖豆,接下來我說的每一句話你都仔細聽著,盡量做到——醫生說了,你這參愈希望很大,只要你勇敢面對就一定能贏,其它事你什么都別管,你爸爸媽媽現在很著急,我需要你堅強起來,讓他們把精力都投入到怎么給你治病上,而不是每天想著怎么安慰你,三角形是最穩定的結構這你們學過吧?”

糖豆點了點頭。

張念祖道:“所以你這一角也很重要,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我是前線的士兵,除了要和敵人拼命,還得讓后方的同志放心。”

張念祖摸摸她的頭道:“真乖。”

糖豆撥開他的手道:“張念祖同志,我已經是個大姑娘了,以后這種幼稚的鼓勵行為還是免了吧。”

張念祖被逗得一樂,隨之也寬慰了不少,糖豆這孩子能這么堅強懂事還是超出他的預料的。這樣,老吳夫婦就能把主要精力投入到治病,而不是怎么對她隱瞞查上,開始張念祖也不知道自己對糖豆和盤托出是對還是錯,現在看來是對的,不過,和一個10歲的孝推心置腹這種經歷還是滿特別的……

糖豆眼睛撲閃著,忽道:“念祖哥哥,你把我爸叫進來吧。”她見張念祖一副苦瓜臉,笑道,“放心吧,我不是要交代后事,我安慰安慰他。”

張念祖眼睛一紅,本想摸摸她的頭再走,又怕人家小姑娘嫌他幼稚,這時老吳也回來了,張念祖走出去沖他點點頭,自己站到了走廊里。

老吳和糖豆說了沒幾句話就把腦袋埋在床邊無聲地哭了,糖豆撫摸著爸爸的頭,小聲地安慰著他什么。

天還沒徹底亮的時候吳嫂就來了,帶了兩份早點,然后兩口子就把張念祖趕回去補覺。

張念祖累倒是沒有多累,就是身上餿味有點受不了。他從昨天出門,在公園和人打了一架,又在醫院熬了一夜一直沒顧上換衣服,進了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身上所有的衣服全扔進洗衣機洗上,然后沖了一個澡。

濕著頭發的張念祖有點懵,這一天一夜發生了太多的事,他的生活也一下就發生了巨變。雖然不知道以后要去哪里,但他非常肯定的是:下一步他要去找雷婷婷。

想到這,張念祖開始下意識地收拾起了東西。

其實也沒什么可收拾的,這套兩居室的房子里只有一些最簡單的家用電器,也許是怕觸景生情,張念祖很少回來住,所以他首先把家里那兩本相冊拿了出來。

相冊的第一頁是一張全家福,張念祖的父母迸當時只有三四歲大的他,沖鏡頭拘謹地笑著,一如他們這輩子那么平凡、謹慎,把對生活的憧憬和敬畏都寫在臉上。

張念祖一頁頁地翻著,臉上不自覺地露出微笑,那些合影里他大多是參與者,有些嘲還有模糊的記憶。他翻著翻著忽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因為他也是此刻才發現——所有的相冊里都沒有他父母以前的合影。張念祖是93年出生的,那么他父母相識的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正是人們熱衷照相的時候,要說這對虛侶在沒生孩子以前都沒有過合影,這怎么也說不過去!

正胡亂想著,一張兩寸的彩色照片從相冊里兩張照片中間掉落出來,似乎是有人不心遺留下來的。

張念祖拿起來一看,頓時驚呆了:那是一張他父母的合照,看上去年代久遠,背景里全是南方植物,植物間有些面目模糊的人,他們似乎在跳一種奇怪的舞蹈。這并不奇怪,讓張念祖感到驚訝的是他父母的神情——父親笑著,恣意霸氣,母親也笑著,英姿勃發,這是兩個像是要馬上去征服世界的年輕人,跟后面照片里那對謹小慎微的夫妻氣酬全不同,要不是長相一模一樣,張念祖簡直要懷疑自己正在參演一部電視劇,而扮演他父母的演員中途突然換了人……

張念祖翻過照片背面,上面寫著一行兄:YN,念祖村,攝于199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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