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伯歷3041年12月1日,海獅城時間下午三點,耿江岳很偏心地帶著小兒子,安安分分地從南二島的水下通道進入海獅城北城的地下空間。在全球上百個電視臺鏡頭和鏡頭后面至少八十億人的注視下,淡淡然走進東華國的休息室。休息室內,三十多個東華國的隊員和隨行人員們,頓時肅然起立,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敬仰的神色。
耿江岳什么都沒說,直接把烏賊喊進了休息室旁空檔的訓練廳里,跟在他身后的小振宇有路也不好好走,張著熾天之翼的翅膀,撲棱撲棱地飛進去,看得東華國全隊都忍不住面面相覷。
老鷹看著訓練大廳緊緊閉上的房門,眉頭緊皺,內心有種仿佛被天才群體排除在外的悵然若失。他怎么說也是拿過世界冠軍和世界大賽總決賽最有價值選手稱號的人,但在耿江岳和烏賊面前,這點成績,卻愣是拿不出手來。他突然有點懷疑,自己勤勤懇懇奮斗這一輩子,真正的人生目標到底是什么?拿了世界第一都還不夠嗎?簡直是荒唐。
老鷹微微握住拳頭,心理情緒波動有點大。
但邊上的肘子那群“普通人”們,就沒這么多念頭了。
這就是差一點和差很多的區別。
老鷹和烏賊,只差著半線的水準――就好比在水平差不多的情況下,你多高一分進了天京大學,我少考一分只能去海獅大學,就算大家都承認海獅大學也算是不錯的學校,可畢業后出來找工作,那就完全是兩個待遇。人生從此就被這條分水嶺劃成完全不同的兩條線了!明明就只差這一點點后,結果這個世界給予他們的態度和資源,卻是天差地別。
就問你氣不氣吧?
不像肘子這群烏合之眾,跟烏賊差的是整整一兩個檔次,屬于高考結束只能上貝馬大學的。你要問貝馬大學好不好,那當然好。但是你再好,你能跟天京大學老逼嗎?壓根兒連“我草只差一點”的抱怨的資格都沒有啊!所以在他們內心深處,在面對耿江岳和烏賊,以及李太虎、唐威之類的大佬時,早就已經投降躺平,不再掙扎了,也就更不可能有老鷹的這股怨氣。
他們現在頂多也就是吐槽耿江岳居然在開賽前帶著兒子過來凡爾賽了一番――炫耀自家也有天才小神童是吧?媽的真的是討厭!
而且突然感覺育兒壓力好大……
話說這兩年到底都什么情況?眼前圣約翰彼得堡的九歲小孽畜們集體摩擦超玄體,把人家一只大有前途的怪物打得挫骨揚灰;身后李承業和李承恩兄弟倆,小小年紀就成了東華國國家隊的重點培養對象,破了東華國國家隊收人的年齡紀錄。
本來都以為這些現象夠尼瑪超自然的了,結果現在又來個斷奶都沒多久的小屁孩,日常生活就是在天上飛,靈力值好像用不完的樣子。
一個個的,全都這么生猛,等將來自己有了娃,該怎么跟他們解釋這個世界本來不是這個樣子的?該怎么讓他們理解不是你爸媽把弱雞基因遺傳給了你,導致你怎么都干不過變態同學,而是你的變態同學全家都不屬于正常人類,所以才造成后了天努力沒有卵用的假象?
詭異啊,大家怎么說也是東華國這種超級大國的國家隊隊員,居然會產生這么可笑的焦慮感!明明全世界每年的總產值都在上升的,怎么還會出現這種高級內卷的現象?
十年前,五十歲能修煉到崇阿境界,就是世界頂尖人才;五年前,三十歲能到崇阿境界,已經是各國中流砥柱;而現如今,連八九歲、十來歲的小孩子都能摸到歸真境界的門檻,甚至都不算特大新聞了。這特么都內卷成什么德性了?
認真說起來,這破事兒都怪耿江岳。
為什么要拿崇阿膠囊這種玩意兒出來賣,為什么要逼得全球獵魔師工會把第五重心法公開了?為什么要告訴全世界第六重和第七重境界的修煉要點?
明明是頂級戰略物資啊,怎么突然間仿佛就賣成路邊攤的大白菜了?
明明他們小的時候,獵魔師還是很值錢,逼格超級高的。
為什么這才過了十來年,他們就跟掏糞工人沒什么本質區別了?
驅魔掙錢和通馬桶掙錢,真的能一樣嗎?
啊?!
那我們的孩子,以后到底是去當驅魔師,還是去貼瓷磚啊?
讀書考試又那么難,一個不小心就要去垃圾大學。
沒文憑又去不了好的單位,難道人生就這么交代了?
養孩子怎么這么難啊,真是TMD煩死了!
海獅城的會議室里,眾人的內心各種復雜。
但心思這么一渙散,賽前的緊張氣氛,倒也跟著退去不少。
訓練大廳里頭,耿江岳絲毫不知道,原來大家的日子都這么不容易,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引發了這么大的民怨。房門一關,他直截了當地對烏賊做了個“請”的手勢。
烏賊會意地一點頭,轉過身,點開腕表,按下一個按鍵。
訓練大廳里關著怪物的籠子,便緩緩打開。
一只純透明的超靈體從籠子里探頭探腦地飄了出來,看起來好像是被關久了,看著有點傻不拉唧的。烏賊半點不耽擱,抬起手,前方忽然產生一股吸力。那只超靈體被這股引力抓住,立馬驚慌地嚶地一聲叫,但卻根本逃不脫烏賊的這招不知道什么技能,死命掙扎著,雙手抓著地板,被慢慢地拖向烏賊的身邊。身上的透明外殼,在這被拖曳的過程,慢慢從身上剝離。
“嚶!嚶嚶嚶嚶!”超靈體不停地驚恐大叫,越叫越慘。
就在這時,一道光柱,冷不丁從它頭上穿過去。
那只嚶嚶怪被光柱射中,瞬間猶如被氣槍射中的氣球,整個兒轟然炸開。嚶嚶怪死亡所產生的靈力波動,在訓練大廳里如輕風刮過,把三個人的衣服吹得颼颼作響了幾秒,又很快平息下來。
烏賊轉過頭,有點錯愕地看了看小振宇。
小振宇放下手,看著面色不善的耿江岳,小聲道:“它聲音好難聽。”
耿江岳問道:“所以呢?”
小振宇想了想,老老實實地,伸出了手。
耿江岳抽出一根教鞭,帶著附魔的光,啪一下抽在小振宇手心上。
小振宇疼得一咧嘴。
就見耿江岳拉下臉說道:“爸爸出門前跟你說的,不許調皮,忘了嗎?誰讓你亂來的?下次再亂來,就打屁股了,你媽也救不了你,知不知道?”
小振宇一下子就紅了眼睛,眼里的淚珠子滾啊滾,卻倔強地不肯哭出來。
耿江岳頭大得很。
這個小伙子,現在是不知道生命珍貴。仗著本事對怪物亂來倒還沒什么,可將來要是仗著自己牛逼欺負到別人頭上,那特么和怪物有什么區別?
那不就是加強版的變異魏關山啊?
“唉,煩死……”訓斥完搗蛋的兒子,耿江岳把他從半空中抓過來,抱在懷里,轉過頭又問烏賊道:“靈魂傷害,若隱境界了?這就是你跟我說的驚喜?”
烏賊笑了笑,道:“這還不夠嗎?”
耿江岳一臉云淡風輕吃過見過的樣子,很淡定道:“這算哪門子的驚喜?你要是驚鴻了,我倒能對你刮目相看一下。以你的天賦,三十出頭到若隱,不是應該的嗎?”
烏賊有點無話可說,撓撓頭道:“其實還有……”
“賽場上告訴我吧。”耿江岳抬手看看時間,“還有三分鐘。”
“好。”烏賊點了下頭,轉身走去打開了訓練大廳的門,聲音充滿信心地喊道,“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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