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江岳拉著安安,在26號樓內飛速移動,每個房間最多只待兩秒,步驟也很簡單:確定未變異者的坐標,飛過去,扔個大光明術直接就跑,再換下一家,如是循環反復。
不過效率一高,消耗也就跟著直線上升。
每發大光明術的消耗靈力值是100點,耿江岳沒跑幾家,就不得不開始動用我的宇宙中的儲備靈力,而我的宇宙中的儲備靈力其實本來也就已經不怎么多,區區三萬多點,殺個大菠蘿什么的沒什么問題,但要救下1000多人,卻是遠遠不夠。
哪怕三只小喵在大樓里大殺特殺,一直在以戰養戰地給耿江岳補充怪物靈力精華,但收入仍是趕不上消耗,耿江岳干脆一狠心,把1.7億多的怪物靈力精華中2000萬,直接轉換成靈力,省得待會兒又不夠用——整座南城,絕對不止26號樓需要幫忙而已。
等救完這幢樓里的感染者,今晚他絕對還有得忙。
只是但愿北城不要再出事就好。
不然就憑他一個人的力量,真的也拿北城400多萬的難民沒辦法。
約莫半小時后,瞬移移到想吐的耿江岳,終于消停了下來。
搶救下最后一個差點變異的大媽,再瞬間返回到空蕩蕩的一樓大廳,他直接就眼前微微一陣發暈,倒不是體力和靈力值透支,純粹就是空間轉移后遺癥。
不過這貨畢竟是個掛逼,稍稍一晃,立馬就穩住了。
——并不吹牛逼地講,就他剛才那個釋放技能的頻率,如果換做是戰斗,估計一百個大菠蘿都已經死在了他的手里。由此可見,救人果然比殺人難多了……
微微呼出一口氣,耿江岳松開了安安滿是汗水的手。
安安抬頭盯著耿江岳,眼神呆滯,手捧著胸口,胸部起伏,喘得厲害。
耿江岳不由問道:“你怎么了?”
安安突然又一手抓住耿江岳的胳膊,彎下腰來,張嘴就吐:“嘔”
耿江岳六七分鐘瞬移800多次不要緊,可她挺不住啊!
“我草!好惡心啊!”耿江岳受不了地喊著,忙拉著這貨沖進我的宇宙,讓她趴在衛生間的洗手臺前好好吐。
安安把臉埋進洗手盆里,吐了足足了兩三分鐘,才總算稍微緩過來一點。
耿江岳輕輕拍著她的背,打開水龍頭,先把惡心的東西沖下去。
安安伸手接水,擦了擦臉,又把腦袋探過去,往嘴里灌一點,漱了漱口,又耽誤了一兩分鐘,這才抬起頭來,滿臉水滴,眼里滿是淚花地對耿江岳道:“算了,我配不上你。”
耿江岳笑道:“廢話,我當然知道。”
安安踩住耿江岳的腳,使勁擰了擰。
耿江岳自認為免疫物理傷害,嘲諷道:“呵,沒吃飯嗎?”
話剛說完,只見安安表情一狠,就感到腳上一陣生疼。
我日……居然沒被外掛判定為攻擊?
“打死你個臭傻逼!”安安氣得使勁在耿江岳胸口捶了一拳。
耿江岳趕忙攥住了她的拳頭。
安安氣憤地仰頭問道:“干嘛?”
耿江岳很認真道:“有點痛。”
安安愣了兩秒,把腳從耿江岳的腳背上移開,另一只手摸摸他的臉,問道:“小傻逼,為什么我總覺得,你的腦子有點不正常……”
耿江岳瞇起眼睛,看著說話眼神很真誠的安安。
這個女人,惡人先告狀啊……
跟我媽是一個流派。
還是說光明神教的信徒都是這個德性?
耿江岳很自然而然地就往某些方向去想,安靜了片刻后,決定不跟安安講道理,他耿江岳,高考480分,怎么可能腦子有問題?這種答案顯而易見的問題,有必要爭辯嗎?
當然完全沒有!
意識中傳來三只小貓把26號的變異者全部打掃干凈的反饋,耿江岳立馬收回守護神獸,然后沉聲問安安道:“你感覺舒服點了沒?”
“嗯。”安安點了點頭。
耿江岳二話不說,拉住她的手,嗖的一下,下一秒就出現在了隔壁的27樓一樓。
27樓內,四處都亮著應急燈,但大樓內部的安全隔斷門并沒有放下來。
兩個人一現身,就聽到樓里頭到處都是變異者嗷嗷的喊聲。
耿江岳眉頭一皺,又把三只貓放出來。安安看到三只小奶貓,眼睛微微一亮,正要大喊好可愛,耳邊卻先傳來了耿江岳不容拒絕的聲音:“來一發。”
“來一發,來一發,你有種就對我來一發啊!”
安安不滿地嘀咕,手里浮現起了金色的顆粒。
幾秒種后,眼神滿是震驚道:“46921個變異者,幸存者只剩327……326人了!”
“那還等個毛!”
耿江岳拉住安安的手,很輕而易舉地將兩人的意識連通起來。
27號樓的各個房間之間,又開始出現耿江岳和安安嗖嗖嗖的身影……
約莫十分鐘后,安安回到我的宇宙繼續吐第二輪。耿江岳則留在大樓里,開啟極寒風暴,拿出攻城弩,幫小貓們處理數以萬計的變異者。
南城這片區域中,樓號越靠后的住戶,在城中的地位就越低。
這種地位低下,就決定了大樓里的絕大多數人,不可能像西區的有錢人那樣,一到極冬節,就可以舉家前往外國度假,以避開屌絲扎堆的海獅城狂歡月。
可如果知道會有這一天,住在這幢樓里的,那些費盡力氣好不容易才從北城爬到南城的人,還會那么努力嗎?
耿江岳覺得這個問題,簡直就是無解。
一邊解決那些變異者,心里滿不是滋味。如果不是因為他開了掛,哪怕他能逃過之前的一劫又一劫,可今天這一劫,他是否又還能逃得過去?
如果不是因為他開了掛,或許都不用等到這會兒變異,前天晚上怪物攻城的時候,海獅城的市民,或許就不可能幸存了吧?
就憑中南軍協那蹩腳的戰斗力,北城的淪陷,不過也就是時間而已……
而現在,新的感染問題,甚至讓他這個掛逼都覺得有點力不從心了。
過了一小會兒,耿江岳把安安從我的宇宙里拉出來,借著她的探查術,把樓里最后一點點零星的變異者處理干凈,又急忙去了25號樓。
25號樓的幸存者數量,已然只剩下不到三位……
安安就那么一直被耿江岳拉著,一幢樓挨著一幢樓吐過去。
從北三區吐到東二區時,整個人已經站不住了。
軟著一灘,掛在耿江岳的背上。
而樓里的幸存者,也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幢樓比一幢樓少。
耿江岳干脆,從東二區開始,把那些幸存者全都扔到26號樓里去。
順便把戒指里剩下的燒雞、烤豬排和礦泉水全都留給他們。
東二區的這些幸存者,因為耿江岳來得晚,此時已經全都是強弩之末。
先是從10月30日晚上12點開始,憋在各自的樓里等死,心理防線逐漸崩塌,然后等好不容易知道怪物被打退了,大樓里又鉆進大量的超靈體。
哪怕他們都是練過的,而且也不缺死亡威脅下與嚶嚶怪們殊死搏斗的勇氣,但即便如此,大樓里還是傷亡慘重。被附身后自殺的,一時不慎死于被附身戰友暗算的,被圍攻致死的,靈力值耗盡的,絕望自爆的,各種死法層出不窮,經過長達十幾個小時的戰斗,等到10月31日晚上12點,當他們精疲力盡,以超過20的死亡率活過來后,又發現大樓的對外信號莫名完全中斷。沒有援兵,沒有外部情報,也沒有足夠的醫療支援,樓里的高官早就跟著李誠誠死得差不多了,群龍無首,也沒有還有力氣給大家鼓勁,大樓外面,又是天寒地凍的極端天氣,想求救也沒有門路。在這種絕望之下,這些人終于熬到11月1日的晚上8點多,感染又爆發了……
但相比之下,他們還算幸運的。
因為個別樓棟,在這段時間里,還經歷了一輪代號為“我有好多黑觸手”的血洗。
獲救的東二區的幸存者們,茫然地打量著彼此。
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9棟樓加起來還不到300人的幸存者們,抱著緊張和警惕情緒,默默地分掉了耿江岳扔在地上的食物,然后各不信任地找了個墻根坐下來,距離足夠遠,但也不敢太遠。
幸存者們就這么彼此警惕地坐著,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了。
直到幾分鐘后,又有零零星星的人,被傳送過來……
東區4號樓,江岳背著已經快暈過去的安安,不住地給她打氣道:“就差最后一點點了,馬上就能回去休息了,再堅持一下……”
安安嗯了一聲,釋放出金色的光粒,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地上沒活人了……地下,地下800米的地方,有316個人,沒有感染者……”
耿江岳想了想,沒再多管那地下300多人的閑事,直接去到了最后一幢三號樓。
安安不用耿江岳多說,釋放出金色光粒。耿江岳默默地等了她五六分鐘,才聽她說道:“45樓國防情報辦公室桌底下,藏著兩個人……”
“好,辛苦你了。”
耿江岳先移動回我的宇宙,把安安放到他的床上。
轉身又飛了出去。
接近凌晨2點,時間已經是11月2日……
早就是新的一天。
海獅城東區,被核彈炸毀的一號樓樓內,已經被皚皚白雪填滿。
二號樓大門敞開著,顯然也不可能再有活人。
整個南區,一片死寂。
四號樓地下,荷爾蒙走進一間小房子。
小房子里,亮著橘紅色的燈光。
一個遲暮的身影,轉過身來,望向荷爾蒙,問道:“地上怎么樣了?”
荷爾蒙沉聲道:“局座,我恐怕短時間內,我們是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