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游戲中拿出來的裝備,自然就應該能拿回游戲內做功能測試。
耿江岳在糾結了片刻后,就逐漸平靜下來,反正這個龜孫戒指,好像日常就是這個尿性,根本不值得自己為它的操作感到生氣。
隨即根據自己有限的腦洞,再加上前幾天看過的另外一個版本的大愛無疆產品說明,耿江岳初步判(xia)斷(cai),這個聚寶盆所謂的“合成、煉化和兌換”功能,指的應該是同一件事情——合成裝備和丹藥。
至于怎么合成,拿什么合成,就只能進游戲后再摸索。
此外關于煉化和兌換,耿江岳繼續猜測,應該是和裝備或者丹藥的升級以及買賣有關系。
至于是不是,也只有等試過才知道。
——只是眼前的問題在于,他有點不太敢進游戲。
這幾天被強制斷開連接的頻率有點高,生性怕死愛茍命的耿江岳,實在有點不忍心再對自己下手。于是左思右想之后,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回老媽家,拿游戲便攜機!
既然戴頭盔有風險,便攜機這種VIP道具,總不至于那么不穩定吧?
耿江岳想到就做,直接先通過腕表給老媽發了條信息,然后下午4點出頭,趕在太陽馬上就要落山之前,匆匆出了門。
從樓里出來,晚霞和煦,夕陽斜照。
耿江岳在公交車站的站臺等了5分鐘,片刻后就出了南城的城門,快速往北而去。
軍人坐公交免費,就是這么待遇優厚。
一路上,公交車幾乎沒怎么停,每個五六個站臺,才放下一個今晚要出門值班的士兵或者士官,尉官級別的,根本不坐公交車,因為有專門配備的通勤車。
耿江岳半路上收到兩條信息,一條是排骨發來的,內容極其幽怨,責怪耿江岳說走就走,一點面子都不給他,本來還想約長官吃個晚飯云云。
耿江岳懶得回復,隨手又點開了老媽發來的語音。
不料手上的腕表看似只有丁點大,音響效果卻極其好。
耿江岳猝不及防,剛點開語音,就聽到老媽用極其亢奮的聲音大喊:“阿岳!你今天送過來的那個牛肉干好好吃啊!東西太多了,我怕放在家里壞了,給禮拜堂的兄弟姐妹分了好多。
麥肯說你當兵了啊?你看,媽媽就說要感謝神吧!你大學都沒考上,神就把你的工作都給安排了!禮拜堂里有個阿姨,女兒今年剛剛初中畢業,個子長得挺高的了,要不要我叫她到家里來跟你認識一下啊?感謝神,贊美神,謝謝神保佑我的兒子,謝謝神賜福給我啊……”
耿江岳本來就反感這些調調,現在身處車廂之中,更是越聽越尷尬。他手忙腳亂地擺弄著腕表,等找到控制音量的開關,老媽的話也說完了。
整個車廂,在短暫的吵鬧后,又安靜了下來。
耿江岳黑著臉,默默地把音量調成對老媽永久靜音。
就算知道其實車里的人怎么想,都不會對自己有什么影響,但還是情緒崩了。
太能花樣坑兒子了……
14歲的美少年,在外面不要面子的嗎?
幾分鐘后,公交車在第十區的96號站臺停下,耿江岳從車上下來時,已經完全沒了出來時的心情,心里更是打定了主意,待會兒上樓后拿到設備就走,絕不跟老媽多說半句話。
真的感覺好丟臉!好氣啊!
耿江岳一路虎著臉,走過大樓前的廣場,從一樓上去時,早上剛跟耿江岳打過照面的看門大叔,這時已然平靜地接受了人與人之間不同的境遇。
耿江岳埋頭疾行,快步走進安全通道,一路跑上三樓。
樓梯口多出不少早上還沒出現的祭奠死者的家屬,耿江岳見到他們,責怪老媽的心情,才不由得稍微減輕了一些。總歸是這個世界上,唯一還能跟自己說說話的親人了。
每次不管被老媽弄得多難受,還是狠不下心跟她一刀兩斷。
奶奶的,煩躁。
耿江岳走出樓梯間,又走了一段路,終于糾結地走到了自己家門前。
敲了敲房門。
屋里頭老媽把門一開,見到一身帥氣軍裝的兒子,立馬就激動萬分地抱住耿江岳,嗚嗚直喊:“哎喲誒!阿岳啊!你看我們的神,把你裝扮得多好啊!你不要再那么悖逆了,要贊美神、感謝神啊!我們禮拜堂里的執事都說,你們領導也都信神的,你干嘛不信啊?”
“媽,麻煩你稍微說點人話好不好?”耿江岳剛剛控制住的脾氣,又有點要暴走的傾向,他推開老媽,冷著臉走進屋子,開門見山道,“我就是回來拿個東西,我的游戲便攜機呢?”
老媽跟在耿江岳身后,不明白地問道:“什么機?”
“便攜機……”耿江岳不耐煩地拉長了聲音,暴躁道,“就是那個眼鏡!玩游戲用的眼鏡!我高中畢業從二樓市政廳辦事窗口拿回來的那個!”
“哦,那個啊……”老媽想了想,“那個不是你自己拿走了嗎?”
耿江岳越發沒耐性了:“沒有好吧,我特地放在家里的!”
老媽不服了,也皺起眉頭,跟耿江岳抬杠道:“我親眼看你裝進包里的!”
見老媽常規性睜眼說瞎話,耿江岳立馬拉下臉道:“我們打賭?”
老媽頭鐵地高喊:“賭就賭!賭一萬都行!”
耿江岳沒話說了,懶得再跟她搭腔,自顧自走到客廳里唯一的一個木柜前,打開一個個抽屜,翻了大概了兩分鐘,就把還裝在盒子里沒拆封的便攜機拿了出來。
然后回過頭,拿著便攜機,對著老媽揚了揚。
“哦……原來還在家里的啊,那我那天是記錯了。”老媽仿佛剛才什么話都沒說話,死不認錯地裝出很云淡風輕的樣子。
耿江岳呵呵一笑。
從小到大,這種事在他家里的發生頻率,大概是三天一次,如果賭約算數的話,老媽現在至少也欠了他幾千萬了。
打開盒子,耿江岳確認了一下機器確實在里面,然后就把盒子塞進了兜里。
正打算轉身出門,他忽然又停了下來,從后面壁龕下的柜子里,拿出了老爸的牌位和燒香用的香爐。
老媽見狀,頓時慌張問道:“阿岳,你干嘛啊?”
耿江岳不爽地冷冷道:“反正你也不喜歡這些東西,我拿回自己宿舍去。”
“不用我……我哪里不喜歡了!”她趕緊攔住耿江岳,生怕兒子一去不回似地緊張道,“你只管放在這里就好了嘛!什么時候想到了,就過來看看我。我以前都是跟你開玩笑的,怎么會扔你爸的牌位啊,要扔早就扔了。你是不是想以后都不來看媽了啊?……”
耿江岳看著老媽這副模樣,不禁又心軟了。
老媽別的本事沒有,犯錯后裝可憐的技術,真是堪稱天下無敵。
吃得他死死的……
耿江岳無奈地放下老爸的牌位。
老媽立馬臉上一喜,拉著他坐下來,嘰嘰喳喳打聽道:“阿岳,你這個兵,是怎么當上的啊?”
耿江岳沒好氣道:“你不是說神給安排的嗎?”
“神安排的是沒錯,可神安排的也得有人去做的嘛!你這個是什么軍銜啊?一個月工資有多少啊?聽說有一千多的是吧?”老媽摸著耿江岳的軍銜章,滿臉沒見過世面的驚奇模樣。
耿江岳看著她,忍不住腦子一抽,來了句:“要不等過段時間,我接你去南城住吧。”
老媽聞言,驚喜地抬起頭來看著耿江岳,頓時眼珠子都冒光了。
“真的?”
耿江岳想了想,抬手在自己的臉上抽了一下。
“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