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軍之中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
這個評價不可謂不高。
遍數大商,又有幾人能做到?
兵家奇門法陣,萬人便可抗衡合道境界的大能!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魏獠軍陣三千人,接引的乃是大商龍氣,而非天地之力。用來鎮壓內部,自然是無往不利。只要大商龍氣存在,他魏獠便是無敵的存在。
可惜,今日偏偏自己軍隊接引而來的龍氣,竟然莫名其妙的被人破了。
此時魏獠駭然,心中震驚萬分,一雙眸子死死的盯著虞七,面帶不敢置信的看著脖頸上鋼刀。
天子龍氣也能被人破去?
此人究竟是何方人士,竟然有如此本事,自己居然并非其一合之敵。
“閣下雖然勇武過人,一身驚天動地的本事,但是那又如何?你或許自己能逃入深山老林了此殘生,但是陶夫人呢?陶夫人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躲得過大商追殺?”魏獠感受著脖頸上鋼刀,周身汗毛豎起,這股死亡的味道,他已經太久沒有感受到了。
對方簡直是太強了!
強到令人心中發慌,不由得升起一股無力之感。
此時此刻,三千大軍紛紛潮水般匯聚而來,將虞七與陶夫人圍在中央。
“兄臺,你自己考慮好利弊得失,你雖然有縱橫天下的本事,但陶夫人呢?大商海捕公文一發,便是天下通緝。你誅殺官府衙役、又斬了巡防司的士兵,乃是形同造反的死罪。如今事情還在翼洲地界,不曾傳入朝歌,一切尚且還有挽回的余地。大商高手無算,奇人異士更是不知凡幾,猶若過江之鯽,你一個人或許可以脫身,但陶夫人呢?一介弱力女流之輩……”魏獠不斷勸著虞七。
“放我下去,你走吧!逃得越遠越好!你有無限未來,廣大的前途,未來終究會返回來,為我復仇。你已經替我斬了所有仇家,妾身死而無憾!”陶夫人在虞七耳邊低語。
虞七聞言默然,拍了拍陶夫人手臂,只是手中鋼刀在魏獠脖子上晃了晃:“魏獠,速速給我讓開路,我也不想為難你。否則,我已經殺了那么多人,到不介意刀上再添一亡靈。”
“虞七,只要你肯棄械投降,那我便敢拍著胸脯保證,必然護得陶夫人無恙!你有一身本事,罪不至死,我定然會拼命為你周旋,保下你這條性命!”魏獠此時目光灼灼的抬起手指:“我魏獠對天起誓,只要你棄械投降,我便護持下陶夫人,拼了命的為你周旋,保你無恙。”
“你可要考慮清楚,終究是不能在山上過一輩子的野人生活,還需為陶夫人考慮。你雖然一身本事,但大商奇人異事更多,躲無可躲防不勝防!我有翼洲侯府在背后撐腰,只要你應了,我便拼命為你周旋!”魏獠看著虞七:“跨出翼洲地界,你或許無礙,但是你身上的陶夫人,必死無疑。”
“魏獠,尓敢胡言亂語!府臺大人的命令,是叫你將犯人擒回去,而不是叫你在這里胡亂招攬手下!”一邊王撰頓時坐不住了。
“啪”刀鞘將王撰打翻在地,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冰冷殺機,一邊魏獠連忙道:“殺不得!此人與州府衙門有牽扯不清,道不明的干系,你若將他殺了,便再無回旋余地。到時候若不殺你,府臺大人必然威信全無。”
魏獠此時面色誠懇的看著虞七:“我可惜你一身本事,必然可以助你保下陶夫人,你千萬莫要辜負了我的一番心意。你要好好為陶夫人思慮一番!”
“哐當!”長刀入鞘,消失在了虞七的袖子里。
“不可!小心有詐!”陶夫人見虞七沉默半響,竟然真的束手就擒,頓時花容失色,一聲驚呼。
虞七聞言搖了搖頭:“他說的沒錯,天下是大商的天下,我又能逃到哪里去?”
“我可以在深山老林里潛修,可是夫人你不行!”虞七搖了搖頭。
“我行!只要和你在一起,就一切都行!”陶夫人話語堅定。
虞七笑看著魏獠,然后低聲道:“夫人莫怕,要不了兩個月,我便能找到抽身而出的機會,他們關不住我。”
虞七知道,憑自己的一身本事,大商府衙未必能奈何得了自己,但是陶夫人呢?
自己沖冠一怒,為的是陶夫人。若將陶夫人搭進去,自己這般所作所為還有何用?
“你應該知道我的本事,州府衙門關不住我,就算翼洲侯府的牢獄,也一樣關不住我!”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精光:“你若違背誓言,下場你自己再清楚不過了。”
“你應該慶幸,自己做了最正確的選擇。你更應該慶幸,剛好遇見了我,一切皆有挽回之機!”魏獠看著虞七:“你放心,好歹我也是州府內的入品官員,在這翼洲內也有自己的人脈,不敢說保你無恙,但將你的性命與陶夫人保下,還是不難的!”
“在城外軍營里許之地,是我巡城司的官兵駐扎之地,將陶夫人藏匿其中,就算是官府衙門也無法搜查!”魏獠看著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鄭重:“閣下這般有大本事的人,出人頭地絕不難。日后封侯拜相,莫要忘記我魏獠。”
虞七看著魏獠,然后拍了拍陶夫人手臂,將其自背上放下,緩緩撫摸著其面頰,低聲道了句:“等我!不超三年,我必然會回返。”
他有一種預感,三年之內他的神通變第二重必成,到時候流水變、霧氣變練成,天下雖大何處能困住他?
打破生死,超凡脫俗的日子不遠了。
“不行,官差乃虎狼之輩,多狡詐之徒,萬一你隨他回去,他忽然改變心思,起了加害之心……”陶夫人不安的攥著虞七手掌。
虞七聞言轉頭看向了魏獠,過一會才搖搖頭:“他不敢!他若敢害我,我取其首級如探囊取物。詔獄關不住我,他的大營也擋不住我!”
虞七一手指天,口中喝令:風停!
一聲令下,滿天颶風停止,暴雨驟然消歇。
“雨歇!”
本來傾盆大雨,驟然止歇,就像是從未下過一般,唯有濕蒙蒙的霧氣在空中流轉。
云散!
一聲號令,滿天黑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轉眼間明月柔和之光灑落,天地間一片皎皎,就像是被水洗過一樣。
“呼風喚雨!”魏獠駭然失色,在看虞七,目光敬若神明。
眼前這戴著面具的男子,究竟有何等驚天動地的本事,竟然能號令乾坤,煙消雨頓。
緩緩撤去身上蓑衣,摘下了頭上斗笠,露出了一張飽經風霜的中年男人面孔。
雙手伸出,來到了魏獠身前:“走吧!”
“你……你不要走!”陶夫人看著那張陌生的面孔,雖然樣子變了,但本能告訴他,那就是和自己朝夕相處了三年的人。
“三年!等我回來!”虞七看了陶夫人一眼,方才轉過身。
“上繩索!”魏獠道了句。
有士兵此時戰戰栗栗的上前,顫抖著手腳為虞七捆束上繩索,手腳哆嗦的為虞七胡亂纏繞上牛皮筋,便迅速退下。
眼前這個男人,簡直是深不可測。
虞七看著那松垮垮,隨便一扯便能脫落的牛皮筋,徑直翻身上馬:“走吧!”
話語落下,打馬離去,竟然是毫不留戀。
“來人,安頓好陶夫人,爾等切莫叫人驚擾了陶夫人!”魏獠道了一句,然后猛然翻身上馬追了過去:“兄臺,長夜漫漫,時間有的是,咱們不如小酌一杯如何?”
“和我這個犯人飲酒?你倒是有些意思!”虞七笑看著魏獠。
“這世道,沒本事根本就活不下去。我這輩子,就喜歡和有本事的人結交!不單單是我,天下間所有人,都喜歡和有本事的人結交!”魏獠看著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熱切:“不說兄臺一身武道,就是那呼風喚雨之能,也天下間盡可去得。我魏獠愿與兄臺八拜結義,兄臺可否賞光?”
虞七聞言側目看向魏獠,然后眸子里露出一抹怪異之色:“將軍居然想要和我這罪犯結拜,簡直是前所未有。”
“罪犯又能如何?你有真本事!有我在,州府殺不得你,頂多是幾年苦寒勞役罷了!畢竟這等齷齪,是州府衙門內的人手腳不干凈再先,咱們也不是吃干飯的!”魏獠滿是熱切的看著虞七。
“我虞七此生只有朋友,從不與人結拜!將軍看得起我,便稱呼我為一聲:兄弟。足矣!所謂結拜,不過是一個形式罷了!”虞七搖了搖頭,眸子里露出一抹神光:“那等把戲,比不得情真意切。”
“好!兄弟果然非常人,竟然將世俗的一套,看的如此清楚明白,簡直是厲害!”魏獠拍掌稱贊,眸子里露出一抹笑意:“既然如此,我魏獠便認了你這兄弟。來,咱們且去飲酒,此次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只是有些麻煩而已,死了兵家傳人,就怕那些老家伙以后知道了會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