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七,你小子傻愣在哪里干嘛,還不趕緊攔著!”琵琶此時急匆匆的在院子里來回奔走,不小心被路過的仆役撞得跌坐在地,額頭肉眼可見的速度青腫了起來。
此時抬起頭恰巧看到立在樹下慢條斯理看熱鬧的虞七,不由得一聲驚呼,話語里滿滿的怨氣。
“呵呵,由得他們去吧。夫人平日里頗為樸素,屋子里的家當,值不了多少銀錢!”虞七搖了搖頭。
“不行,這些東西都是夫人的,豈能任由他們帶走!”琵琶翻身坐起,揉著紅腫額頭,眼睛里露出一抹怒火,又一次向院子里的仆役沖了過去。
“站住,東西給我留下!”
“混賬,你敢奪取夫人的寶物!”
琵琶大呼小叫聲中,虞七緩緩邁步,來到了大堂,看到失魂落魄呆呆站在大堂中央的那道嬌柔身影。
猶若是風中燭火,似乎隨時都能熄滅。
“你放心,所有事情都交給我吧!”虞七嘆息一聲,緩步上前扶起陶夫人,將其攙扶在大堂中央坐下。
“交給你?又有什么辦法?”陶夫人搖了搖頭。
“這次事情,乃是陶家內部的事情,和禾云樓中他們想要謀奪我陶家資產的情況不一樣!”陶夫人失魂落魄的搖了搖頭。
虞七聞言笑了笑:“夫人,若陶相公沒死呢?”
“他沒死?”陶夫人聞言一愣。
“盜匪只是將相公綁上山,誰說陶相公就一定死了?”虞七笑著道。
陶夫人聞言一愣。
“他若還活著,此事或許還有幾分轉機。可是,對方謀劃失敗,又豈會放他活著回來?”陶夫人苦笑道。
虞七搖了搖頭:“我記得夫人還有一身相公以前留下來的衣衫吧?”
“怎么?”陶夫人不解。
“日后夫人就知道了!”虞七篤定一笑:“夫人暫且休息,明日事情或許還有轉機呢。”
“希望吧!”陶夫人嘆了一口氣。
轉眼間,諾大陶府空蕩下來,黑夜中唯有一盞燭火點燃,空蕩蕩的陶府猶若是鬼蜮。
虞七身前擺放著道家洞府內的長明燈,打坐修行半響之后,方才身軀顫抖,猶若是被水打濕了衣衫一樣,睜開眼睛。
“快了!快了!”虞七緩緩褪下衣衫,在木桶中洗去汗水,方才慢慢躺在床上,思忖著明日之事。
“明日我若化作陶相公進入陶府……”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冷光:“可是,并非長久之策,陶相公終究是不在,我總不能一直化作陶相公呆在陶府。”
“不管那么多,先度過眼前難關再說!”虞七心頭一動,趁著夜色出了陶家,在街頭一路潛行,來到了烏柳村外,靜靜的等候天明。
虞七站在城門外的背光處,化作陶相公模樣,靜靜的等候天亮。
待到天邊第一縷陽光照射進來,然后便是一陣喧囂之聲自城門內傳出。
馬東模死了!
死在牢獄中!
畏罪自殺,吊死在牢獄內的欄桿上。
“可惜了,馬東模可是為我提供了一萬兩銀子!”虞七看著腳下影子,再看看那打開的城門,天邊紅彤彤的大日,然后邁步向陶府走去。
陶相公回來了!
一則消息,剎那間猶若颶風般,傳遍半個翼洲城。
州府衙門
偏殿內
訟師王撰與師爺此時站在屋子內,晦澀的陽光穿透窗紙,顯得格外陰暗。香爐內,一點點煙火之氣升騰,整個偏殿多了一股怪異的味道。
“陶相公回來了!”王撰低聲道。
“不可能!”師爺斷然否決:“他已經被綁上云間洞,縱使沒死,也絕不會此時出現。更何況,陶相公若活著,馬東模又豈會鋌而走險?”
“速傳云間洞,問問那鐵彪,究竟是什么情況。另外……叫三山道人去陶府,看看情況再說!”師爺背負雙手,在大殿內走動。
“不管他是不是活著的陶南,從計劃開始的那一刻,他就永遠都不是陶南了!真正的陶南,永遠都死了!”師爺壓低了嗓子。
“不錯,真正的陶南,死了!就算活著,那也是假的!”訟師冷酷一笑。
虞七化作陶相公,面色陰沉的來到了陶府門前
“老……老爺……”那守門的伙夫看著虞七所化的陶南,驚得說不出話。
“二夫人在哪里!”虞七面色陰沉的道。
伙夫下意識伸出胳膊指路,虞七一巴掌扇出:“給老爺我帶路!”
一巴掌下去,打的其眼冒金星,那仆役不敢啰嗦,連忙向著門外領路。
虞七背負雙手,趾高氣昂的在庭院內龍行虎步,其一臉陰沉,過往仆役俱都是大驚失色,卻也不敢多問。
一路徑直來到二夫人招娣樓閣處,那伙夫對著虞七磕磕巴巴道:“大老爺,夫人就在樓上。”
虞七面色冰冷,猛然登臨樓閣,然后一腳踹了出去。
“砰”
樓閣大門飛出,驚得樓閣內雞飛狗跳,尖叫聲響起,招娣猛然怒喝:“大膽,何人敢在此放肆?”
“賤人,你看看我是誰!”虞七冷冷的道。
聽聞這熟悉的話語,招娣不由得一愣,然后猛然自帷幕內露出腦袋,驚得身軀顫栗:“老爺!”
“你還知道我是你老爺!”虞七緩步來到帷幕前,瞧著只穿肚兜的招娣,暗自搖了搖頭。不愧是能將陶相公迷住的狐貍精,比之陶夫人的黃金比例不同,這狐貍精就是一個‘大’字。
“老爺,英兒還在睡覺,你可千萬莫要驚嚇了他!英兒可是你的心頭肉啊!”二夫人連忙自帷幕內走出,撲倒虞七懷中,眼眶紅潤隱有淚光浮現:“夫君,你可是要擔心死奴家了,你此次遠行,家中出了好大亂子。”
雖然不知道陶相公為何能活著回來,招娣卻是心中知曉,此時必須要穩住。
“呵呵,你還盼著我回來?”虞七看著招娣,然后面色冰冷:“去,召集家中管事、族老,就說我有話要說。”
“老爺剛剛回來,要不要歇歇……”二夫人低聲的揉捏著其肩膀。
“去,立即召喚家中所有長輩管事,即刻匯聚此地!”虞七聲音不容置疑。
二夫人聞言不敢怠慢,只能轉身走出樓閣。
陶相公回來了,就像是一陣風,吹得本來迷霧重重的局勢,變得更加波瀾詭異。
云間洞
鐵彪猛然站起身,手中把柄化作了齏粉:“不可能!絕不可能!”
“有何不可?陶相公可是真身出現在了翼洲城,現在州府衙門中的那位可是很惱怒!”三川道人不緊不慢的道。
“我親眼看著陶相公被道長的火符燒死,化作了灰燼的!其已經魂飛魄散,如何復生?”鐵彪斷然否決:“不單單是我,我堂中所有手下皆親眼所見,陶相公死了。”
三川道人聞言眉頭皺起:“那翼洲城內出現的人是誰?”
“不管是誰,都得死!究竟是不是陶相公,一試便知!陶相公雖然懂一些練氣之道,但是卻并無手段護道,依舊是凡夫俗子。只要將其擒入詔獄衙門,就算是妖孽,也能將其骨子給打出來!”三川道人冷然一笑:“去,尋一具尸體,隨我一道運回去。如今月余過去,陶相公縱使是活著,骨頭也要爛成了肉泥。你在隨我一道回去,到時候鐵證如山,管它是何方妖孽,就算活的咱們也能說成死的。”
陶府之中
陶家長輩匯聚,管事齊聚一堂。
“你居然還活著?”
“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他們不都是說你死了嗎?”
虞七一露面,陶家諸位長輩俱都是面色關切,情真意切的問候了一句。
“呵呵,諸位都在啊!”虞七所化的陶相公面色陰沉走入大堂。
“小南,諸位長輩都在,你是怎么和長輩說話的?”三叔公面色陰沉起來:“為何不見禮?”
“去,將我陶家所有銀錢,皆匯聚起來,送入我的房中!”虞七面色冷然道:“我要查賬!我已經知道,陶府中有人勾結外賊要害我,而其中正是我的某位長輩。待我查清賬本,在來與諸位長輩請罪也不遲。”
“將我陶家所有銀兩、珠寶,皆送入我的房中!”虞七面色冰冷的道。
“陶家有內賊勾結外人害你?”陶家諸位長輩俱都是一愣。
“不錯,今天半日內,所有銀兩、賬本必須送入我的房中!”虞七面色冰冷,然后看向臺上諸位長輩:“不管是誰害我,被我查出,都要你死無葬身之地。晚輩且先行告退,稍后待我查出賬本揪出內鬼,再來與諸位長輩賠罪。”
虞七說完話,直接退了出去。
陶家內部有人暗中勾結外人害虞七,不由得在陶家內卷起軒然大波,陶家頓時沸騰。
不過半日,三萬兩白銀,送入了虞七的房中。
陶家,十年累積,底蘊卻也不過是這三萬兩白銀罷了。
這是陶家的所有底蘊!
還有一些價錢不計的珠寶。
“呵呵,先在陶家撈一筆,我終究是假的,若露出破綻,逃跑也不虧啊!”虞七怪異一笑,手掌一伸,混元傘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