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喬豐的囂張,沈格氣得不行,但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派人通知田珪子這件事情。
田珪子得知此事之后,冷哼一聲,打發走了一大群前來詢問情況的官員,起身來到了監獄當中,看到了囂張的喬豐。
“聽說你要見我?”
喬豐看見了田珪子,咧嘴笑了。
“我跟他們說他們資歷太淺,跟他們沒什么好說的,他們不配問我什么,我得找個能說的上話的,不然這話實在是不好說。”
“你想說什么,說吧,要說資歷,我在你之上,要說和主席的親近關系,我也遠在你之上,要說功績,我更是你拍馬難以企及的地步,你還有什么不想說的理由?”
田珪子扯了一張椅子,坐在了喬豐對面,一臉冷漠地看著他。
喬豐嘿嘿一笑,開口道:“那是自然,你的資歷比我深厚,我愿意說,不過,我進來以后,找到你給我說情的人不少吧?你遲遲不來見我,估計也是為了應付那些人對吧?”
田珪子瞇起了眼睛。
“看來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而且聯合的官員們也不在少數,可想而知,你這個犯罪集團的規模不小,這一次我們可以立個大功了。”
喬豐果斷點頭。
“那必須啊,大家都是那么久的老朋友了,你要是能把我們都拿下,那這個功勞就當是我們送給你的了,但是啊,老田,你要想清楚了。
畢竟我們大家一路互相扶持,你幫我一把,我拉你一把,互相幫著走到今天,不容易,我這一進來,為我說情的人當然不少,真的要辦我,估計不開心的人也不少。”
田珪子冷笑。
“不開心的人不少和我有什么關系?辦你,需要考慮什么人開心不開心嗎?你要知道,為你說情的人再多,也沒用,大明律法如山,依法治國,你觸犯國法,濫用權力,罪無可恕。”
“那可不好說吧?”
喬豐嘿嘿說道:“老田,說白了,你知道在咱們這些元老圈子里對你最多的評價是什么嗎?死板,刻薄,不知變通,從來不把大家伙兒當成真正的朋友。
所以為什么你明明是整個元老圈子里面地位僅次于主席的人,但是卻沒有幾個老朋友愿意和你來往呢?為什么我這邊出了點事情大家就都來為我說情呢?還不是你這個脾氣太臭了嗎?
你不僅脾氣臭,而且還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是正確的,平時大家伙兒想和你親近親近你都不愿意,成天到晚板著一張臉,好像所有人都欠你錢一樣,你說你圖什么?”
“我圖我現在的這份事業,我圖大明的革命事業!”
田珪子冷哼一聲,開口道:“我做正確的事情,我做我認為問心無愧的事情,我從來不去做任何有違律法、會規的事情,如此,難道有什么問題嗎?
親近?什么親近?親近是圖什么?還不是想要從我這里撈到什么好處?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既然知道,還不如斷絕一切往來,如此,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這就是你最讓大家討厭的地方。”
喬豐坐直了身子,一臉厭惡的指著田珪子:“你以為你是清高?看看你的身份地位,再看看你的作為,不就是一個飛黃騰達之后忘了老朋友的卑鄙之人嗎?
飛黃騰達了之后,自己腆居高位,為所欲為,暢快無邊,但是老朋友們呢?跟你一起奮戰的老朋友呢?你何曾在意過他們一點點?”
“卑鄙?”
田珪子仿佛聽到了什么難以置信的話語似的,滿臉不可思議道:“不幫著你們徇私枉法就是卑鄙?你們現在做的這些事情,就算是在舊王朝當中,也是絕對的死罪,更何況是在大明?”
“自己飛黃騰達,卻眼睜睜看著老戰友們被人后來居上,這還不叫卑鄙?這還不夠冷血?”
喬豐冷笑道:“咱們跟著主席一起從南宋北上山東的老兄弟們,最早是七百多人,到了中都以后就剩三百多人了,到現在連三百人都不到了,這可是咱們絕對的老兄弟,一路浴血廝殺過來的老兄弟!
可是你知道他們的處境如何嗎?他們身居何職你知道嗎?他們有什么難處你知道嗎?他們立下了很大的功勞卻沒有得到應有的賞賜之類的事情,你知道嗎?你統統不知道!
你只顧著自己成為左都御史,成為權力者,高高在上,洋洋自得,有人想見你,你不見,有人給你送禮,你不要,有人有事情求你,你不應,你誰都不在乎,只在乎你自己,自私!卑鄙!”
田珪子毫無緣由的被痛罵一頓,十分不快,緊鎖眉頭,強忍心中怒火。
“立功者賞,有過錯者罰,大明立國以來,一向賞罰分明,老人們跟著主席一路血戰,他們也必然得到了他們應該得到的,這一點,我從來不覺得有什么問題。”
“應該得到的?”
喬豐大笑三聲:“多少咱們的老戰友,都是跟著主席一起北上的老資格了,要不是我拉他們一把,他們現在還在地方做事,甚至還在州里面做事,你以為呢?”
田珪子搖頭。
“這些難道不是符合他們自身能力的職位啊?難道不好嗎?難道餓著他們困著他們了?他們少拿了一丁點俸祿嗎?”
“你可是堂堂的左都御史!大總理!他們呢?同樣都是一路征戰而來啊!”
喬豐冷著臉道:“說實在的,大家本來也沒什么想法,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大家本來也是相信自己可以被提拔,自己可以得到晉升,都相信著主席的,可是結果呢?”
“結果有什么不好嗎?有什么問題嗎?”
田珪子雙手一攤,很是不解。
喬豐冷笑連連。
“最早的時候,因為要和上等人合作,逼不得已,好,我們可以忍,為了大局付出,我們可以退讓,都是為了革命,對不對?結果呢?上等人被一掃而空了,老兄弟們還在原地踏步。
眼看著一個又一個新人往上升,一個又一個新人后來居上,愣是沒有提拔他們的消息,好吧,興許是人太多了,暫時沒顧得上,他們繼續等著,等啊等啊,洪武四年黃河案,抓了多少人,殺了多少人?
這下空出來的位置夠多了吧?老兄弟們能跟著上去了吧?結果呢?還是沒有,還是新人后來居上,一個兩個剛剛從培訓班里出來的毛頭小子,經歷過什么?斗過地主嗎?打過豪強嗎?
一次可以忍,兩次可以等,可是一而再再而三,老田啊,人心是會涼掉的呀,人心怕冷啊,他們那么早就跟著主席南征北戰,把腦袋提在手上往前沖,只是想往上升一升,不過分吧?
別說他們,我難道就不冤枉嗎?江育算是老戰友,走在我前頭,年齡也比我長,我服他,他做我的上級,我認了,可是周翀算個什么東西?哪里蹦出來的野猴子?也敢踩在我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