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明1158

一千三百一十九 “大宋最后一個忠臣”

天才一秒記住本站地址:[落秋中文]

https:///最快更新!無廣告!

二次明宋戰爭之后,杭州軍隊方面一直都是兵力三分,沈該、周麟之和張栻各自控制一部分軍隊,把持杭州朝廷的生命線。

沈該控制的軍隊數量不是最多的,但是有最好的待遇和最好的裝備,也有不錯的訓練,且直接掌控杭州的各項防務,控制著杭州中樞的路線。

可以說杭州城的控制權一直都在沈該的手里,張栻和周麟之雖然各自掌控兩萬軍隊,但是因為他們自己也身處杭州城,所以沈該對他們還是有絕對的領導權。

很顯然的是,沈該不會輕易交出杭州兵權,這對他來說太重要了,是他權力的絕對保障,而且沈該還有一個玉石俱焚的計劃,會在極端狀況下把杭州徹底焚毀。

張栻不能讓這個計劃被沈該下令啟動,他要把這個計劃掌握在自己手里,就算不能掌握,也不能讓這個計劃把基本維持繁華狀態的杭州給毀掉。

三百個大的起火點,是真的可以讓一座城池陷入火海之中的,而若要救火,則要付出十倍人力,那太危險了。

所以他一邊爭取杭州兵權,一邊拜托蘇長生利用自己的優勢尋找那三百個起火點。

張栻緊鑼密鼓的籌備自己的奪權計劃,而另一邊,現在這個狀態下,沈該其實處在極大的不安之中。

一方面他不知道明軍是否已經決定南下和什么時候南下,一方面對于是否要啟動逃跑計劃處在模棱兩可之間。

他不敢抵抗明軍,不想死,與此同時又不想輕易放棄巨大的權力。

且部分官員對于如何處理那位一直在“生病”的江南國主趙惇的問題上與他有一些分歧,遲遲不能達成共識。

有些人希望趙惇去死,但有些人覺得趙惇不能死在他們手上,否則他們叛臣的名號就坐實了,這對他們很不利。

周麟之強烈建議潤之前把趙惇處理掉,不能讓趙惇落在蘇詠霖手里,以防止蘇詠霖知道他們是怎么對付趙惇的。

而張栻就和周麟之唱反調,堅決反對處理掉趙惇,而建議把趙惇留在杭州城,不管城池能守多久,他都會在城破之際點燃趙惇房間的火焰,將他活活燒死,讓趙惇的死輕而易舉的算在明軍頭上。

這樣他們就沒有任何責任了,最多是逃跑者,算不上叛逆。

周麟之對張栻始終不信任。

或者說不能接受張栻和他平起平坐甚至比他高一點的地位,對他是生理意義上的反感,現在看張栻和自己唱反調,這種反感更是無法遏制。

“你一口一個死守杭州,誰知道你到底是要投降還是要死守?你這奸賊,是不是打算用杭州城換你的榮華富貴?”

周麟之指著張栻就是一頓輸出,相當的不客氣,非要把張栻批倒批臭。

張栻對他當然也不客氣。

“我要是想要讓榮華富貴,直接帶兵投降周至就可以了,他立刻就有五萬軍隊,就能包圍杭州讓你們所有人死無葬身之地!何須等到現在?周麟之,你血口噴人也要有道理吧?”

周麟之非常惱火,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張栻說的有道理。

張栻想投降,直接帶兵投靠周至就好了,周至立馬就有五萬軍隊,就能包圍杭州,而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最好的結局都是玉石俱焚。

他何苦驅趕明軍教官,還得罪了明國呢?

種種跡象表明,張栻很有可能真的是大宋最后一個忠臣。

然而周麟之怎么能承認呢?

他怎么能承認張栻真的就是大宋的最后一個忠臣呢?那不就等于把杭州的控制權拱手讓給張栻嗎?

雖然說他不可能留下來守杭州,但是他就是看張栻不爽,他就是要讓張栻難過,沒有理由。

于是一個接一個陰謀論拋出來,越說越離譜,就差沒把張栻說成蘇詠霖同父異母的親兄弟了,說的張栻十分惱火。

同父異母的親兄弟?

你是在罵我爹還是在罵我娘?!

正當他準備發火的時候,沈該終于聽不下去了,一拍桌子怒喝出聲,怒視著周麟之。

“行了!都給我閉嘴!這都說的是什么話?死者為大,敬夫的父親因為國事而死,我很敬佩他,也很惋惜他!現在你當著兒子的面侮辱他的父母,這是什么行為?孔孟禮數,都學到什么地方去了?”

被沈該一頓怒斥,周麟之知道自己說話說過了,于是只能低下頭,默不出聲,默認自己的錯誤。

可是沈該的憤怒還沒有結束。

“一個兩個就知道質疑要做事情、敢做事情的人,自己不敢做的事情就不讓別人做好,生怕別人做好了立下功勞,別人立功比自己受罰還要難受,這樣下去怎么能搞好國事?

這是什么行為?這是厚顏無恥不知廉恥的行為!茂振,你也是那么多年的老臣了!那么多年在朝中看慣了朝中的不良風氣,我本以為你能做出一些改變,可沒想到你居然也是其中一員!”

沈該把周麟之罵得狗血噴頭,周麟之給罵的根本抬不起頭。

罵了好一陣子,沈該上前握住了張栻的手。

“敬夫,茂振做錯了事情,說錯了話,我代替他向你道歉,你不要往心里去,你不要擔心有人會在你的背后捅刀,大宋已經到了最后時刻,我不能允許還有人在這個時候內斗!”

“相公……”

張栻感動的淚流滿面,對沈該的信任感到十分激動。

沈該也打消了對張栻的所有懷疑,正式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這一場爭吵之后,杭州朝廷內發生了一場人事變動。

沈該以江南國主趙惇的名義下了一道詔令。

平章軍國事沈該年老退休,以樞密使張栻年富力強、為國為民,遂接任平章軍國事一職。

趙惇的召令里面稱贊張栻是真正的忠貞之士,所以讓他接任平章軍國事的職位,從此之后,張栻就能統領江南國內外一切軍務政務。

而放眼杭州城內,全部軍隊和官員也會聽從他的指令,他從此就是江南國的無冕之王,繼沈該之后的第二任獨裁之人。

洪武八年五月二十四日,沈該正式將除了自己jing挑細選絕對忠誠絕對jing銳的親兵之外的杭州兵權交給了張栻,讓張栻提前開始做杭州布防的任務。

然后他又出面要求周麟之把兵權讓渡給張栻。

周麟之不愿意,覺得這樣做不安全。

沈該大怒。

“大難臨頭,國家生死存亡之際,你還在乎這個?你是想留下來守城?還是說你帶的走兩萬軍隊?你準備的船只多大?有多少艘?

這些船能把這里的人全都帶走嗎?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把軍隊都帶走,但是可能嗎?糊涂!越活越糊涂!糊涂的無可救藥!”

周麟之被沈該罵得狗血淋頭,一點脾氣都沒有,無言以對,遂狠狠瞪了張栻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答應沈該的要求。

他當然不可能留下來守杭州,也不可能把自己指揮的軍隊全部帶走,那些大頭兵什么的他毫不在乎,丟下來也是理所當然的。

他只留下了一支自己絕對信任、絕對jing銳的可以帶走的護衛親兵隊伍,剩下的軍隊就一股腦的打包交給了張栻,讓張栻用他們去守衛杭州,去打那場在他看來毫無勝算的必死之戰。

然后狠狠詛咒張栻帶兵死守杭州,城破之后被明國全部殺死,張家滿門滅絕。

既然張栻決定做這個天底下最大的蠢貨,那么就要有一個配得上蠢貨身份的死法。

周麟之相信明國一定會給他這個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