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居一品

第一百九十五章 漸明

一頓飯并不能讓丁柔對丁棟就親近起來,她是一個防很重的人,對父愛從未奢求過,而且在丁棟身上,丁柔也不可能感受到父愛,然為了柳氏,為了她的將來,丁柔適時的表現出受寵若驚,表現出一絲孺幕之情,滿足丁棟,讓丁老太爺安心,何樂而不為。

用膳后,丁棟端著青花瓷的蓋碗飲茶,修長骨感的手指扣緊茶杯蓋兒輕撫茶葉,升起的裊裊暖霧,是他略顯蒼白的臉色多了幾許建康的光彩,丁柔眨了眨眼睛,略帶關切的道;“父親不多修養幾日?身體可能吃得消?”

丁棟勾了嘴角,語調平緩道;“不了,再不去,李大人會給為父出難題。”

果然是李大人,丁柔眼睛簇的亮了一下,輕聲問道;“李大人?他同父親¨看見丁棟凝結的目光,丁柔靦腆的一笑,“他怎么敢為難父親?實在是太過分了。

丁棟疑惑散去,道;“宜場上的事兒你不懂,如果沒我,李大人是理所當然的吏部侍郎,他同萬首輔交情莫逆,只可惜因科舉的事兒,萬首輔被陛下訓斥了,上書懇請提前致仕,本來是陛下恩準了他,為父又主持南北分榜,進士的考核委任,李大人如今正重新找主子。”

丁柔抿了口茶,信任道;“父丁不會被他為難住,祖父說起過,忠于皇上嘛。”

丁棟笑了笑,隨意的感嘆了一句;“如果蕭兒能分分到吏部我也多分助力,然怕是他到不了吏部,能入禮部也成。”

對于寄托了全部希望的長子,丁棟是有遺憾的,丁蕭雖然是進士出身,但不是三甲,入不得翰林。丁柔將丁棟說得記在心里,并沒接他的話…反倒勸他做注意身子,別熬壞了,讓關心他的人跟著傷心。

丁棟聽著軟乎話,心里燙貼,對丁柔更多了一分的親昵,丁柔起身告辭離開時…伺候丁棟的小廝跑進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兩句,丁柔起初并未在意,但聽見信陽王府時停了停腳步,作勢理了理袍袖,丁柔的耳朵很靈敏,穿越后許是老天補償她,耳聰目明,而且讀書迂目不忘…”信陽王府¨聽說有御史彈劾信陽王¨讜′是為了北疆當時的戰事,信陽王太妃為報仇釙殺了¨

丁柔不敢久留,一是怕丁棟起疑心,二也是怕她會忍不住詢問,丁柔慢慢的退出書房。

此時外面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一彎月牙兒掛在黑夜星空,似厭惡般的薄霧蒙上彎月,借著丁府里掛起的燈籠,丁柔走路并不費盡,況且她身邊也有小丫頭拿著燈籠照亮,丁府的路面大多撲得平整,心思越來越重的丁柔哎呦一聲。

“六小姐。”

丁柔蹲身揉了揉腳踝,“不怪你。”

她腦海不停閃現著白天出府時…見到的被人簇擁的尹承善…李府的馬車¨白氏在孫家是當家的奶奶,她是精明的人…應該會猜到孫繼祖不會太早回府,她能孫府里一手遮天,李家才會有人登門¨他們是早就認識?還是來京城才認識的?

李大人不會服氣丁棟突然竄起,誰都知道能成為侍郎,將來就可成為尚書,吏部是六部之首,吏部尚書僅次于閣臣的最重要的位置,他豈會輕易的讓給丁棟?他所謀得是丁惠?還是柳氏?丁柔轉瞬否決了因為柳氏,如果是因她,皇上早會將一切人滅口了。

信陽王被御史彈劾不意外,作為鎮守北疆的異姓王,信陽王沒少被御史念叨,然皇上信任他,彈劾也是白費,這次的彈劾的對象不是信陽王,而是守寡多年,喪夫喪子的木太妃,她多年不回京城,怕是京城的御史們忘記了她手上人命,不過如果打掉了木太妃,齊恒¨會被官場的老狐貍生吞活剝了去。

齊恒打仗很厲害,但在京城在政壇,武力值排在最后一位,丁柔向回走著,信陽王府太遭嫉妒了,哪位皇子奪儲位都饒不開信陽王府,而柳氏¨丁柔重重的嘆了口氣,前面隱現亮光,煙霧繚繞,一道素服白影閃過,丁柔定睛一看,“誰?”

這世上鬧鬼了?從小丫頭手里拿過照亮的燈籠,向發出■■聲音的地方照去,燭火晃動下,丁柔看清了人,愕然道;”三姐姐?”

丁敏身穿素服,在她面前擺放著供案,上面貢品,燃香等無齊全,丁敏伏在地上手持點燃的三注香,對著彎月叩拜,白凈的臉上是兩行淚水,水盈盈的眸子水霧繚繞,有著片刻的失神恍惚,月光下她仿佛出塵仙子,月宮嫦娥,這身裝束這種場合同丁敏純柔的氣質極為相稱,美人也是需要環境營造的出來的。

這經橋應當出現在后宅爭寵中,丁敏還沒出閣不需要爭寵她怎么想起拜月來了?著實有點奇怪,丁敏眼底的悲傷很濃很重,不完全是做戲。

丁敏發瘋,丁柔沒功夫陪著,十日,十日之內她必須解決丁惠的事兒,丁柔準備離開時,丁敏森然的聲音飄蕩到丁柔耳邊,”你說過,有繼母就有繼父對不對?”

丁柔回頭看著留著兩行清淚的丁敏,“是我說過。”她到底犯什么病了。丁敏跪地嗚嗚痛哭,丁柔左看看又看看,”攙扶你們小姐回去。”

夜深人靜的,丁敏這一哭,真容易把鬼招來。丁柔不痛不癢的勸了丁敏一句,“你別哭了,當心身子。”

邁步準備離開時,丁敏突然道;“六妹妹,就不能有意外嗎?會有很好很好的繼母,對不對?一定會有的。”

“許是有吧,看你有沒有運氣碰到了。”

丁柔隨口回了一句,這世上圣母可不多了,沒孩子還好,有孩子再怎么善良總會偏心,當然主題電視劇里,經常有圣母樣的后媽,歌頌了中國女性的寬容善良,丁柔每看一次都會認為…她不是中國女性。

丁敏擦拭著眼淚,神情復雜的看著丁柔遠去¨她的兒女應該會攤上個好繼母,婆母明白事理,不會讓孫雯雯委屈的,丁敏自從見到貞姐兒后徹底的傻了,回屋去越想越是害怕,她就那么死了,什么都沒留下也沒交代,她的兒女會不會受欺負?蘭陵侯夫人丁柔會照顧他們嗎?會嗎?會嗎?

丁柔懶得去想丁敏這么做的緣由,洗漱完后,丁柔給自己隱隱作痛的腳踝抹上一層藥膏,問道;“貞姐兒還在祖母身邊?”

“方才二姑奶奶將貞姐兒領走了,孫姑爺安排在前面,二姑奶奶同四小姐住一起,聽說二姑奶奶沒出閣時就是住在那里的。”丁柔深深的嗅了嗅,床單什么都是新換過,丁柔有輕微的潔癖,很難接受別的女人睡她的床榻,當然柳氏除外。

嵐心靠近壓低聲音道;”二姑奶奶悄聲對奴婢說,她死也不會再回去。”

“嗯。”丁柔洗凈了手上的藥膏,丁惠是說給她聽的,“把燭火挑亮些,今晚我多看會書。”

嵐心知道勸不住丁柔,挑著蠟燭時,“按照您的吩咐,將兩盒糖都給柳姨娘送去了,柳姨娘還問起,為何味道不一樣。”

丁柔迷糊了,這她也能吃出來,太砷奇了點吧,嵐心輕笑;“其中有一盒標識不一樣,味道自然不同。”

那應該是尹承善買的,她是不會犯避種錯誤的…隨口道;“給娘換換口味兒。”

“柳姨娘說,太甜了。”

丁柔靠著軟枕,翻看北疆戰記,下次告訴他一聲,送的禮物娘不喜歡,太甜了¨太甜了¨翻書的手指頓了頓,怎么聽著都都有些曖昧,他是在走岳母路線?丁柔給將來的選夫標準加上一條,必須得善待柳氏,不能看不起她,不可輕視她,這一條很重要。

嵐心悄悄的退出去,丁柔認真翻看著北疆戰記,這種記錄性的書籍鼓無味兒,不是尹承善送的,丁柔不會看,北疆戰記有別名的話,那一定是信陽王戰記,以前為了找柳氏的身份,丁柔看過幾頁,今日看得多了,丁柔心中感慨連連,信陽王府不愧是北疆屏障,當時太祖帝后設下的屏障,直到現在還守護著大秦,北疆每一次戰爭都會死很多的人¨

丁柔揉了揉腦袋,有些看不下去了,尹承善到底想說什么?銅錢ˉ書中¨信陽王太妃被御史彈劾¨報仇¨誰得罪了木太妃?有種直覺這一切同孫府上應該能牽扯上,可到底有什么關系?丁柔對尹承善恨得牙癢癢,重新讀到信陽王府郡主死于城頭的那場戰爭時,丁柔眸子黯淡了幾分,每看一遍就會覺得心痛¨絕境下的反擊¨

丁柔快速翻開前面,以木太妃的軍事素養來說,即便蒙古騎兵再強,悍將再勇猛,也不至于被逼到絕境,北疆將士士氣大損,需要用郡主的死來擊發士氣,難道當時關口被攻破了?

“哀兵必勝¨”丁柔讀著;“冬季¨糍`草¨棉衣¨武器

原來是這樣,丁柔合上了北疆戰記,食指無名指夾著銅錢,“你想要什么,尹承善?這次要得不同¨試試看吧p沒有洗白誰的意思,夜只希寫出復雜一些的人物,不想人物太單薄。雙更了,撤花,求兩張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