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的屋里,一栗初冬的陽光透過玻璃窗傾灑進來,丁柔小心翼翼的為炕上沉睡的祖母掖好被角,點燃助眠的香料,晶瑩剔透的白玉香爐放在太夫人旁邊,蓋上雕刻得極為精致的蓋子,丁柔看了看香尊,又看了看炕上的太夫人,不愧是江南豪族出身,跟前的器皿擺設都很有講究,這尊小巧的玉香爐,有銀子也不見的能賣到,放在現代的話是價值不菲的古董。
丁柔收拾了幾本經書,悄聲退出了睡房。文麗領著丫頭迎上來,屈膝道:“六小姐……”
”輕聲,祖母睡下了。”丁柔壓低聲音,“一個時辰后去叫醒祖母,晚膳準備些清淡的,我瞧著這兩日她胃口不是太好。”
,“是。
陪伴祖母有一個多月,說是陪伴,其實照顧太夫人飲食起居,近在咫尺的書房,丁柔根本沒機會進去,不是陪著太夫人念經散步,就是給她念些佛教的小故事傳說,丁柔說話聲音悅耳,太夫人以前有些失眠,但丁柔念故事時,她總是很安心的熟睡,丁柔覺得自己就是來做丫頭的。
一個多月逐漸摸透了太夫人的一些喜好,養生之道古來有之,丁柔找到過宋代的食譜,上面對如何養生有過專門的介紹,又結合太夫人的具體情況,丁柔對她更為用心,了解大秦朝歷史,太祖帝后的往事反倒淡了些,專心照料太夫人真心假意,人老成精的太夫人定然分得很清楚,丁柔雖然打算借著太夫人在府里站穩腳跟,為將來謀得一份自主,但陪著久了,對太夫人倒是有了點感情,敷衍行事,豈能換來她的贊同?
,“奴婢看外面馬上要飄雪了,您這是,“文麗見丁柔過緊灰鼠毛的斗篷,勸阻道:“您走出門?”
,“我去看看母親。”
丁柔跨出門陣陣寒氣襲來,丁柔想了想回頭道:“火龍也別弄得太熱,祖母喉嚨不太舒服,冰糖蓮子梨子涼一涼在給祖母用,別可著她性子,不然晚膳進得少了,半夜又叫餓,飲食沒個規律,傷身子。”
“奴婢記得。”文麗將精致的玉手爐遞給丁柔,“您拿著外面涼。”
丁柔搖頭道:“不用了,一會功夫就到,用不上手爐。”
丁柔帶著嵐心去看望大太太,自從去照顧太夫人,丁柔從不曾疏忽大太太,萬不敢因太夫人而得意張狂,照顧祖母應當,給嫡母問安更是疏忽不得,自古婆媳間難免有些磕磕碰碰,大家族更是如此太夫人再慈愛,大太太再孝順恭敬,兩人在丁柔眼里都是睿智的女人,同一件事看法有些不同,她們倒不是會撕破臉拌嘴,但存在心里更容易有心結。
丁柔兩面說好話,到是讓她們的婆媳關系比往常親近了些丁柔曾經自嘲的暗笑,她就是潤滑劑。
“小姐,你怎么不拿手爐呢?”
嵐心握住丁柔冰涼的手”“你最是怕冷的,奴婢以為您今日不會再出門就沒準備手爐。”
丁柔抬頭看著天上絮絮紛紛飄落的雪花,天地間裝點成一片銀色,記起太祖皇帝那首抄襲毛太祖的沁園春雪”“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六小姐。”嵐心很無奈”“你就是不要那手爐拿著暖暖手也好,太夫人跟前那么多好東西,都說給了您,您偏偏一樣不取奴婢看前兩天太夫人都生氣了。”
前兩日太夫人拽著丁柔整理首飾匣子,挑了幾件給丁柔丁柔只取了最簡單的珍珠耳環,太夫人臉上便有些不悅,丁柔連著小意哄了太夫人兩天,太夫人才戳了丁柔的腦袋算是揭過去了。得了珍珠耳環,凡是去大太太處,丁柔從來不會帶。
,“手爐我用不起,嵐心啊,這時辰三姐姐,五姐姐都在母親跟前,我拿著玉手爐不合適。”丁柔拽著嵐心向主院走,笑盈盈道:,“有嵐心一雙溫暖的玉手,比什么手爐都強。”
,“六小姐,您有笑奴婢。”
,“哪有啊,看看咱們嵐心這雙柔弱無骨的玉手,摸著真真是舒服。”
“六小姐。”
漫天飛雪中,雪地上留下四行越來越近的腳印跨進主院,小丫頭見是丁柔愣了楞”六小姐安。,”
,“嗯。”
丁柔進了門,脫掉灰鼠皮的斗篷,暖了暖手,聽見東次間有談笑聲,丁敏悅耳的笑聲里帶著一絲嘲弄,丁柔皺眉問道:“有客人?”
“回六小姐,是新入翰林院的梅翰林的夫人。”
梅翰林的夫人?同丁敏也不認識,她怎呢……,一向有禮的丁敏怎么會笑聲里帶著嘲弄?從東次間走出小丫頭,是大太太生跟前伺候的二等叫玉板兒,屈膝:“太太讓您進去。”
丁柔示意嵐心在外面等著,經過丁柔調教。嵐心說話行事有了長足的進步,很容容易同大太太跟前的丫頭打成一片,嵐心本身就是家生子,跟很多當差的丫頭幫艮熟悉,以往因美貌,嵐心怕同人交往,現在有了六小姐的保證,嵐心有了主心骨,雖然會遮掩些妝容,卻也不像原先,嵐心這一變化,好多管事媽媽的心思都活泛了,惦記著給子侄討了嵐心去。
因丁柔陪伴太夫人,在大太太跟前也很有些面子,管事媽媽可不敢放肆,想著怎么求了六小姐恩典是正經,不敢勉強了嵐心,何況嵐心長成得水靈,也得考慮自家能不能娶得起,沒成親之前六小姐護著,1J、
姐房中的大丫頭萬萬不會伺候府里的老爺少爺,可這娶回去她們也得掂量掂量,沒點根基的不敢娶。
,“母親安。”丁柔彎了彎膝蓋,坐在炕上的大太太笑著抬手”“快起來。”
向陪著自己說話的梅翰林夫人劉太太道:“這是六丫頭,她孝順,一直陪著太夫人。
劉夫人看了一眼略顯的文靜,面容清秀的丁柔”“太太好福氣,養得孝順的好女兒。”
大太太笑笑”“她是個好的。”
劉夫人眼里閃過一絲詫異,來丁府之前早就將丁府女眷打聽清楚,除了嫁入蘭陵侯府的大小姐,只有五小姐是嫡女,方才五小姐也見過了,后來的六小姐好像挺得她喜歡,能陪伴丁府太夫人的小姐,料想不一般,劉夫人從手腕上退下珊瑚手串,給了丁柔,丁柔笑著推辭”“不用,不用。”
“第一次見六小姐,心里歡喜棄,拿著。”劉夫人態度堅決”“你不收的話,是不是瞧不起我?”
丁柔看了一眼大太太,怎么也得詢問頂頭上司的意見,太太太微微領首,丁柔屈膝道:“讓劉伯母破費了。”
一句劉伯母拉近了雙方距離,不是稱呼官職,是長輩對晚輩的厚愛,萬一將來交惡,也不會拿見面禮說事兒,大太太抿了抿嘴唇”“你也別站著了,坐下說話。”
丁柔坐在了丁敏身邊,沒像往常同丁姝一處,坐下后見丁敏眼里閃過的寒意,丁柔不覺有些心驚,她恨意怎么會這么大?莫不是梅翰林的太太得罪了她?
她是第一次登門,以前沒見過丁敏,最近大太對府里的小姐管得很嚴,尤其是丁敏,幾乎被大太太從早到晚的捆在身邊,丁柔曾經私底下問過柳氏,大太太和丁敏說什么,整天的在一處不膩?大太太對丁姝都沒如此用心過,柳氏常在大太太身邊伺候,會知道點消息,柳氏悄悄的告訴丁柔的話,讓丁柔對大太太更是心存敬畏,洗腦教育怕也不過如此,唯一好在一點丁敏是重生之人他,不一定被大太太教導傻了,不過丁敏再不謹慎些,難保不會被大太太探出究竟。
端莊嫻雅的大太太品茶,對丁敏道:,“我方才沒說你,向劉夫人賠禮。”
丁敏撤嬌般的笑道”“母親冤枉啊,是劉夫人讓女兒說笑話,女兒逗笑了你們,還怪女兒?女兒不依。”
“劉夫人心善,梅翰林中正,絕不是笑話里的沒有求榮之人,劉夫人怎會怪罪我?”
丁柔打量了劉夫人略帶一絲尷尬的笑意,看年歲劉夫人也有三十剛出頭,圓臉龐,細眉彎目,嘴邊總是露的一絲淡笑,顯得她很是和藹,因丁敏的話眼波中間偶爾閃過一絲厲色,雖然快,但丁柔察覺到了,珊瑚手串有些燙手,丁敏何必得罪她呢?
丁柔有看了丁敏一眼,賣友求榮?莫不是前生梅翰林做了什么對不住丁敏的事兒?否則怎么會讓她如此記恨著,可今生梅翰林還沒做對不住丁敏的事兒,因前生宿怨就想著報復?對沒有重生機會的人來說是不是不公平?
丁柔也不是善茬,惹了她的人絕對沒好日過,這點前夫和在精神病院養好的丁敏一定深有體會,今生仇怨今生了解,重生也好,穿越也罷,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誰知道能不能有下輩子?新生了有是一段不同的人生,何必總是糾結在過去?
氣氛有些僵,丁敏的話只是讓大太太撩子撩眼瞼,丁柔便知道大太太也不太喜歡這位劉夫人,最主要是丁大老和同為翰林梅翰林并不太友好,丁柔笑盈盈道:,“方才三姐姐講了個笑話,我昨日也聽了個,不妨逗母親一笑?”
大太太點頭道:“不好笑的話,我饒不了你。”
PS想說的在文里,一家之言,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