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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要去北京搶,搶這可不行啊!”
“陛下,這北京城內可不比草原”
大明朝還是有好官的!
在北京城外的土墻邊上就有兩個,一個叫孫傳庭,一個叫盧象升。
他們可都是讀圣賢書,考天子試上來的文官,當然不比李自成、沈廷揚這倆陸海大盜招安的官兒(好像有點冤枉他們了?)不知到輕重了。
孫傳庭和盧象升一開始不知道朱由檢要去搶女奸商什么的,還以為小皇帝要去北京抓通番賣國的奸商!所以得到小皇帝的旨意后,立即就召集兩團騎兵跟著小皇帝飛奔北京而去了。
當朱由檢帶著兩千多騎兵到了北京城的土墻外面,開始一邊休整一邊布署搶人行動的時候,兩個忠臣才知道小皇帝是要去北京城搶女奸商了,頓時就急了。
大明皇帝啊!
多高大上的人物?怎么能動不動就去搶呢?今年已經搶了個兀良哈,明年還打算去搶馬孟山屯田的韃子!這都在長城外面,也就算了。可這回他要去北京搶,而且還是大過年的去搶,還要搶個女奸商這事兒要傳出去,全天下都得把小皇帝當昏君啊!
以后的史書上更得把小皇帝寫臭了!
所以倆忠臣就在朱由檢跟前一跪,開始犯顏直諫了。
朱由檢看見這倆忠臣真有點哭笑不得,這倆忠臣忠心是忠心的,但是讀書有點讀傻了根本不知道當皇帝的竅門!
當然了,這個竅門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因為圣賢書上都不寫,帝王師們一般也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會跟當太子或是當小皇帝的說。
反正,朱由檢從沒聽幾個講官說過好在他跟著逆子學了五十多年,而且還有一群“開疆萬里”兒子、孫子的可以拿來參考。總算是學到真本事了!
這本事說穿了也簡單,就是:天子(君王),皆大盜也!
凡是當天子當大王的,第一個本事就是“搶”;第二個本事才是“騙”!
只有會騙能搶,才能當一個名垂青史的好皇帝(好大王)。
當然了,搶和騙這兩個本事,在具體實施的時候,也是有側重點的。
如果朱由檢和逆子一樣,遷都南京,立足于東南膏腴之地,天下富足之鄉。那么就要以騙為主,以搶為輔逆子下江南后雖然也搶,但主要還是在騙!
但是朱由檢是不可能遷都,他得天子守國門啊!
而大明的國門又擺在一個經濟相對落后,而且在未來幾十年中肯定發展不了什么工商業的地方——從天啟年間開始,大明北地就越來越冷,越來越旱這種情況下,還發展什么工商業?工商業人口吃什么去?
所以擺在朱由檢面前的,不是在北直隸發展工商業,而是要在北直隸去工商業因為北直隸的農業在未來的幾十年中,根本不可能供應龐大的城市人口。
而海運漕糧供應幾十萬軍隊(包括家眷和牲口)已經非常吃緊——如果朱由檢準備把戰火燒到后金國內,那么還得考慮陸上后勤線的巨大損耗。
在這種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再維持百萬之數的工商業人口這些工商業人口再加上為工商業服務的牲口,一年消費上千萬石都是可能的!而且這百萬工商業人口所從事的生產需要的許多原材料,也得靠海運從東南運過來。
而天津衛的港口又不是很好,每年都能凍上幾個月!衛河(海河)動不動就水淺不能行(舟),運輸成本極高。
所以即便朱由檢有逆天的手段,在北直隸強行發展出工商業,生產出來的產品一定比東南貴得多,根本沒人會買
因此以北京為帝都,實行“天子守國門”路線的朱由檢,就只能立足于地主階級武裝。
而立足北直隸的地主階級武裝,在未來的二三十年內,不會搶還能有活路?
“孫先生、盧先生!”朱由檢笑著對兩位忠臣(他們都掛著講官的名義)道,“你二人是不是準備棄儒從商,替朕管理諾大的皇莊產業了?朕要不把你們倆調入御馬監?”
什么?入御馬監?兩個忠臣心說:當御馬?還是當太監?都不合適啊!
“陛下,臣是儒生,不會經營”
“臣亦是書生”
忠臣也不傻,皇莊產業可是燙手的山芋,各方覬覦,而且又很難管好!
朱由檢又問:“若是老祖宗遇上了這種事情,會如何去做?總不能趕鴨子上架,強令中山王、開平王去做買賣吧?”
“這個”
“可是太祖皇帝也不會去搶”
朱由檢正色道:“太祖高皇帝可是紅巾義軍的頭領出身啊!”他一捏拳頭,“搶江山都是搶來的!搶個把人算什么?”
說著話朱由檢笑了笑道:“二位都是讀書人,如果覺得不合適待會兒進了北京城就去接管戎政府、順天府署、西城兵馬司、德勝門和正陽門。稍后史可法、路振飛、何騰蛟、魏藻德、呂大器他們帶兵進京!
至于搶人的事兒,朕和李自成、沈廷揚去就行了!”
什么?還要接管戎政府、西城兵馬司、順天府署?還有五個團練頭子要來?
孫傳庭和盧象升可不是傻瓜,馬上就聽出不對了——小皇帝這次要“搶”的不僅是個女奸商,還有整個北京城!
北京城的京營已經被朱由檢折騰空了,但并沒有正式遣散,京營總戎還是領兵在外的朱純臣而在北京城內,也還有少量留守的京營兵!
另外,京營還有很多產業!
三大營的營房、校場、庫房、米倉、草場、馬欄等等的,都是相當寶貴的資產!
這些資產,都要搶到手里。
然后朱由檢還會調史可法、路振飛、何騰蛟、魏藻德、呂大器這五個團練頭子進京。他們手頭有一萬幾千“練軍”,人數不算多,但是可靠敢戰!這五個團練頭子中的兩個是新科進士,兩個是舉人,一個是當了幾天知縣就回家的小官
有他們進駐北京城,朱由檢才算真正穩住了北京的局面!
有了朱由檢透出的底牌,忠臣也放心了!
“臣遵旨!”
“臣領旨”
朱由檢點點頭,對身邊李自成、沈廷揚道:“走,咱們進北京去!”
“得令!”
“遵旨!”
北京外城,山西營。
這一帶是在京的晉商匯聚集中之地,早在永樂遷都北京的時候,就從山西遷了一大票商人和手工業者來此居住。北京白家天字號的創始人白展元就是其中之一這個白展元本是個“醫戶”,白家啊當年是開藥鋪的,白展元則是來北京當御醫的,先開了個藥鋪,名叫“濟世堂”。后來因為治好了朱棣的什么疑難雜癥,被封了個“天下第一神醫”,藥鋪也改名“天字號”。
后來借著這個“天字號”攢下的人脈,白家的買賣也就越做越大,還趕上了開中法的趟,成了大鹽商。不過藥商的買賣還繼續在做——這可是白家和上層搭關系的路子!
除了用藥鋪和北京的大人物們拉關系,白家還和山西、北京周遭的一些軍衛指揮之家聯姻,通過他們再和北京的勛貴沾上親,帶上故。
如今白家天字號的當家徐若蘭徐娘子就來自鎮西衛,祖上代代都是指揮使,還出個幾個總兵、副將,算是個將門虎女。
也許這將門虎女太過強勢,結果克了夫,嫁到白家沒幾年,就拉扯著一個兒子守了寡。不過這寡守得也有滋有味,先是靠著干娘客氏的庇護接了天字號的盤,后來又燒了徐應元的冷灶,和徐太監認了親都姓徐嗎,當然親了!
所以魏忠賢和客氏倒臺也沒波及到她和白家天字號有徐廠公護著,滿北京城,還有誰敢欺負她?
這幾日眼見著過年,皇帝又不在北京,所以徐寡婦就把自己的干爹和干娘(徐應元的對食)請到山西營的大宅中好好孝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