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水非普通之物,駱求真當然沒那么大本事在半個月內給寧夜搞來,所以他注定沒法在這之前解決這一切了。
接下來的半個月,寧夜再次閉關。
這次閉關與以往不同,寧夜選擇了在槐陰山。
別人只當他是要在戰斗中領悟七殺刀道,卻不知寧夜的目的只是材料。
在槐陰山中一呆就是半個月,這半個月里,他經歷了自己自進入黑白神宮以來最多的廝殺。
每天都在戰斗中度過,獵妖,獵魔,獵一切可以獵殺之物,同樣也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手段。
身在這槐陰山中,無人相伴,寧夜孤寂前行,就象一匹孤狼,盡情的釋放自己的殺意,恨意,同時也解放了自己的所有手段。
陣道,機關,符箓,明面的,暗面的,各種手段無所不用,死在他手下的妖魔,只是半個月的時間便以百計,須彌屋里更是堆滿了各類材料,其中不乏華輪境界的資源。
如果只憑自身戰力,現在的寧夜大概可以和藏象巔峰的對手抗衡,但若是加上那些符箓機關,又有天機相伴,便是華輪中期亦可斬殺。
至于再強一些的,寧夜也只有逃跑了。
最危險的一次,寧夜遇到了一個華輪后期的大妖,雖然還未到巔峰層次,但出手威能已極為強大,強悍的肉身更是連殺身刀也無法斬破,寧夜只能落荒而逃。
但這半個月的戰斗,也真正的歷練了寧夜,讓他的七殺刀道更加融會貫通。當初敗孔朝升的那一刀,如今使來,已變得更加輕松。
這一天,眼看出行的日子已到,寧夜離開槐陰山,向神宮報備之后,這便離去。
隨著他的離開,黑白神宮內也是一片暗流涌動。
“什么?你要出去?”
溫心予目光冷酷的看仇不君。
仇不君訕笑:“是,老奴有些俗事未了,心結難解,想出去走走。”
溫心予死死盯著他,仿佛能感知到他的情緒般,盡管實際上她感知不到一星半點。
片刻,溫心予道:“寧夜于昨日剛剛離山,你就請辭,是不是想去追殺寧夜?”
仇不君大驚:“主人你怎么會知道……”
溫心予冷哼:“上次之事,這么多人看見,你以為我會不關注他的動靜嗎?”
仇不君跪倒:“老奴知罪!”
溫心予哼了聲:“你的確有罪,竟然敢瞞騙于我,混賬!”
說著一巴掌已扇再仇不君臉上。
仇不君卻是大喜,他是了解這女人脾氣的,她打人,就意味著她沒有真的動怒,真正發怒的溫心予,便如冰山火焰,內中洶涌,外表卻看不出絲毫端倪的,殺心越盛,表面就越平靜。
溫心予已道:“其實你不去殺他,我也想殺的。”
“啊?為何?”仇不君故作不解。
溫心予已道:“你的辨情秘法,玄奧異常,應當是某種上古仙術,可惜只是殘篇,可即便如此,也是難得寶物。如此秘法,已經有兩個人擁有,就沒必要讓更多人擁有了,你說可是?”
仇不君大喜叩頭:“主人說的是,當初辨情秘法就是從這小子身上得來的,只是那時他沒有修為,不擅使用。如今卻是已經掌握。殺了他,天下就少個懂此法之人。”
溫心予冷笑:“你這么說,就不怕我殺了你?”
仇不君半點不懼,反而舔著臉笑道:“主人對老奴如此好,怎會舍得呢?再說老頭子江湖游歷這么多年,別的本事沒有,狡兔三窟的道理還是懂的。”
“嗯?你是在威脅我嗎?”溫心予怒視仇不君。
仇不君連忙叫道:“老奴豈敢。主人不殺老奴,是宅心仁厚,是收留和栽培老奴,老奴能為主人做牛馬,是幾生修來的福氣呢。”
溫心予面容稍霽,她雖然可以看人情緒,對自己的情緒卻也是不遮掩的。
這刻道:“既如此,那便去吧。”
“謹遵主人之命!”仇不君高呼。
仇不君本是萬法境的存在,只是為了混入黑白神宮,故意修煉亂七八糟的功法,并使其相互沖突,自損戰力,比一般的萬法境要差得多。但畢竟境界在那兒,所以實力還在溫心予之上。
正因此,在溫心予看來,仇不君殺寧夜那就是碾壓,完全不會有什么問題。
一日后,附近的一座小鎮上,仇不君見到了正在喝茶的寧夜。
兩人相視一笑。
監察堂。
“這么說,寧夜確實出行了?”駱求真問。
“是。”
“派人去他屋內找幾件他常用之物,再請神機堂尋蹤辨位,看看可能找到他的位置。”
“若是不能呢?”西江問。
“那他就是在知道造化水之事后逃跑了。”
“那若是能呢?”
能的話,就說明寧夜真的只是遠行,還是要回來的。
想了片刻,駱求真道:“若能找到,那你就帶幾個人追下去,看看他到底在做些什么……這次別再讓我失望了。”
“定不負執事所托。”
不負所托?
駱求真心中冷笑。
內心中有種感覺,就是西江只怕是注定要讓自己失望的。
也許自己該親自過去?
不過下一刻,駱求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以往日認知,此番寧夜出行,多半又會引起什么大動靜。如果自己去了,又沒能阻止他,那便是引火燒身。
到不如讓西江去,有什么問題,也是他擔著。
寧夜沒有看錯他,駱求真雖然聰慧,但他最大的問題就是他有私心。
只要他還有明哲保身的想法,他就注定不可能豁出一切去對付寧夜。
這也正是寧夜期待的。
“所以,他果然還是遠行去了。”
凝心小筑,池晚凝聽著剛收到的消息,嘴角竟然抿出了一絲微笑。
“無事了,都下去吧。”屏退下人,池晚凝開始入定調息,仿佛寧夜的出行,都與她無關一般。
這一入定,便是一天。
夜幕降臨,星光漫天。
池晚凝終于從一天的修行中結束。
睜開眼,池晚凝走出純陰元水,就這般向著殿外走去。
一直來到天秀峰下的一處人跡罕至之地,池晚凝取出一枚符紙引燃,然后便坐在那里靜靜等候著。
這是她與神秘人約定好的聯系方式。
只要池晚凝引燃此符,對方很快就會與她聯系。
是的,池晚凝一直在等著這一刻,就是要確認神秘人到底是不是寧夜。
打心眼里,池晚凝希望收不到回信,如此,她便可以確認對方身份。
然而事情再一次出乎她的預料。
信符點燃不久,一個小小石盒便從遠處飛來。
池晚凝接住石盒打開,發現里面是張信紙。
信紙的內容很簡單,大意是現在是非常時刻,而他正在做一件大事,暫時無暇,如無必要之事,就不用見面了。
回了信,就說明人在山中,那就真的不是寧夜了?
這讓池晚凝好生失望。
再看手中信箋,字跡已漸漸消失,不留一絲證據。
到是好手法。
不對!
池晚凝心中突然一驚,仔細看那空白信紙,突然凝聚一指向信紙點去,那信紙便散發出光怪陸離之色彩,光彩中隱現出先前的模糊字跡。
仔細看著那最后的模糊字跡,池晚凝忽然心中歡喜,嬌笑起來。
玉指輕出,落在信紙上,便如按在寧夜的額頭。
她柔聲百轉說:“抓住你了!”
順手一搓,信紙已化灰而去。
池晚凝匆匆回凝心小筑,開始收拾行李,最重要的是給自己接上滿滿一瓶純陰元水。
“姑娘這是要去哪兒?”雨姨陰惻惻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池晚凝行為一滯,笑道:“出去走走,不行嗎?”
“老祖正在閉關,就這么不告而別,不太合適吧?”
“雨姨若不放心,大可與我一同前去嘛。”
那雨姨便微笑道:“老身年事已高,體力不濟,怕是當不得外面的兇險,若是死在外面就不好了。”
池晚凝笑道:“雨姨不愿去就算了,其實我修純陰元水,這一瓶之量,只夠我一月所需,若是逾期不歸,直接當我死了便好。”
雨姨冷然道:“姑娘天資過人,花容月貌,智慧無雙,修為精湛,你是不會死的,只會是別人死在你的石榴裙下。”
池晚凝便收起笑容:“可惜卻收不了你這個老妖怪。”
說著一轉身已自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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