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宋思平望望父親,又望望幼弟,最后垂下了頭。
宋寧默見著二人再無別話可說,冷蕭蕭的轉過了身欲離開。
晉王卻在身后說道等成親了,立刻搬出去!”殊不知此話正合了宋寧默的心意,他更是一言不發的繼續朝前走。后頭的晉王氣得七竅生煙,這么多年,他沒有見過誰家的,在父親面前,也敢這樣的頑劣。
宋寧默從始到終,臉色就是一如既往的冰冷,直到進了西院,臉色才柔和了些。抬眼望去,西院的的角落,屋子里已經沒有燈光,想必二王妃已經歇下了。宋寧默走上前去,問龍葵娘可吃藥了?”
“吃了。”龍葵忙不迭點頭,“只怕這時候已經睡著了。”宋寧默淡淡點頭,望了一眼,才轉過身。卻被龍葵叫住二!”宋寧默頓住了腳步,卻并不轉身看她。龍葵咬了咬唇,才低聲說道王妃聽說大王妃替您說了葉家二為妻,才喝下去的藥又吐了出來,我們勸了好一陣,才勉強又吃了藥。”
宋寧默眉目間滿是寒意,“連的命都無法做主,談何的命?”龍葵一愣,似懂非懂的看著宋寧默修長的背影,一時接不上話。宋寧默卻抬腳就走了,雪白的身影很快和這滿地的皚皚白雪融為了一體。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宋寧默眼中沒有了一絲溫度,坐在書房內,翻看著手上的書頁。信手從書案下取出一個空心小竹筒,吹了個口哨。一身黑色勁裝的艾葉似鬼魅一般出現在他身后請吩咐。”“替我查查盛國公府的二。”
“是。”低沉的聲音,似從地底下發出來一般。“明日我要最詳細的消息。“宋寧默又加了一句。艾葉又應了一聲,聲音卻已在窗外了。宋寧默這才重新拿起手上的書翻看了半晌,直到水漏里的水,一滴一滴的落下,一個輪回。
已是子夜時分。
宋寧默推開窗,透了一口氣。混沌的腦子,在這,變得格外清醒。
望著這一層厚厚的雪,宋寧默突然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時尚年少,而皇后也還活著,只不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那時候他去宮里陪表哥看雪,兩個人就坐在亭臺上,一人拿著一柄木劍,似模似樣的舞劍。
而那個時候,皇后似乎穿著月白色的襖子,整個人的臉色顯得更是蒼白。
就像,就像如今,二王妃的臉色。
二人其實十分相似,無論是容貌,還是氣質。
而那個時候,二王妃還沒有病倒,還能笑瞇瞇的站在皇后身邊,看著他們表二人玩鬧。那時候他們沉浸在的世界,早已不皇后同二王妃說了些。可是有一句話,宋寧默到現在還記得。
每一次想起,胸口有一處,就崩裂一般的疼痛。
花開花落,多少風流年少,人如舊。
那是在大雪紛飛的時候,亭子里都落滿了雪的時候,當時的皇后所說的一句話。
那時候,他不懂,楚夕暮也不懂。可仍然覺得憂傷,因為那時候,她看到原本笑呵呵的母親,落淚了。沒多久,就傳來皇后病故的消息。那時候見到楚夕暮,他似乎瘦了一圈,整個人顯得有些落寞。
其實是同病相憐。
楚夕暮的父親,是當今天子,一直想要做一個萬民敬仰的明君,只是到底缺了些。耳根子軟容易聽進讒言,又喜歡疑神疑鬼。這樣的人,終究是難成大器。不過宋寧默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罷了,真要是膽敢說出去,哪怕他是皇帝的親侄子,也不管用。
沒做成留名青史的明君,也沒能成為一個合格的父親。
看著楚夕暮,宋寧默就看到了的影子。
其實楚夕暮,原本不叫楚夕暮的。他叫宋夕暮,曾經是被皇上寄予厚望的長子。只是可惜,他小小年紀,光芒太過耀眼。為人父者,自然該是高興的。可偏偏,他的父親是皇帝。這世上從來不乏父子相殘的慘劇。
宋寧默時常想,如果皇后沒有死,會怎樣。
只是可惜,也不過是想想。
隨著皇帝新立了皇后,楚夕暮的處境越發的難過。好在他也有幾分自知之明,沒多久就推脫身子抱恙,要離宮靜養。這時候皇后去世也不過一年半,皇上到底還是念了幾分舊情,準許他云游四海。
字面上是這個意思,其實等于是自我放逐。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宋夕暮變成了楚夕暮。
楚夕暮離開燕京的那一天,宋寧默親自去送他。兩個人沿著青雀大街一路走下去,一直望著那見不到盡頭的大道,延伸到不知名的遠方。夕陽西下,兩個人的影子被拉的極長極長。那個時候,宋寧默望著楚夕暮的側臉,輕輕吟誦花開花落,多少風流年少,人如舊。你明不明白,這是意思?”
楚夕暮的唇色一如他的臉色一般蒼白,不久前他還是極有可能成為一朝天子的大皇子,世事變遷,他心中的驕傲,抱負,一點點被磨光。然而聽見宋寧默這句話,他沉默了良久,才輕聲說道或許幾年后,我會明白。當然,若是那時候我還在人世的話。”
宋寧默心中猛地一顫。
這么多年,楚夕暮是他唯一的,也是。
他如沐春風的笑,“那我等你告訴我。”楚夕暮不過是微微點頭,飛身上馬,只帶了一個小廝,絕塵而去。宋寧默望向他離去的方向,艷麗的彩霞布滿天際,而后漸漸褪去了光芒。
有那么一刻,宋寧默突然覺得這偌大的燕京城,只剩下一個人。
“,您是否該歇息了?”川穹立在他身后良久,終于緩緩開口。宋寧默轉過頭去,目光有些茫然,漫無目的的掃了屋子一眼,才慢悠悠點頭。川穹又說道我去準備熱水,您站了好一會,怕是都凍僵了。”
宋寧默沒有拒絕。
哪怕他不怕冷,并且曾經被罰跪在雪中三個時辰。
雙腳泡在熱氣騰騰的水中,宋寧默才覺得身上多了一絲暖意。他的屋子里向來不升火盆,內室也不例外,是以就顯得有些寒冷。宋寧默卻絲毫不覺,擦凈了雙腳,翻身就上了炕。每日到雞鳴時分,他不消人喊,自然而然便轉醒了。
冬日天亮的晚,宋寧默在院子里練了好一會的劍,東方才變成了魚肚白。
葉子衿白天睡了一會,晚上倒不大困,也是早早的就醒了,不過她貪圖這被子的溫暖,葉又吩咐了今日不必去請安,她也就縮在被子里不動彈了。這大冷天的,果然是只有被子最舒坦了。
如果有可能,葉子衿倒真情意下輩子變成那碧眼貓或者是小狗,一天到晚也不做,只需要躺著曬太陽便罷了。當然,那得托生成大戶人家的小貓小狗,否則說不準會被賣,或者被吃。
想到此處,葉子衿不由緊了緊被子,額,還是做人吧。
托生在大戶人家,不是每一輩子都有這么好的運氣,這難度實在太高,葉子衿不想冒險。
當然,葉子衿從前是很少想這些玄乎又玄乎的的,而她現在居然就這樣靜靜躺在床上想了小半個時辰。于是葉子衿將這種反常的行為解釋為閑得無聊了。不過在這個念頭閃過的下一刻,她突然想到了今天是個很特殊的日子。
今天,如果昨天她沒有聽的話,今天似乎就是晉王府來人提親的日子。
葉子衿雖然覺得倉促,可這事從來就沒有她插口的份,為人子女者,在婚姻大事上,只能對父母的命,言聽計從。不過她也想過,至少這事是由葉決定的,總不能將送入火坑吧?無不少字
葉這邊,早早的便開始準備了。不過等到晉王府派來的人以及媒人到了以后,葉還是拿出了一個大家主母該有的氣度以及一個母親該有的矜持。俗話說抬頭嫁女兒,低頭娶。
這還是頭一天,葉自然十分慎重。
雙方交換了庚帖,合了合年庚八字,都沒有不妥的地方,這件事算是八字有了一撇。葉顯得很是高興,只是面上絲毫不露。不多時,晉王府來提親的事情,就傳遍了國公府。二得知這消息時,顯得愕不已,“晉王府?你沒有聽?”
李媽媽忙答道的確是晉王府,說是為二求親。”二嘴角抽了抽,“不過是被夫家趕出門的女兒,也能嫁入王府……”李媽媽聽著一驚,慌忙瞟了瞟四處,見丫鬟們都垂著頭,不敢露出異色,才松了一口氣。
葉子融就說道這么說,大嬸嬸又要和晉王成為親家喏!”只是聽不出半點喜悅,反而有些酸溜溜的味道。二看了自家女兒一眼,眉梢微挑,“既然子衿都能找到這樣的好婆家,那我們子融豈不是更容易了?”
葉子融端著茶盞抿了一口,垂下了眼。整了整衣裳,“我也該去給二道喜才是。”二看了她一眼,笑得合不攏嘴,“還是我們子融懂人情世故,哪像你那二,這幾日,在我跟前是連影兒也不見。就算我這二嬸不濟,入不了她的眼,那上頭還是臥病在床的國公爺,少說也得去看一眼吧……”
她提起這事的時候,葉子衿那邊恰巧也說起了這事。宋媽媽正遲疑的問,您要不要尋個時候去給國公爺請安?”葉子衿安逸的躺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斜眼看她,“國公爺見了我,怕是不大痛快呢,我何必去礙人眼睛。”
說完這話,突然想起一事,問這幾日可有派丫鬟?”“沒有聽說。”宋媽媽搖頭,“不過昨日唐媽媽去了寧王府一趟。”那也就是說,不出意料,葉子佩現在已經這事了。
只不過她倒也按捺得住,沒有在今日沖理論。
看來這些年做王妃也有了些進益。
葉子衿嘴角勾起了一抹飄忽的笑,喚了丫鬟進來服侍起身。如果可能,葉子衿情愿就這樣臥在床上一整天。不過考慮到今日晉王府的人,現在也不知走了沒有,萬一哪個人突然興起要來拜會,那賴在床上,可是里子面子都沒了。
因此哪怕葉子衿千萬般不情愿,還是磨磨蹭蹭的起床穿衣。好在屋子里有火盆,也不覺得特別寒冷,葉子衿洗漱過后,用過早膳,其實看時候已經相當于午膳了。葉子衿食欲大開,吃了三個湯包,又喝了一大碗燕窩。
實在是迫不得已,這些日子她臉色有些不好,得吃些燕窩補一補。
當然葉子衿是不想承認這是由于心事重重所致的,畢竟還是十三四歲,豆蔻梢頭二月初的好年華,恢復的倒也快。
葉送走了晉王府的人,就聽莫媽媽提醒道,今日是永平侯府上悼唁的日子,您要不要去一遭?”按照從前,葉自然是要去一趟的。不過她今兒個正替葉子衿說親,說也不能去參加百事。
想了想,說道讓婉茹去吧。”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積極信號。
黃氏得知這消息,心里一陣雀躍。
這一章前半部分寫著突然有種想流淚的沖動,不得不說,子夜對于宋寧默和楚夕暮,多少還是有些偏袒的。原因嘛,咳咳,或許和子夜自身經歷有關吧。對于得不到父愛的孩子,子夜向來都是偏愛滴
相對應蘇明睿這孩子父母雙全,從小就在愛的陽光下長大,那就是在陽光下踱了一層金邊,這樣的孩子,能不閃閃發光?所以他給了葉子衿溫暖,而葉子衿,或許也是楚夕暮的溫暖源頭。
額,不好意思,今天話多了點,遁地走遁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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