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州下土·彬州·盛夏
遠處淡淡的山,近處郁郁的林木,細流匯集的小河蜿蜓流去,離關二十里有一個小村,本是偏遠無人問津。
不久前,韓家到此買下了一塊地,又6續有幾家或有點錢,或有點權的人家,也到此買地,匯集成一片小鎮。
此后就6續建了些商鋪,這幾家又有些人捐錢買官,雖都是不起眼的小官,但現官不如現管,漸漸小鎮就成了些氣候。
漢家莊上空,突一陣波動,隱隱顯出了一艘巨大的艦體,但一時并沒有直接顯身,數雙目光看了下去。
悄無聲息間整個落在眼中,金光灑落,一個道人在艦體甲板上,感受著下面的氣數運轉。
“風水實在于滋養。”
在道人眼里,這塊地是一塊風水之地,關鍵是河流環繞,形成灌溉良田,氣候溫和更是有利莊稼,因此形成絲絲白氣,令運數綿長。
真道人反而不相信所謂堪輿之術,或者有自己的理解。
大地表層隱隱有薄薄的一層白氣覆蓋其上,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這就是地氣,簡明扼要就是,淡白隱帶灰,就是貧瘠之地,畝產少,而大凡隱含白氣就是肥田,就這樣簡單。
“尚未見得有地龍。”道人繼續報告的說著。
或會奇怪,剛才說不相信所謂堪輿之術,怎又提到地龍?
這其實很簡單,道法顯圣世界,才有所謂地龍,因世界有靈性,故匯集成靈力,于涉現世,州國才有所謂龍脈。
不是道法顯圣的世界,對陰靈有利,反作用陽人,微乎其微。
“在地上的話,湘朝到了王朝后期,地龍漸漸生出,以應天時,但這是下土,結束后會陽化,怎會有地龍?”有人接口說著,又指著:“你看遠處,灰白氣之地,泛著略顯單薄的黑霧,這些地方多為兇宅,不可住人,顯已放棄了這地。”
“媧皇,雖有道法掩蓋,但您看,絲絲漢運白氣,匯集而成,漢居必在此莊。”道人轉身,對著一人躬身說著。
“那就下降罷”有女聲說著。
“是”
隨著三里處官道上空氣一陣波動,顯出巨大運輸艦,落到了地面上,舷門打開,術師和道兵魚貫而出,迅在周圍展開警備,有些將探查深入林子里,更有些向這面鎮子過來。
這一舉動迅引起了鎮里的警覺,敲響了鑼,民兵急急上墻列陣,虎視眈眈盯著這艘巨大艦船。
“附近沒有河流吧,這艦怎開上6地?”有沒有經過艦隊入侵的人,詫異問。
這艦降落位置是在兩三里的樹林側上,附近耕作幾百個人都跑回來,嚷嚷著,再有人眼尖現艦下的凹坑,一看沒有拖行痕跡,頓時臉色白:“它……它是會飛的艦船。”
頓時一片嘩然,這樣大沖擊讓大部分人吃驚,都沒有顧得上觀察艦里出現的人。
“叫韓真人過來看看……可能是仙家造物”
術師警訊后,不多時就有十幾個真人聞訊過來,他們對這種仙家造物的接受能力就高一個檔次,目光關注向道兵和術師武裝,有個真人咦出聲:“韓道友,快看他們衣裳……看起來是漢服?”
“此間亦有漢家衣冠?”韓子維亦是失聲,他是曾追隨成祖一朝的真人,連冀州之戰都經歷過,現在是這鎮里輩分最長而見識最廣,卻為這異世界的漢家故儀而震驚了。
有人猜測說:“莫非是別的轉生者?”
“可這艘艦怎么回事,看上去有點似是當年成祖對抗的魔艦?”
種種猜疑,因對面出現的族人數量太多,眾人一時不下鎮墻,都有些戒備,又有些期待的守在墻上。
只有幾個真人,相互交換了意見,緩海過去接觸。
這艦對他們靠近,并沒有特殊的警備,只聽著號令:“快,第三曲立刻下艦”
曲是漢制,五百人,聽著這熟悉稱呼,又見這艦體積甚大,在6續不斷下人,6續千人,頓時使過去的真人都不由變色。
軍隊下來列隊,并無話語,有些人對鎮子投以目光,有些觀察,帶些親切,有點富人家去窮親戚家做客時的感覺
“特意來找我們?”
韓子維心中疑惑更甚,這兩年間踏遍全州,都未見此熟悉衣冠,因這世界對他們的危險性,隨鄉入俗考量下甚至不敢以故國服飾穿著,設法在這偏遠地帶取得一小塊土地開荒權,才算內部制作一批。
因各行業英杰齊心合力將小鎮建設,收了不少土著在附近村子,有外人耳目情況下不敢日常穿著,只是節日禮服
可對面陌生人大搖大擺穿著,甚至鐵甲金盔上都有些漢元素的異獸,招搖不怕世界的惡意,定有奧秘在,或是轉生者先一步到達這世界,有了什么新現?
“此地是漢家移民聚居地,我是韓子維,來者何人,通上姓名”
一個將軍轉過看他,有些欣然:“子維忘記故人耶?”
“呃,你……”韓子維盯著對方,感覺久遠熟悉的氣息,驀想起一個面孔,印象中是一個老將軍的面孔,而非現在所見這樣年輕,讓他不由神情呆滯而難以置信。
“……您是伯符將軍?”
“您是第二批入桃園,不是跟隨陛下去天外天戰場么?難道……呃,進桃園就是死亡?”
實在太過驚異,這不由讓他和別的真人都是驚疑——莫非有些皇家謠言不是空穴來風?
“亂想什么呢?”孫策收斂了笑意,呵斥一聲:“韓子維,這種大不敬的言論,你也敢說?”
韓子維立刻閉了嘴,不敢吭聲。
孫策卻又露出了笑意:“沒看我還很年輕?我跟隨陛下,在地上南征北討,不過覺了你們,特意下來……”
他停住了聲音,沒有往下說。
但既是老部下,自是一點就明,韓子維想了想,笑起來:“我明白了……原來這里并非天外天,還是演化世界,多謝將軍下來陪我們這些死人。”
“別這么說”孫策搖搖頭,又看見韓子維身后緊隨的青衫女子,感覺后微微頷:“是云英吧?你們在我印象中是最有望陽化一對道侶,難得伉儷轉生一處,這次要把握住機會。”
“是。”云英輕聲回應著長輩的祝福,看一眼敞開而無人下來舷門,疑惑:“還有哪位將軍,為何不下來?”
“我現在只到了陰神,還可以隨意下來,那一位還要更多準備,才能下來。”
孫策說著,掃了眼迷惑不解的族人,一笑:“過會你們就知道了。”
比孫將軍更高的地位,難道……是諸葛丞相?
還是關將軍?
這批真人都是清楚帝朝第一代實力序列,不由欣喜,有人想過是否成祖,旋否決了念頭,因沒有感覺到龍氣的存在。
沒有問出來人,就聽腳步聲淺淺艦內傳來,眾人不由轉看去。
片刻,艦舷梯上,下來一個穿著五彩宮裳的麗人,玉質風華,光彩照人,眉目間有些熟悉,許多真人都疑惑不解,心忖難道是哪位娘娘?
但見過的娘娘不會忘記,沒有見過,又哪里來的這份熟悉感?
韓子維怔怔著,心里一跳,白光炸開,忙回顧:“師妹,取出你懷里的玉像……玉像……”
青衫女子有些奇怪,不過還是聽從,自懷里取出一對玉像,韓子維只看了一眼,突搶前一步:“微臣韓子維拜見娘娘”
話才說口,就覺得胸中氣血涌動,降生來,自己受命匯集漢人,奔馳千里,潛伏在鄉野,應付著一群此朝的貪官污吏中,種種疲憊、無奈、委屈……都在看見她的一瞬間,就有了補償。
當下淚流滿面,哽咽不能成語:“臣……終于,終于等到了。”
青衫女子見韓子維這樣動情,又將雕像上的媧皇的體態容貌和舷梯下來的女子對看,越看越像,簡直一模一樣。
“真是媧皇娘娘——”
這一確定,真人們都急忙拜下:“臣等……終于等到了,臣等漢家遺民,恭迎娘娘法駕”
眾真人都跪拜行禮,都是一時哽咽,顧不上多想,只聽腳步輕盈,一雙紅緞青絲繡鞋出現視野中,映著蔥翠芳草纖巧美麗,媧皇沒有言語,只是感懷不己,眼也是紅了,良久,才說:“此地不宜多禮,汝等起身罷”
這時聽見遠處有人喃喃說:“娘娘還記得我們這些遺民?我們這兩年祭祀無數都無響應,以為您已……”
“瞎說什么……”
“今早起來就聽喜鵲叫,都倒霉慣了以為沒好事,不想這樣喜事……”
“對,重逢是喜事……”
聽著這些話,韓子維等人都是經驗豐富,立刻叩應是:“臣等糊涂了,還請媧皇入內。”
又轉身對著人說著:“立刻清查十里內,將有關消息處理,有罅漏消息者,無論親疏,格殺勿論。”
“是”有著女媧有著核心,這些人都立刻恢復了當年森嚴的體制,有人大聲應著,立刻一支漢兵出列,分散下去。
更有著人立刻整隊里面的漢民,甚至還有清掃鎮內迎接。
一時間,忙碌起來。
只是片刻,遠處幾聲慘叫聲,其實能住這樣近的土著,多半有些關系,甚至可能是膽肝相照的至交,但韓子維這時聽而不聞,只是沉靜側身引導:“還請媧皇入內,接受朝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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