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

第九百十章 僵持

《》,作者荊柯守,創世。

大劫的殺機,獨行的旅客就算是在仙道的盛世,依舊奮力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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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君艦

聽到外面這歡呼的聲音,玄冠道人臉上就感覺狠狠抽了一巴掌,單純折損七八千兵俑不算事,但自己堂堂上域,被這些土著屢屢反擊鬧得灰頭土臉,才最是難堪。

“看來盡管一再小心,還是犯了急功急利的錯誤,讓敵人抓到這次機會……接下來,我們得將這股敵人當成與我們平齊的力量,全力以赴,徐徐消耗,至最后盡數消滅!”

“是,長老。”

幾個仙人臉色欽服,心中剛生出的那點嫌隙消弭無蹤。

靈冠道人翻閱著此戰一些數據分析,目光一閃:“敵人有……現在唯一能消除敵人主場優勢,就只有一個時間,就是每日傍晚的黑星時刻,那我們晚上……”

“今天不行,我懷疑葉青手中有龍君這樣的地仙暗手,就等著今天我們一再犯錯……”玄冠道人搖首,整個人的氣息已完全平復下來,不見火氣:“我們得晾晾葉青幾天,就算此人是龍君女婿,龍君忙碌統籌十州治水也沒有什么時間每天傍晚來這里守著……”

眾仙考慮了下,都贊同:“對,主動權在我們這里,是多消耗敵人耐心,兼之麻痹敵人警覺。”

這時天上又下起了雨,黃豆大雨點打得地面噼啪作響。

賈詡立在一側,眼見艦船遠去,略一思忖轉身回來,至葉青身側,輕聲:“主公!”

“唔?”

“這就是星君艦?”

“是!”

賈詡說:“一艦在手,縱橫天下,其實如果此艦,愿意窮兇極惡,對著直接百姓下手,怕郡城下都是無法抵抗這碾壓。”

葉青一驚,望著賈詡,又一笑說:“你的想法是對的,但上面有天道,為了掠奪資源,早期殺傷還罷了,要是滅絕性,就是直接對付人道。”

“人道其實也沒有多少作用,只是以后它們想扶植這域人道,對抗天道,就不成了。”

“而且,還有天道在,它這樣干,只怕不消幾日,天庭就算再艱難,都會抽出力量,將它殺之。”

賈詡緩了口氣,久久才說:“如此尚好。”

“當然!”葉青冷冷森森說著:“要不,它們早作了這事。”

一個閃電,轉眼恢復了黑暗,只有大雨直瀉而下:“撤兵罷,在這天氣里,怕水德出手,它們不會放肆。”

“相互見了手段,無法一下壓制,怕是有段僵持了。”

“是!”一聲號令,將散失的兵俑殺死,漢兵潮水一樣退去。

自兩面僵持,接下來幾天戰事乏善可陳,每天都會交戰幾次,主動發起戰斗的當還是鐵冠門。

敵方仙人受到世界敵視,這是他們的劣勢,卻有著一個優勢——真君艦的地仙防御實在太硬,又很可能沒有弘武艦的權限漏洞,葉青從沒考慮過能正面擊破,從不會主動讓部隊接近十里,這是能及時反應的安全距離。

敵艦武器系統是未修復,應還不能使用仙雷墜,但他擔心敵人有暗手——里面可是屯著五個仙人。

而在鐵冠門現在的對耗戰略而言,還有一個能打能跑的機動優勢,就算不能打贏,再不濟可帶部隊脫離戰場,唯一要注意的是不能再一下投入太多兵力,超過萬人后艦體就保護不過來,一旦戰況不利,就容易出現首日戰事的大比例損失。

所以接下來的戰況展開,就變成了真君艦時不時以艦體碾壓,的體積重量動能攻勢,女媧隨時以來帶走被碾壓地帶的道兵,不斷轉移陣地與敵艦釋放出的兵俑箭陣對射,葉青負責保護她自己安全,應對敵人飛劍的襲擾。

這場戰役完美體現了雙方對戰場的操控能力,而且斗劍十分緊張,兩面有輸有贏,基本是天平的動態平衡狀態,無疑讓通天看得眼紅,要上場打破僵持——葉得他是一心想著試劍。

但女媧投入作戰已存在被克制的風險,通天和太上、元始還是壓陣沒有出手,防備敵艦突然的攻擊手段,或仙人親自出來——雖在長河之戰吃虧,敵仙就縮在里面不出來,但難保證不會再突襲。

接著又鏖戰了三日,葉青每天都提前在傍晚前分批次收兵,不惜損失一點兵力脫離戰場,為就是避開黑星時刻,哪怕是陰雨天黑星的力量有所削弱,依可以穿透烏云,讓真君艦感應到母世界的存在。

“上次黑星時刻,表目道人那一艘弘武艦表現的增益就很大,而真君艦又會有多少增益?五個仙人本身又會有多少增益?”

葉青摸不準敵人的殺手锏,天庭拷問地仙殘魂獲取的消息有滯后性,沒有現在關于黑星對各艦增幅的情報,葉青不打算拿自己當小白鼠來實驗。

每到這時,真君艦追了兩次都沒趕上,也就放棄。

玄冠道人固可以用艦來載兵俑轉移突襲,葉青這面也不差,女媧精熟了這種使用方法后,載人轉移和投放兵力越方便,不保證完全無損,戰場上總有偶然意外,但至少能保證不會成建制團滅。

在這種糾纏中,雙方的兵力總數每天都在一百幾百的下降,緩慢而堅定地維持對耗。

因和真君艦收兵效率差異、火尾箭射程優勢、真人團的控場,漢軍和兵俑的損耗比率維持在1:3左右,每個統帥都有把活生生人命當數字的一面,按這樣賬面上說葉青是賺,只要死一萬五千就可完成此役斬斷兵俑爪牙的目標。

但在第四天,湘中三郡的零星戰局情報送到了大營,諸葛亮和賈詡等人核算了清郡王在湘中剿滅兵俑的進度、湘北地方世家配合度、以及應州大后方水患的影響程度,交上來的報告不容樂觀。

“主公,遠征軍精銳損失一半就很難維持湘北統治,只能主動放棄,除非透支應州元氣來動員征兵,但意味著后方基業風險增大。”

“放棄不可能,動員令不能亂下,應州內涵沒下土漢朝那么厚,撐不起……這么搞的話清郡王和張維村都會笑死,等于是應州來的友人不畏犧牲來給湘州人解決敵人,又地打道回府,將清理干凈的三郡還給他們?”

葉青沉吟著,自己心中都是搖頭,覺得戰局再這么僵持下去很虧。

“但敵人應覺得更虧,我至少還有應州退路,憋上一年半載卷土重來,只是道路更艱難些……而敵人一旦失去爪牙,就離完蛋不遠了。”

眾人相視一眼,明白這是鼓勵堅持的意思,問:“主公準備支撐多久?”

“再維持半個月。”葉青數了數自己手中的力量,還決定奉陪下去。

這湘北之役可說是兩個異世界沖突的縮影,因彼此陌生,力量手段都不太了解,兩面都感覺到對方握著一張或幾張底牌,都在試探對方底牌,現在就是看誰先忍不住揭牌——這種不正常地對耗狀態,總有結束時。

正如天平平衡時也許漫長,但失衡朝一面傾倒時的速度總是非常快,葉青希望自己是砝碼足夠厚重的一面。

時間就在這壓抑的僵持戰況中飛快流逝,從清晨到傍晚廝殺不斷,轉移過去十日。

五月十九的這天,天文潮汐風雨漸漸變小了些,早上開始,湘北上空的陰云中就偶爾透出陽光,看來有點晴天的樣子。

但地表水量積蓄和流逝存在一個延遲效應,河道里水量越發高漲,龍君傳信說,這是天文潮汐的兩波云水之間出現短暫間隔期,并非完全停息,只要再過一個月初步撫平各地水患,就能完全抽出手來。

“一個月啊……”

葉青苦笑著收起訊信,并不指望那么久。

掀簾看去,連日來這片平原已讓仙艦砸得坑坑洼洼,就在中午還大戰過,漢軍表現和地鼠一樣頑強。

讓他莫名想起地球時某個打地鼠的游戲,或戰爭本來就是一個游戲?

“或許吧……”

葉青不想探究這哲學的問題,他現在的位份,還不到這種層次,當自己身涉其中,以數萬人的生死,三郡之地的歸屬成籌碼,就算真是游戲,也沒有了能笑出來的意味。

主帳駐扎的丘陵下面,整個平原都被兩軍鮮血染紅,雖尸骸都已收殮掩埋,但流淌在上面本域人的血,外域人的血,全混雜在一起分不出,雨水都沖刷不盡這片戰場的血色,在稻田的土壤上沉積著一層又一層厚厚的暗紅。

原本消不去的血腥,中午又死了不少人,都埋在坑里匆匆草葬,死亡氣息濃重的很——十日來,漢軍和水族聯軍已為此役付出兩千陣亡,傷員更多,這還多虧術師團救治及時,但現在術師都有些疲憊不堪。

當然敵人兵俑損失更嚴重,似已降到三萬,雖不見敵人全軍盡出統計,葉青根據此前戰場上尸體記錄,敵人可動用的兵俑數不超過三萬五……幾乎要打回原形了。

“時候差不多要到了。”葉青望望西面天空,雖層層陰云削弱天光,還能感覺到夕陽在下墜的光影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