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輕響,遁光瞬間泯滅,人影一晃,原本恍惚就要消失的人又顯了出來,個個臉色鐵青,其自有第一時間想遁走的總督和俞帆
帳后珠玉垂簾微響,太后姿態安嫻立起,只一笑:“還請諸位卿家,在此稍候一刻,如何?”
橋瑁聽了,就是一躬身:“臣尊太后旨意。”
“這是……”許多下土諸侯還沒反應過來,地上人對青防備很深,一見遁法被封,瞬間知道不妙。
這時發覺帳內法陣用意——不止是困住,就連著緊急傳訊通知底下人調軍也不行
五人本能奔出,要趁亂疾奔出帳發出號令。
“嘭嘭——”
典韋和許褚在門前,伸出胳膊一擋,這幾人就直退了回來,身影踉蹌,差點倒在地上,又見陳到引著上百穿著明光鎧甲的白耳兵自后帳涌出,齊整列隊,踏步過來。
這些諸侯驀一驚,額上頓時滲出細汗,蒼白了臉,驚怒高喊:“劉大耳,你這是要鴻門宴么”
頓引人群一陣騷動,群情激憤。
“且慢”
見著場面緊張,青揮退攔在身前的幾個術師,解下赤霄劍交在太后手里,獨自下場,走到人群前,搖了搖羽毛扇,笑著:“備豈有此意,你們看我這像是項羽么?”
劉備這身自幼雖出于貧賤,養不起氣度,但掌權到現在多年,又有著青的內涵在,這一搖羽毛扇,只見長的雖不英俊,卻面似冠玉,黑幽目,長眉及鬢,優雅從容,說話不疾不徐,自有一股英氣和貴氣,這樣貼近距離無疑展示心懷坦蕩,下土小諸侯臉色頓時緩和下來,心里暗想:“聽聞這劉備原本出身鄉野,這越看越是貴相,不愧是宗室之后。”
只有地上人都是本能縮了兩步,心暗罵:“還項羽……能把超出武禁兩層的真人都殺了,這瞞瞞土著可以,我們哪個不知道你青底細,就算手無寸鐵站這樣近,危險的也不是你青,反倒是我們”
十步,這距離很近了……
總督和俞帆相視一眼,在此緊急關口,都立刻有了配合擊殺青的殺意,不同于小諸侯,兩人帶著術師合起來有百人,而青偷偷派去一半術師筑堤,這帳里只剩四十,卻是可乘。
只是一看見按劍緊隨在后的黑衣少女,又瞬間清醒過來……這里還有位新夫人呢
俞帆迅速轉念,暗里已得了主意,眸透著冷意,正想發動,突聽見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青本身力量絕不下于一般真人,又有周鈴這個劍道真人護持,己方術師團防備綽綽有余,缺乏致命一擊的手段,要一擊就殺幾不可能,這必是青又一次陷阱”
“我們一出手,就讓他名正言破盟甚至殺伐了,現在突發意外,情況不明,此舉很是危險……只能過這一刻鐘,再突出去行事”
俞帆聽了這話,轉眼一看,卻是總督對自己傳音,至于怎么樣傳音,總督是同進士出身,自修些道術。
一盤冷水澆灌下來,俞帆心里一絲搏命的沖動冷卻下來,化作一片苦澀,總督這話是謹慎沒錯,但還有誰比自己更了解這宿敵風格?
一刻鐘……一刻鐘只怕青二十萬大軍已洪水一樣淹沒虎牢關,而沒有總督同時發難,自己毫無擊殺青扭轉惡局,只能在這里于看著
這算是老成持重?
不,這僅僅是怕死,俞帆不由生出就絕望感。
許多人都把上層神化,但內部人都知道,越是上面,越是貪身怕死,但是怕到連搏下都不敢,這就出于俞帆預料了——官僚,難道就修成這樣?
俞帆冷靜下來,不再看總督,試圖尋找著破解的機會,盯著秘密傳聲說著:“你算計我們來此,就是要隔絕我和總督的軍力于擾,獨力發動總攻了?”
“對,準確的來說,已在總攻了,你們聽……抱歉,忘記你們暫時聽不到外面,真可惜,這滔滔壯觀涌進來的河水……”
青似看見些,笑容有些奇怪:“溝渠對面的虎牢關上,還有道士在喊著開啟法陣防備我一家的水攻”
“哈哈,你看,都知道你俞帆和總督會拖我后腿,不害怕法術對抗,更完全不怕我手里的二十萬軍。”
俞帆瞬間明白幾方暗謀自一開始就落入青算計,臉色不由難看,卻是絕不會承認:“我等豈會和外域邪魔茍合休要胡言亂污蔑”
“呵呵,別急,在下土么……這種事情我能理解,真的…”青輕笑搖首,知道這兩人不會留下手尾,不作無意義的爭辯,傳音透著對敵人的誠懇:“留你們在外面,我還是有點不放心,萬一你們本著同歸于盡的心思,直接在洪水下摧毀南北長堤,五十萬聯軍俱作魚蝦,豈不是讓董卓和張角看了笑話去?”
“……我沒這么蠢,最多只是摧毀你在河道分水嶺。”俞帆反唇相譏,心悔恨自己怎么沒對軍多補這一道命令……但那時又怎想得到?
俞帆甚至到現在還沒想明白青是怎么筑成這道分水嶺的……冰封?土筑?木堤?
無論什么都逃不過法術手段,筑下堤壩還要能維持住
在大河沖擊下就算聯合三家都是要源源不提供法力,一個不慎都要被沖破堤壩,而這時太平道道士難道就是死人,不會拼命來破壞?
但他是城府深沉,這時只狠狠盯著青,咬牙說:“你就算獨力筑起這堤,沒有我們術師團配合,法力維持不了多久一刻鐘,怕是連半刻都不到吧更說說邪魔會來破壞”
“你又這么確定?”
青一笑,對這種無意義威脅不再答,總不會和電影功虧一匱的反派,把什么都抖落出去。
掃一眼帳內情勢基本穩定下來,并不理會其下洶涌著準備在一刻鐘后噴發的暗流,神識透出法陣。
浩蕩的一道泛白水線自北面涌至,轟隆隆洪水聲,臨近就見滾滾微黃濁流疊層激蕩,灌入虎牢關與南北長堤前十三里長,一千五百米寬,又有著十米深的鴻溝……
這鴻溝是高于地面,只有青知道,其本身又是參考后世黃河下游的地上懸河模式。
當然相比后世壯闊的入海懸河而言,這只是一段止于南面群山崖壁的人造小水溝,隨最先濁流撞擊崖壁而止步,正飛速滿盈起來。
當這鴻溝水面與關城、長堤齊平之際,就是己方二十萬軍橫跨水面,梯次進攻之時
“冰藤分水嶺的狀態穩定,主河道穩定,分流南入鴻溝的水面上升穩定”芊芊的傳訊聲音里有著喜悅與成就。
雖只是百米的一小段,但這是她首次使用能主導戰役走向的聯合法術,與上一次獨力催動流星天罰又是一番感受。
“親自體會才知道,對環境的規模改造能巧妙到讓人沉醉……”曹白靜也愉悅贊嘆,自家夫君的奇思妙想,似乎無論靈氣是否充裕條件都有一番展現。
“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周圍眾多軍士的歡呼聲,曹白靜看著腳下這座小小分水嶺。
濁流從兩面沖過,水位因河道突然變狹窄而升高十米,因在河道北岸還有前幾天增筑的夾堤對峙配合,在北河道是突漲后,一過這百米的人造狹區傾泄,沒有影響到北岸。
但在專門引導南河道卻是大漲不落,急速激流在腳下呈弧線向南急旋,濁白浪花激蕩著都濺濕了素黑繡鞋,感覺濕涼卻牢固堅實,讓少女術師滿意地輕笑起來。
這道人工分水嶺的謀劃在前幾日就進行,設計定稿卻在昨夜才拿到——夫君派給入蜀使者團一個臨時任務,他們連夜在成都西郊參觀先秦所筑的水利工程都江堰,緊急傳訊過來的參考布局。
正如前幾日夫君謀劃時所言——再于涸長河也是浩蕩涇流,每一息都有無數水量奔涌而過,只憑一部術師團全部攔截是極難,又是在夏天,長久維持更不可能,有人提出的冰封黃河路沒有任何實際實行的意義。
自家夫君從來都是會掂量自己實力,量力而行。
在地上有著仙道,有恨云驚雨配合能隨意而為之,但在下土勢單力孤,還是要吸取符合這片土地的古老經驗。
“堵不如疏……”
既力所不及,就量力而行采取技巧來彌補,而這種思路卻是豐裕靈氣環境下成長的地上人所缺,反是下土人的智慧更有實際應用價值——都江堰精妙的分水魚嘴設計,把洶涌的岷江分隔成外江和內江,外江排洪,內江引水灌溉,就在法術配合下成功在這黃河上復刻實現。
由芊芊以藤網布入水,完成初始框架,再由三千多軍士快速投下準備好的原木、泥包、石筐——這些筑堤東西數量綽綽有余,之前從南北長堤運到這邊河畔,裝作是要填充整個河道一樣,讓敵我雙方都信以為真了,這時材料卻只用了三成。
同時整個術師團聯合施法凝冰粘結合筑,因是參考這下土都江堰的建筑、維護特色,主體穩固性主要是靠材料投入,而法術形成的藤網、冰晶在其占比稀少,所以術師團消耗靈力甚至不到三成。
藤網、冰晶占比雖稀少,起到的粘結效果極強大,本來松散材料瞬間復合粘結成型,冰藤分水嶺一出現就具備高強度。
優點是能撐住突漲的高水壓,卻不比水泥能夠持久保存,在夏際溫水沖擊下會很快融化,而藤網也要法力維持——這類消耗情況就算換別系法術也是不能避免。
尤其是冰藤分水嶺的頂端,從上游將河流一南一北分成兩半,受正面沖擊和兩面沖刷,局部冰晶消融極快,按計劃還要派十名術師以法力維持內部凍結溫度……但這點維持成本算得了什么?
預計等二刻鐘后術師法力耗竭,這道冰藤分水嶺就會自潰恢復故河道,鴻溝內數以千萬計的積水也會轟然倒流入河。
但是已夠了鴻溝內水位上漲在短期內提供了一千五百米寬、十里長的平坦水面,任時刻法術憑空而為總是消耗極大,而依托這樣龐大的水體,法術可以酎合發動的攻勢實在是有太多可能了。
布置落實,很快就成坦途……對于快速兵種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