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種田記

第318章 來客

閑話一二刻,引華問候了一番賈圖近況也沒什么別的好說了,恰好華清來報,說是裝載盆景上揚州花居的馬車都已經到了,請少爺吩咐。引華便趁機告退。姚仙玲聽了突然笑道:“都說南方盆景枝葉根莖千奇百怪,造型各異,別具一番風姿韻味,不知是不是真的呢?”

引華一怔,笑道:“南方適宜造盆景的樹種頗多,造型確也豐富,只是這些都是剛收上來未成形的,正要送回揚州駱家花局雕琢改造呢!姚姑娘若不累,便一道去瞧瞧也無妨。”

“好啊!正有此意!”姚仙玲嫣然一笑,從容起身,含著淺笑的目光掃過表姐和引章、禟,淺淺一福,微笑道:“仙玲告退。”

“去吧去吧,整日陪著我,也怕你悶了!駱賢弟,有勞你了!”賈夫人笑吟吟起身道。

“嫂子客氣,這是應該的!”引華忙回了一禮,目視姚仙玲,帶著她跟華清一道去了。他本來只是隨口那么一說,原以為姚仙玲懶怠見外人必不會去的,沒想到她竟答應了,引華心里不由暗道:此女倒也不俗,看起來頗像青鸞、翠羽一流。一想到青鸞翠羽他的心禁不住一震,下意識有些忌憚悄悄瞟了一眼自自然然的姚仙玲,暗暗祈禱:但愿別遇上她二人才好,但愿……

看著姚仙玲和引華出去了,引章便笑著問賈夫人是否累了?便欲親自領她去客房,又叫人打水拿毛巾之類的。賈夫人忙笑著阻攔,說她懷著孕堅持不肯讓她親自勞動,引章笑笑沒再堅持,抱歉幾句。讓鳶蘿、魚兒親自安排。畢竟賈圖和引華關系不一般,而且還幫了自己家這么大的忙。無論怎么說她都得格外招待她。看著她們去了,自己也和禟回房。

回到房間,往那羅漢床上一坐,引章便歪在自家男人身上,偏著頭睜著一雙妙目瞅著他嗔道:“你怎么回事嘛,一路上神情古怪,似笑非笑,我不懂你又瞧見了什么或者想到了什么這么好笑的!”

禟攬著她,轉頭回望。笑道:“爺是在想,這一回這駱家宅院恐怕又要熱鬧起來了!我說娘子,”禟說著身子動了動,在她頰上輕輕擰了一把。笑道:“你是真沒看出來?這賈夫人說是前來探望你。恭喜你,那眼光可都沒離了你弟弟啊!”

引章一呆,突然想起在大廳時賈夫人一聽她問起姚仙玲便滔滔不絕說了那一大堆話。心頭驀地騰起一種詫異的感覺,結結巴巴道:“你,你是說——她們,她們想撮合引華和姚仙玲?”

禟輕輕一哼,丟給她一個“你以為呢?”的眼神。

引章頓時有些迷茫,半響嘆道:“可惜了。若是我有兩個弟弟就好了!”

“你……”禟望著她,哭笑不得。

引章還她一個白眼。理直氣壯道:“本來就是嘛!”引華看翠羽那眼神她還能不知道什么意思?如果不是這樣,她是十分贊同賈夫人的意思的,姚仙玲行事大方得體,氣度沉靜從容,相貌清秀,出身商賈之家,還是大大有名的徽商呢,見多識廣,于引華正是不可多得的良配。引章這么想著猛然驚覺:她居然還真把賈夫人那一席話聽心里去了!

“可是你只有一個弟弟啊,”禟笑了笑,道:“你可別忘了,翠羽是我妹妹,哼,我是站在她這邊的。”

引章白了他一眼,不滿道:“人家正為難呢,你還攪合添亂!”想起那姚仙玲主動笑著要跟引華去看什么盆景,引章就覺得心里一陣陣發堵。

禟見她這樣看重賈家人有些不高興,不覺拉長了臉,悻悻道:“讓他們自個選擇去不行嗎?難道夫人是想借機再續前緣?”

引章一愣,隨即想到了賈圖,不禁又氣又好笑又著急,握著他的手道:“你說的什么話呢?要跟我算賬可以呀,算完我的再算你的!賈大哥不管怎么說幫了引華這么多,如果因為這件事鬧得不愉快,實在沒有必要嘛!”

禟一愣,他是一失足成千古恨,風流帳哪能跟她算?不自覺便有些氣短,顧左右而言他道:“現在說這個有什么用,先看看那姚家小姐的意思吧,爺倒覺得此女主意頗大,她倘若不愿意,她表姐也沒有法子。”

“那要萬一她愿意呢?”引章不由著急。

禟瞅著她半響,突然輕輕一笑,道:“爺甚是欣慰呀,娘子到底還是向著小羽。她愿意?娘子不會想法子讓她不愿意嗎?”

引章一怔,瞅著他道:“你也太瞧得起我了,我又不了解這姚小姐脾性喜好,這一時半會——”

“這本就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是你自己太心急了!”禟不禁好笑,擁著她往自己身上靠了靠,仰著頭半瞇著眼懶懶笑道:“再說了,賈圖那小子不就是個小小縣令嗎?你若沒法子,爺替你辦便是了!”

“不用不用,先等等再說吧!也許,也許是我們想的太多了人家壓根就沒這意思呢!”引章忙笑道。不知怎的,一聽禟這懶洋洋滿不在乎的語氣她就忍不住心里發憷,好歹賈圖對駱家有恩,她寧肯兩家為這事生了嫌隙即使老死不相往來,也不愿意禟對他們做什么。

禟哼了一聲,忽又笑道:“駱之興那事,爺倒是有個好法子,不過,得賈圖配合才行,娘子可要聽一聽嗎?”

引章一怔,計劃,她當然是要聽的。

禟輕輕一笑,道:“很簡單,娘子可以讓引華跟賈圖聯系,將白石鎮柘園賣給賈圖,如此一來,駱之興不是沒辦法了嗎?”

引章聽了半響說不出話來,瞅著他道:“你可不可以說的明白點,我不太懂你言外之意呢!”朝廷命官禁止經商,一經發現連審問都不必直接革職拿問,至少在明面上是這樣的。引章不相信禟會忽略了這一點。

禟笑道:“朝廷命官不許經商,這當然是暗地里的買賣了,到時想法子半隱半透將消息傳到駱之興那里,他總不好意思刁難賈圖吧?再說了,他要真敢,賈圖便有借口對付他,到時候駱之興氣急敗壞吃了虧,必定會搜集賈圖經商的證據想要將他一把打倒。那時,可不有好戲瞧了?”

“你是說,讓賈大哥配合,表面上說是將柘園賣給他了,實際上不是那么回事,只是用來引駱之興上當的一個騙局?”引章望著他。

“娘子跟爺真是心有靈犀,”禟笑嘻嘻在她額上輕輕一吻,握著她的手摩挲著低聲道:“娘子已經夠仁至義盡了,難道還不忍心?”此事如果真如他們計劃那般,駱之興自以為拿到了證據狀告賈圖,到時一告不成便是誣陷同僚,此事可大可小,但依著駱之興的自負脾氣,這件事肯定會往大了鬧去,如果再牽扯出別的什么,他一輩子的仕途就算完了,沒準還得攤上牢獄之災、流放之類的。

禟一語點中隱秘在她心底的那一絲絲惻隱之心,引章本還有些猶豫,禟這么一說,她突然想起這些年駱之興及其父母所作所為種種不堪,咬了咬牙,決然道:“我才不是不忍心呢,我要給引華掃清障礙,既然他當著官便要為難引華,那我也沒辦法了!可是,這個人狡猾的很,他會輕易上當嗎?”

禟笑笑,道:“咱們把這事當成真的來做,不由他不信。你別忘了,如今柘園在他管轄之下日子有多難過他不是不知道,引華在這個時候想要出手賣掉柘園也是很正常不過的事。但在這個時候,有哪家哪戶敢接手呢?由賈圖接手無論從哪方面講都說的過去!駱之興必定早已派人關注賈圖的舉動,這件事就是做得再隱秘,駱之興也必然能探得到!他一旦得知,定然會千方百計的想法子扳倒賈圖,到時候就等著瞧吧!”

“可是,駱之興可不傻,如果他拿不到雙方交易的合同,他未必會輕舉妄動,而他只要拿到了雙方交易的合同,那不必說,他一刻也不會等,自會立刻向上封稟報。”引章望了他一眼,問題是,他們怎么可能讓這種合同落到駱之興手里呢?即便是做戲,也有弄假成真的危險啊!

禟聽了更來了興致,笑嘻嘻道:“這有何難?前些年爺門下人倒孝敬了樣玩意給爺,那東西混在墨汁里寫字,看起來沒什么兩樣,但過個十天半月的便會消退得干干凈凈。按照慣例,各地縣令十二月二十之前必得集聚所屬布政使衙門商議政務,只要咱們好好布置,把握恰當時機,駱之興拿到了合同,必定不會放過這么好的機會,到時只要他在眾人面前告賈圖一狀,把那合同亮出來,不是什么都解決了嗎?”

引章聽了心頭一松,笑道:“好,明兒叫引華和常伯伯過來,咱們好好計較計較這事,駱之興既然死不悔改,那么我也不必跟他講什么血緣親情了!可是,”引章說著不禁又有些猶豫,道:“萬一提前被他發現了,不成功怎么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