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她二人哪里,魚兒倒真是遇上麻煩了
以往,引章也讓魚兒去給禟送過信件或別的,不過每次都不是直接送到九爺府,而是先到禟名下的酒樓福呈祥,交給那里的大掌柜。這一次照例也是如此。
偏偏今日福呈祥的大掌柜不在,伙計說是出門去了,可能得好一會才,魚兒便笑著說在那等等。引章交代的事,她從來不會假手于人。這也是引章自小便囑咐她的,也是囑咐整個駱家商號所有管事的規矩。凡事一律一對一,一個字釘一個坑,絕對不允許貪圖方便快捷,中途又委托另一人去辦,那樣很容易出岔子。
魚兒便在酒樓大堂中找了個不太顯眼的位置坐下,在那靜靜等候大掌柜。不料俄那混球這日正好跟幾個狐朋狗友在福呈祥喝完酒,在小廝仆從扶持下醉眼迷離的下樓時,瞟見魚兒也不知怎的便動了邪心,趨趔著腳步笑嘻嘻搭訕動手動腳調戲。魚兒蹙眉,起身輕巧讓開,望了望柜臺后的賬房伙計。
諸人當然認識魚兒,也當然認識俄,對他們來說這兩人都不敢輕易得罪,不然九爺準饒不了于是一位姓陸的伶俐伙計便陪笑打著哈哈調和,替他們彼此表明了身份。魚兒一聽對方是禟的弟弟,十貝勒俄,不敢怠慢,福了一福,客客氣氣向俄請安問好,說了幾句客氣話。不料俄卻仍覺得失了面子,心里大為不樂,又加上喝得半醉不醉的,便覷了魚兒一眼,笑嘻嘻道原來你叫、魚兒啊?名兒倒,倒好聽你來這、做?你要找我九哥——不是該、該上九爺府嗎?還是你不、九爺府在哪?”
魚兒只得耐著性子道奴婢不去九爺府,只在這等大掌柜,我家讓把一封信交給大掌柜,請大掌柜轉交九爺。”
“呵呵原來是送信正好——爺要上、九哥那去,你把信、給爺吧,爺給你,帶、帶”俄笑嘻嘻道,伸手便來拉她。
魚兒向后退了一步,耐著不悅微笑道多謝十爺好意,只是吩咐了要親手交給大掌柜,奴婢不能不聽的話,而且,奴婢怎敢勞動十爺”
“喲呵,不爺?”俄更加不悅,橫勁上來了,偏踉蹌著腳步上前叫道不行把信、交給爺,爺今兒——非、非要送不可”
魚兒一怔,簡直哭笑不得,旁邊伙計人等也都哭笑不得。魚兒皺皺眉,輕聲道十爺,您喝醉了”說著便欲退下暫避,跟一個醉鬼唧唧歪歪,實屬不智。更別說惹不起他了。
“不給爺——面子是吧?無不少字”俄卻不讓她走,伸手便扭住了她胳膊。
“十爺,您放開”魚兒又氣又羞又怒,甩手掙扎。
“哼”俄冷哼,哪里肯。
二人推推桑桑起來,頓時桌椅板凳、杯盤碗筷稀里嘩啦,伙計們看著干著急,急得團團轉,一個是姑娘家,一個是十霸王,想拉又不敢去拉,只不住叫著求著,好話說盡,而俄那些奴才還在一旁嬉笑助陣
突然“啪”的一聲脆響,魚兒不知怎的湊巧甩手狠狠甩了俄一個耳光,頓時,俄臉上顯出大大一個手掌印,半邊臉都紅了。推搡戛然而止,大堂中霎時鴉雀無聲,人人都變了臉色呆呆瞧著。客人們見鬧大了,忙悄悄溜走,只剩下魚兒、俄極其家奴和店中的伙計們。
“你這賤人你敢打爺耳光爺長這么大,還沒——還沒挨過這、這都愣著干給爺拿下”俄摸了摸生疼火辣的臉頰,喘著粗氣,氣得都不連貫了。
“不知死活的小賤人,還不快給我們爺磕頭賠罪”俄的家奴立刻上來兩個,將魚兒反手押著,在膝蓋彎處踢了一腳,將魚兒踢得重重跪了下去,膝蓋擦著硬實的地板,疼得眼前眩黑,咬著牙悶哼差點背過氣去。
“放開我”魚兒掙扎扭動著身子,哪能睜得開肩上下勁按壓的男丁家奴,不由惱火瞪了俄一眼。
俄“呸”的一聲,越想越氣,怒道真他娘掃興你來,給爺掌這賤丫頭的嘴”俄氣極指著一個家奴。
“十爺,您——”店里伙計急了。
“給爺閉嘴不然連你一塊打”俄扭頭瞪了一眼,諸人情不自禁脖子一縮,頓時噤聲。
“是爺”那家奴昂然答應,越眾上前,擼了擼袖子,揚起巴掌就要打下。魚兒又氣又急,突然抬頭瞪著那人,神色一凜,大喝道你敢”
諸人嚇了一跳,都愣住了,為她氣勢所懾,那家奴舉起的手也滯在了半空,下意識回望俄。
“好啊,還敢嘴硬等會看你還硬不硬給爺動手”俄氣急敗壞。
“九爺了,只怕不會干休”魚兒亦仰著頭冷冷道。
“哼九哥會為你一個奴才出頭?別說你得罪了爺爺掌你的嘴,就是同九哥要了你折磨,九哥也不會不答應”俄傲然,冷笑。
“十爺說了,奴婢不是九爺的人,奴婢是的人”魚兒毫不相讓。
“哦,爺忘記了,你家是那個駱吧?無不少字”俄迷蒙著眼瞟了她一眼,哼了一聲不屑道那又如何?駱是九哥的人,遲早得進九哥府十爺我跟她要一個丫頭,恐怕也不見得是難事”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魚兒頓時怔住了。她這才猛然醒悟,禟對引章的好和呵護、百依百順,她們這些人都的,但是俄并不啊,雖然在他看來禟對駱相比別的人已算是好的了,至于好到地步,實在不是他能了解的魚兒原本以為只要提點一句,俄自然懂得,誰知是對牛彈琴了
“還敢說嘴”俄大怒,也不等家奴動手,踉蹌著搶步上前,揚手扇了魚兒兩個耳光。在伙計們的抽氣齜牙聲中,魚兒雙頰頓時紅腫起來,一邊嘴角也滲出了血絲。
魚兒悶哼一聲,咬著牙噙著淚,垂著頭一聲不吭。她已經明白了,眼前這家伙是個狀況都不的莽貨,跟他多說無益,少不得忍著,只好等大掌柜再說了。
沒有聽到預期中的慘叫哭喊求饒聲,不單俄,堂中諸人都大為訝然,一時有些返不過神來,愣愣的望著魚兒。俄抬起的手卻再也打不下去,滯了一滯,不覺慢慢放下,揚眉冷冷道哼,倒看不出來是個硬骨頭硬也無用,要十爺我消氣,你乖乖磕三個響頭,說幾句好聽的,爺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魚兒哪里受過這等羞辱?又氣又羞別過臉去,輕輕哼了一聲。
“夏姑娘,你,你就服個軟吧十爺最是體貼人意的,不會跟你計較先前了”一看又要僵場,伙計們都急了,忍不住好言相勸。
“?你這是討打”俄忍不住怒火中燒,揚起手喝道給臺階你不下,可見是個賤人”
俄一耳光尚未落下,身后已傳來一聲喝斥老十,你做?還不住手”
俄一愣回頭,“嘿”的咧嘴一笑,叫了聲“八哥你來了”
眾伙計忍不住都松了口氣,只是沒想到來的是禩而不是禟或者引章因為,這邊一出事,他們就派人打馬飛奔九爺府和七口井胡同了的。
“老十,你越來越不像話了”禩皺皺眉背著手進來,沉著臉冷然一瞥按著魚兒那兩人還不放開”
俄哼了一聲別過臉去沒說,那二奴瞟了他一眼,忙將魚兒放開,向后退了開去。
魚兒又羞又氣又疼,見了禩再也忍不住,淚水簌簌而下,抬手試了淚,從地上支撐著站起來,向禩微微福身施禮,口內道奴婢謝八爺相救八爺——”話未說完,身不由己晃了晃,“哎喲”一聲往前倒去。她兩個膝蓋被按壓磨蹭跪在地上已久,早已淤青發麻生疼,此時乍然起身,無依無靠,哪能一下子站得穩?
禩下意識上前兩步伸手扶著她腰抱住了她,急道”魚兒身子顫了顫,怔怔望著禩,對上那雙漆黑深邃、深不見底的眸子,似乎,她看到了一絲絲的心疼,只一剎那,卻讓她的心怦然動了一下,怔怔的有些不知身在何處。
“你受傷了嗎?要不要緊?你們還愣著做?還不快找個丫頭,扶夏姑娘到后堂,找個大夫仔細瞧瞧”眾目睽睽之下,禩大是尷尬,卻依然從容,輕咳一聲,極其自然放開魚兒,目光掃視眾伙計。
眾人如夢初醒,慌忙答應,其中一人飛奔后院找人,一人跑出去找大夫,其余人一疊聲請禩、俄、魚兒往后堂去。
“八哥,你——”俄極不服氣,免不了又瞪了魚兒一眼,對上禩不怒自威的眼神,哼了一聲又閉上嘴。
魚兒穩了穩身,卻道謝八爺抬愛,奴婢不敢勞煩八爺,不必這么麻煩了,奴婢告辭”
“魚兒,”禩微微笑了笑,勸道你這樣子可像樣呢?好歹也得梳洗梳洗,先進去吧有事等會再說。”
魚兒垂眸瞟了一眼自身,衣裳皺得不成樣子,發髻也松松的怕是亂透了,想了想,終于點點頭嗯了一聲,隨他們一起進去。
小丫頭帶著魚兒自去梳洗、上藥,禩拽著俄進了后堂小廳,一撩袍子坐下,皺皺眉瞅了俄一眼,道說說吧?無不少字回事?”
俄脖子一粗,哼了一聲扭頭不語,他調戲人在先是他不對他當然不會說,推搡之間挨了魚兒一耳光比較丟臉當然也不會說,后來扇魚兒耳光被禩瞧個正著用不著說,說無可說,當下只好閉嘴不言,最后在禩冷峻神情無形氣度的注視壓迫之下,終于扛不住氣哼哼道這臭丫頭太不識抬舉,目中無人,我不過教訓教訓她罷了”
引章風風火火沖進來,一見禩也在,呆了一呆,四下張望,叫道魚兒呢?魚兒她在哪?”說著狠狠瞪了俄一眼,俄正沒好氣,立刻回瞪她,不陰不陽道放心——死不了一個大活人還能平白變沒了不成”
“胡說,她一個弱女子,你不招惹她在先,她焉能惹你?何況魚兒不是那等不識禮的輕狂人——即便她有不是,你也該跟你九哥、駱去說,讓他們評理,該怎樣便怎樣,不顧身份、不知自重,大庭廣眾之下作出這等事來?老十,你太不像話了”
“不就是個丫頭嗎?八哥你竟然幫她出頭?數落我這么多話有了不起,我這就跟九哥要了這丫頭,要教訓教訓,到那時看誰說我半個字不是”俄氣得大叫。
“你簡直胡扯”禩冷目喝止,面上如罩嚴霜冷冷瞪著他,俄的話讓他極不舒服,情不自禁心上一顫。“魚兒是駱的心腹,駱是你九哥鐘愛之人,還不快收起你這滿嘴的胡言亂語,你要等你九哥來訓你嗎?”無錯不跳字。引章在禟心目中是地位,魚兒在引章心中又是地位,禩自然清清楚楚,當即訓斥俄。
俄哪里管顧,益發來氣,叫道八哥你不用嚇我那姓駱的小妞再的不就是九哥在外頭找的人嗎?連九貝勒府大門還沒進呢,拽拽?我不信連個丫頭都舍不得給我哦,難道八哥看上那丫頭了?”
“老十,你——”禩大怒,真動了氣,白皙的面龐氣得一陣青一陣白,揚眉喝道你滿嘴里胡說些黃湯灌多了趕緊滾,別在這丟人現眼”
禩話音剛落,腳步聲踏踏急響,引章焦急的聲音由遠至近一路傳來,不住口叫著魚兒魚兒魚兒呢?她了”
“阿章,你別急,慢慢來不會有事的”隨著是禟勸解的聲音,身后隨著阿青、阿碧及禟隨身兩名小仆簇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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