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雖然面對著強大的公眾護衛武士,但是他卻并無懼色,在他眼中,這些武士即使再強壯,那也不過是一群奴才,絕不敢對自己動武,所以他只頓了頓,看到慶后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更是滿腔怒火,提劍上前,厲聲喝道:“都給本王閃開,誰要攔著本王,本王活埋了他!”
慶后卻是珠淚如雨,顫聲道:“他……他殺了圣上,他殺了圣上……!”
二皇子幾步沖上來,伸手往一名武士身上推過去,仗劍往后面的慶后刺過去,只是他的長劍只刺出一半,就感覺自己的腹間一陣劇痛,他驚恐地低下頭,卻只見到一名武士冰冷的長槍已經刺入了他的小腹之間。
他無法置信,一個小小的宮中衛,怎敢對自己動手。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多想,第二把長槍的槍鋒也已經刺入了他的胸口,第三支……第四支……長槍一支又一支地無情地刺入他的身體。
他手中長劍已經落地,瞳孔擴張,感覺到全身上下劇痛無比,卻又如同墜入冰窖一樣,一股子深入骨髓的寒意籠罩全身。
身體上的槍眼,噴濺出一道道血水,二皇子絕望地看著人群中那個美艷的婦人,眼眸子里的神色,從怨怒竟是漸漸變成無比的恐懼。
在那張美艷的外表之下,卻有著蛇蝎一樣的心腸。
他這一生,殺了許多許多人,甚至以殺人為樂,但是正如人們所說,自作孽,不可活,屠人者終被人屠。
倒在血泊之中,二皇子雙目圓瞪,死不瞑目。
離上京城千里之遙的燕國臨陽關西北大營,上京城二皇子殺父淫.母的事情發生六日后,韓漠就得到了消息。
雖然韓漠一早就清楚,商鐘離一死,上京城后黨必定會掀起一陣暴風,但是他卻有些吃驚,想不到慶后的動作竟然是這樣快,那個看起來美艷的婦人,動起手來卻如同雷霆一般。
云滄瀾被冠上了謀逆之賊的罪名,如今在慶國全國通緝,下落不明,二皇子深夜欲要在宮中奸.淫慶后,更是劍殺了慶帝,爾后被宮中侍衛直接殺死在皇宮之中。
這兩件事情,詭異無比,其他人不清楚,但是韓漠等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知道云滄瀾和二皇子肯定都是栽在了慶后的手中。
二皇子的能力,韓漠并不清楚,但是云滄瀾的本事,韓漠卻是頗有了解的。
云滄瀾在慶國,絕對是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可是沒有了商鐘離這棵大樹,云滄瀾竟然不是慶后的一合之敵,這讓韓漠感到意外之時,卻也深刻地了解到慶后手腕的厲害。
慶國的局面,倒是韓漠樂意看到的。
慶后是個有野心的女人,陷入權力之中不能自拔,而這樣的結果,必定是讓慶國陷入劇烈的震蕩之中,慶國雖然地大物博,但是近年來國力越來越孱弱,如果慶國在這一次權力的轉換中沒能夠控制好,就必定會讓慶國的國力進一步減弱。
如同許多人預料的一樣,韓漠得到消息后第三日,從慶國方面又有新的消息傳過來,慶國高陽郡發生了動亂。
高陽郡居住著北胡的后裔,聚居在北部兩縣,有三十多個村落,將近二十萬人。
慶國東北高陽、中山、陽平三郡駐有王延平的東北軍團五萬人,在高陽一郡,則是駐有兩萬重兵,就是為了震懾北蠻后裔。
魏國對慶國發動攻勢之后,三萬北胡鐵騎也出人意料地出現在雁門關外,而且很快就攻破雁門關,進入了慶國的境內。
東北軍團總督王延平立刻調兵應戰,更是從高陽郡抽調了一萬兵力北上抗敵。
北胡雖然只有三萬鐵騎,但是戰斗力極其兇悍,王延平雖然握有四萬軍隊,卻也不敢輕易與之進行正面決戰,死守關卡,以防為先。
為了預防高陽郡的北胡后裔叛亂,王延平事先更是將北胡各村落數十名族長都已經軟禁在南陽郡安國城內。
王延平這樣做,那是為了以防萬一,讓北胡后裔投鼠忌器,可是實際上這樣的做法,反倒讓不少北胡人心中充滿了怨恨。
南陽關這邊的戰事陷入僵持階段,而北方戰線卻激烈非常,王延平率領東北軍團與北胡鐵騎持續苦戰,雙方互有勝負,但是北胡人的強悍,讓慶軍一度后撤,中山郡有大片的地方落入了北胡人的手中,燒殺掠奪,滿目蒼夷。
而王延平所部非但陷入困勢,更為緊要的是,其糧草后勤已經陷入短缺的狀況,打的異常艱難,因為要加強防御,兵力不足,又從駐守南陽郡的一萬守軍中抽調了五千趕往前線,更是在當地強征糧草補充軍需。
按照韓漠得到的消息,北胡后裔見到王延平的東北軍團在前線吃緊,而南陽郡的駐軍虛弱,趁勢鼓動,聚集了一大批人,沖入了兩處縣城的兵器庫,得到了不少兵器,就此動亂起來,而當地駐軍立刻從安國城出動鎮壓,前腳離開安國城,卻有數千名北胡后裔繞道后方,在內應的幫助下,破了安國城們,奪取了安國城內的兵器庫,更是在安國城內縱火燒殺。
總之一句話,高陽郡現在是混亂一片,東北軍團后方出現火情,雖然五千駐軍全力鎮壓,殺死無數北胡后裔,但是火勢一起,卻并沒有能一時間便撲滅下去,慶國的北部,已經陷入岌岌可危狀態。
韓漠倒也能夠想象,南陽郡的叛亂,自然是北胡人派出了密探進入腹地,聯絡起了當地的北胡后裔,雙方是同根同源,雖然北胡后裔在慶國的土地上生活了上百年,但是他們一直保持著自己的習俗,更是嚴禁與中原人通婚,如今北胡與慶國交戰,那些北胡后裔的心里自然是偏向北胡人的。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北胡后裔渡過了許多年的平靜生活,未必都愿意發起動亂,但是有一群人蠱惑起來,再加上慶國官府處理不當,造成了北胡后裔的憤怒,而且上京城的變故顯然更是讓北胡后裔感覺到了機會的來臨,星火一燎,大火驟起。
胡人和慶人積壓下來的仇恨和矛盾,在這一刻徹底地爆發出來。
不過根據韓漠得到的消息,雖然北胡后裔趁勢暴動,在南陽郡燒殺劫掠,卻嚴重損害了慶國人的利益,當地的慶國民眾,立刻在官府的組織下,全郡皆兵,慶國的北方,從軍方到民間,僅僅幾天之內,就成了胡人和慶人肉搏的修羅場。
又兩日后,在南陽關休整的魏國軍隊顯然得到了消息,知道慶國后方大亂,立刻對隆山下的林誠飛所部進行試探性攻擊,只不過這顯然在林誠飛的預料之中,魏軍被伏,丟下了一千多具尸體倉皇撤退。
魏軍雖然勇悍,但是一支軍隊僅僅兵士強悍卻是不成,比起后續將領的培養,司馬擎天顯然不如商鐘離,三獸將都是獨擋一方之將,林誠飛更是善于防守的良將,魏軍暫由薛破夜代任魏軍大都督之職,但是能力顯然遜色于林誠飛。
慶國處處狼煙,二皇子弒君十日后,韓漠再次得到消息,慶國六部九卿已經集體上書,請太子登基,重振朝綱。
慶國崇仁帝國喪之后,慶國立刻舉行登基大典,將三皇子簇擁上了皇位,建號天正,稱為天正皇帝,而此時的朝政,已經完全掌握在后黨的手中。
三皇子懦弱,雖然身為皇帝,但是朝中大權,盡皆掌握在慶后的手中。
慶國風起云涌,這些天來,西北將領每日里都會聚集到大帥營帳,將一個有一個消息帶過來,而韓漠也明顯看到了這些將軍們眼中顯出的興奮期盼之色,話里行間,將領們已經表現出了求戰的欲望,如今慶國雖然立了新君,但是國內局勢極其動蕩,南北兩邊都有強敵攻擊,這個時候如果燕國發兵北上,慶國士氣衰弱,必將不堪一擊,而燕國必定能夠占領慶國大片土地。
自從大燕立國以來,西北軍無一日不想著揮師北上,攻克慶國,只不過在此之前慶國的國力確實遠強于燕國,燕國只能采取防守之勢,哪怕后來慶國國力衰弱,卻橫空出來商鐘離這位絕世名將,依然讓燕國無力北上,現如今慶國強敵環伺,可說是大燕立國以來從沒有過的機會,在這樣的機會面前,西北軍從將軍到士兵,都表現出了強烈的求戰欲望。
披甲上陣,大丈夫但求馬革裹尸還!
將領們的意思,韓漠看在眼中,他又何嘗不想在沙場上建功立業,那樣才能真正地成為西北軍的大帥,但是他更清楚,在自己的陣腳沒有穩定之前,絕不可輕舉妄動。
沒有蕭懷玉的西北軍,并非鐵板一塊,如果自己不能夠充分掌控西北軍,那么其中的隱患遲早會爆發出來。
所以北方風云涌動,他卻鎮定無比,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步一步往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