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四點的時候，羅蘭醒了。

他睜開眼，躺在床上，身側是仍在熟睡中的丹迪拉雅，身邊衣物灑地到處都是，空氣中仍舊殘留著一絲昨夜激情的氣息。

凌晨時分，空氣寂靜而冰冷，讓人的頭腦變得特別清醒。

2個念頭如流星一般劃過羅蘭的腦海。

‘紅鷹軍就如一頭被囚禁在籠中的餓虎，要么脫困而出，咬死對手，飽餐一頓。要么餓死在籠中，成為一堆枯骨。’

‘若是能成功脫困，吞并北地三城，紅鷹軍就擁有了獨立自主的本錢，才真正成了氣候。但也必然會遭受到更加可怕的圍剿......光靈既然有太陽賢者坐鎮，那紅鷹軍會面對太陽賢者嗎？’

‘太陽賢者太陽賢者’

這個詞在羅蘭腦海中不斷盤旋，猶如隱藏在黑暗中的鬼影，模糊不清，卻張著血盆大口。

“嗯”

丹迪拉雅嗓子中發出一絲低吟，緩緩睜開了眼睛，她也醒了。

她見羅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天花板，問道：“在想什么呢？”

羅蘭動了下手臂，摟過丹迪拉雅光滑的肩膀，將她拉到自己懷里：“我在想，光靈的手段難道真的就這么點嗎？”

丹迪拉雅微覺奇怪：“怎么突然有這個想法？”

“只是覺得光靈實在太好對付了點，沒有一點兒傳說中強大無敵的樣子。”

丹迪拉雅抬了抬腦袋，枕在羅蘭肩膀上，輕笑道：“那是因為光靈在全力對付夜魔。如果沒有夜魔的牽制，那我們就能見證他們真正的力量了。比如，若是費米爾森大師不死，我們現在就會非常麻煩。”

“說的是。”羅蘭點頭贊同，但對費米爾森卻并不怎么懼怕，因為他曾親眼見證了他的失敗。

一個會失敗的人，說明就有弱點，也仍舊只是凡人。

比如他目前掌握的變豬術、隱匿法陣，以及愛麗娜法師從外界神明那交易來的諸多法術，就能對大法師構成威脅。

他一個人不夠的話，就100個。100個變豬術扔過去，費米爾森估計會當場變成一頭豬。

所以，他真正懼怕的，還是太陽賢者。

“阿雅，光靈肯定賢者的吧？”丹迪拉雅的爺爺就是風暴賢者，在這方面，她肯定比羅蘭了解地多。

“當然有。”

“是誰呢？”

“據我所知，有3位。我知道名諱的有兩個，有輝煌賢者愛菲尼爾，晨曦賢者歐拉。最后還要一位，非常神秘，我只知道存在，卻不知道是誰。”

這回答幾乎讓羅蘭窒息。

格倫麥一個賢者都沒有，光靈卻有3個，難怪格倫麥會被光靈帝國統治數千年，雙方的術法力量相差的確非常巨大。

他忍不住問：“世上到底有多少賢者啊”

丹迪拉雅稍稍數了下，說道：“不多，我知道的，有10個。”

“除去光靈三個，還有哪些嗎？”

“木靈有兩位，一位是銀月女王。另一位是星辰賢者洛爾曼西斯，他是女王的丈夫。”

“一對不朽的夫妻.......然后呢？”

“夜魔三位。分別是幽暗主宰格拉丹，恐懼使者格拉麥尼，痛苦夫人拉提爾絲，他們都是黑夜女神座下最得力的助手。”

“剩下兩位呢？”

最后，鯨人有2位，一位是海潮賢者，這是一位神秘人，偶爾顯出過神跡，但我從沒見過他的真容。另一位，就是黑水強盜幕后主使，黑水賢者察拉察罕，也是我的死敵！”

說到最后，丹迪拉雅銀牙暗咬。

盡管過去了這么多年，當初滅族的仇恨仍舊如寒冬中凜冽的冰刀一般切割著她的心靈。

羅蘭感受到了她的痛苦，稍稍用力摟緊懷中的嬌軀：“阿雅，你一定能成功復仇的。”

“嗯。”

丹迪拉雅點了下頭，心神稍緩：“羅蘭，我知道你的擔憂。但目前，紅鷹軍還沒到讓賢者親自下場對付的時候。就算光靈的賢者盯著我們，想要動手，也必定會顧慮夜魔的反應。你要知道，各族賢者之間，存在一種微妙的平衡，同時，他們也有不少的顧慮。”

羅蘭奇道：“賢者有什么顧慮？”

“這是我爺爺告訴我的。”丹迪拉雅臉上現出緬懷之色：“我以前就說過，賢者是在世的神明，他們擁有凡人無可匹敵的力量，而維持他們存在凡間的，就是他們的軀殼，對吧？”

羅蘭點了點頭。

“力量雖然無敵，但軀殼卻不是，依舊能被凡間的力量毀損。一旦毀損，就無法修復，他們立即就會世界規則之力擠壓到混沌海。對賢者來說，混沌海可是一片冰冷混亂的神秘之地，哪有凡間這么舒適呢？”

羅蘭緩緩點頭：“說的有道理。不過凡人想要傷害賢者，恐怕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那是自然，但對那些活了數千年的賢者來說，凡人付出的代價再大，也不如他們自己重要。我的爺爺算是年輕的賢者了，才活了400歲，但公平地說，他也開始顯出了類似的特質.......哎，這大概就是時光力量對人性的消磨吧。”

丹迪拉雅輕嘆口氣，臉上現出一絲憂傷。

不過，她的回答的確大大地緩解了羅蘭心中的憂慮。

“另外，賢者的力量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遙不可及。事實上，還是有很多方法能抵御他們的力量。”

羅蘭精神大振：“這怎么說？”

丹迪拉雅組織了下語言，說道：“事實上，大法師的超凡法術就能對賢者造成威脅。”

“嗯？”羅蘭不解。

“因為凡間力量是存在一個界限的，而超凡法術就幾乎是力量頂峰的存在了。即使是賢者，也無法完全突破這個規則。”

對這話，羅蘭一知半解。

丹迪拉雅想了想，繼續道：“這么說吧，賢者就相當于能自由隨意釋放超凡法術的大法師，因為他們和混沌海聯系非常緊密，隨時補充力量，所以從不擔心法力枯竭。而大法師......就算我沒受傷的時候，一般連續釋放5個超凡法術，法力就耗盡了，哪怕我能短暫擁抱混沌海，但恢復法力的速度和賢者相比，有巨大的差距。”

這個解釋清晰明了，徹底擊碎了羅蘭對賢者的神秘幻想。

他想了想，說道：“那豈不是說，一把鐵匕首就能干掉賢者？”

能無止盡地釋放超凡法術，的確非常變態，但只要找到正確的方法，也未必沒法對付。

丹迪拉雅哈哈一笑：“理論上可行，但誰能辦到這點呢？”

“呼我現在感覺好多了。”羅蘭再次振奮了起來。

要不然，面對這強大無敵又全然未知的敵人，那真像是懸在頭頂的達摩克里斯劍，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落下來，砍掉了他的腦袋。

這時，窗外透出明亮的晨光，街道上也熱鬧起來，傳來熙攘的人聲。

羅蘭爬起身，穿上衣服，然后開始整理一片狼藉的戰場。

丹迪拉雅則用被子裹著身體，笑瞇瞇地道：“羅蘭，你昨晚的花樣可真多。苦修的日子里，我肯定會想念你的。”

羅蘭聽得耳朵有些發紅，幸好他臉黑，看不大出來：“昨晚也不知道是誰叫的最歡.......”

話沒說完，一個枕頭打在他身上。

羅蘭撿起地上的枕頭，拍了拍沾染的灰塵，放回床上：“說正事，一切都準備完畢，我也要正式開始培訓戰斗法師了。”

他心中已經有了完整的戰斗法師培訓內容，包括裝備、修煉方法，戰斗技巧等等。一個標準的格倫麥戰斗法師，已經在他心中成型。

現在，他需要將心中的圖景，轉移到現實中。

丹迪拉雅細眉一挑：“噢，上百個火球在戰場上爆發的情景，一定非常壯觀。”

“阿雅，也祝你順利突破。我知道這非常困難，如果中途實在痛苦，不妨到處走走，散散心，來找我聊天也行，干其他事也行。換條思路或許就能解決問題，總之不要死磕。”

“我知道啦”

“時間不早，那我走了。你選好潛修地點后就通知我，我立即給你安排。”

“明白了，我的首席法師大人。”丹迪拉雅莞爾一笑。

羅蘭整了整衣服，捋了下板寸長的頭發，轉身朝房門走去，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格倫麥標準戰斗法師，這名字會不會太直白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