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封。
羅蘭心中一沉,立即掉頭朝露臺跑去。
正常路線走不通,他還可以跳樓。目前,他已經學會了懸浮術、懸空術、漂浮術,這些小法術都能保證他安全落地。
“嘩啦”
一道水柱從下方泳池升起,在空中一轉,正好撞在露臺上,并迅速冰結,將通往露臺的房門堵了個嚴嚴實實。
羅蘭又掉頭朝窗戶跑。
窗戶上同樣閃現出藍色微光,瞬息后,光輝再次變成堅冰,窗戶也被封死了。
所有出口都被封死了。
羅蘭不得不停下腳步:“大師,您這是什么意思?”
他身后傳來丹迪拉雅的低語:“我求你了,羅蘭,你就幫我這一次吧!時間很緊,我實在是找不到更好的人選了。”
羅蘭嚇一跳,轉頭一看,就見丹迪拉雅蜷腿坐在地上,神情凄楚,任誰見了都會心生憐惜。
羅蘭心頭也是一軟,但又覺得奇怪:‘怎么這么一副可憐樣?現在處于弱勢的,不是我嗎?’
‘不要被迷惑了心智!’霍華德的話又在心中響起。
他心神一凜,用力咬了下舌頭,刺痛襲上心頭,他心腸重新硬起來:“我不信你的話。我看,你不是找不到,而是壓根沒有去找!”
“我找了!”丹迪拉雅大聲到,她眼淚含淚,欲落不落的樣子實在太過影響人的心智,讓羅蘭不得不轉開視線。
“我足足找了20年,找過數千個法師,但沒人能讓我滿意。人們都說我挑剔,苛刻,可庸才對我沒用!原本,我都已經準備放棄了,沒想到會遇到你,你讓我重燃希望。”
“一定要法師嗎?據我所知,格倫麥的小提琴演奏大師并不少,都靈城就有好幾個呢。”
“一定要法師!”
羅蘭更加不解:“你的目標真的就那么重要,甚至值得你這樣犧牲自己?”
“值得!哪怕付出我的性命,也值得!”丹迪拉雅眼里的淚水終于滑落,沿著光潔白嫩的臉頰往下流淌。
付出性命都值得?
這么說來,丹迪拉雅這么作態,并不是為了她自己。
對方的神態和話語,似乎并沒有作偽.......話說回來,一個大法師,竟對他這么一個小法師謙卑到這個地步,其中必定有大隱情。
現在怎么辦?
房間所有出口都被冰封,他走不成了。
身后還有個大法師,不顧自己的顏面,淚眼相求,如果他不答應,萬一對方惱羞成怒,后果難料啊。
啊他怎么會遇上這么操蛋的事!
羅蘭伸手敲了敲封住窗口的冰塊,頓時發出‘當當’地脆響聲,這冰塊又冷又硬,質感和鋼鐵似的。
“那我今天要是不答應,你是不是不打算放我走了?”
丹迪拉雅抹了下眼淚,嘆口氣:“我很抱歉用這種強制手段,但我真沒辦法了。”
“你這么囚禁我,又有什么用呢?我大不了就呆在這屋里,跟你耗著。”
羅蘭一屁股坐在貝殼大床上,眼睛一閉,什么都不去看,什么都不去想。
反正心急的又不是他,他倒要很想看看,丹迪拉雅為了那個所謂的目標,能退讓到什么地步。
‘嘩嘩’
耳邊傳來衣物摩擦聲,大概是丹迪拉雅從地上站起來了,過了會兒,她聲音從身側傳來:“羅蘭,幫我這次有這么難嗎?”
羅蘭一臉苦笑:“我想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不是不想,是真的沒這個本事。您怎么就不明白呢?”
“你要是沒有音樂天賦,那為什么短短三天,你就能有這么大的進步?”
羅蘭嘆口氣,好吧,這的確是他疏忽了,他沒想到丹迪拉雅會將小提琴看的這么重要。
見他不說話,丹迪拉雅猜道:“是因為阿爾瓦的事嗎?你放心,我讓他住到其他地方去,你以后絕不會再看到他了。”
“和他沒關系.......大師,您就放過我吧,我求求您了。你就當從沒見過我,行嗎?”羅蘭實在不想這么耗下去了,他還有很多事要干呢。
等待他的是沉默。
長久的沉默后,‘咔擦咔擦’的冰裂聲不斷傳入羅蘭耳中,他睜眼一看,就見窗口、房門的冰塊不斷裂開,化作水汽飄散在空氣中。
丹迪拉雅背對他站著:“想知道我為什么要這樣嗎?”
羅蘭對這事是挺好奇的,但又不大敢聽,他怕聽了,就沒有拒絕的余地了。
“你想聽,我就說給你聽。”
羅蘭急忙搖頭:“我不想聽。”
為避免夜長夢多,他大步朝房門走去,準備先走為上。
“別擔心,就算你知道了,我也不會強迫你了。”
羅蘭腳步一頓:“真的啊?”
“你以為我是你?3天前明明說好的,轉眼就反悔!”丹迪拉雅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怨氣。
這事,羅蘭干的的確不大地道,他尷尬一笑:“我對你報以誠摯的歉意......”
丹迪拉雅沒理他,自顧自說起來。
“我全名叫丹迪拉雅.冰海潮。我父親是風暴賢者,是紅潮灣的守護者。70年前,深海巨獸尤利烏入侵潮灣,我父親和它同歸于盡。失去了父親的庇護,一直覬覦紅潮灣的富饒的黑水群島,對我族發動了入侵。69年前,我的大哥大嫂、近3萬族人被殺,還近30萬族人淪為奴隸。在大哥的掩護下,我帶著阿爾瓦逃了出來。那一天,我就發誓,無論付出什么代價,一定要成為賢者,一定要解救我的族人!”
故事聽完了,羅蘭半信半疑,沉吟數秒,他問道:“你成為賢者,和我練小提琴有什么關系?”
丹迪拉雅轉過頭看著羅蘭,她那蔚藍色雙眸中隱含著深深的悲傷。
羅蘭哪敢多看,立即低頭。
“大法師想要晉升賢者,需要賢者之石的輔助。我父親傳下的賢者之石,被黑水群島奪走了。沒有那塊守護之石,我基本沒有突破的可能。一開始,我不信邪,一直在努力,只希望能夠突破,但隨著我的法力越來越強,我越發清晰地意識到,我必須找到一塊賢者之石。”
羅蘭有些明白了:“你找到了賢者之石的線索,而格倫麥古典樂是通向賢者之石的鑰匙?”
丹迪拉雅點了點頭:“你猜對了。我不妨告訴你,這塊賢者之石,就藏在薩法爾之墓。”
“薩法爾之墓?薩法爾?”
羅蘭回想著這個名字,越想越覺得熟悉,忽然,他腦海中閃過一道光:“墮落的薩法爾嗎?”
“對,就是那個死在光靈陰謀下的格倫麥賢者。”
“格倫麥賢者.......不對吧,薩法爾不是大法師嗎?”羅蘭很是驚訝。
“那不過是光靈的謊言而已。在生命的最后幾年里,薩法爾已經突破了界限,成為了賢者,可惜......他是第一個格倫麥賢者,經驗不足,又遭光靈暗害,早早就隕落了。他要是不死,現在的格倫麥人,應當是另一個模樣。”丹迪拉雅輕輕嘆了口氣,有些同情,又有些同病相憐。
羅蘭卻被這句話牢牢吸引了:“薩法爾,賢者,另一個模樣.......大師,如果他還活著,我們格倫麥會是怎么一個模樣呢?”
“那當然是獨立自主,不受外族欺凌的模樣。”
“獨立自主,不受外族欺凌嗎?”羅蘭聲音很輕,心卻極向往,向往中,又隱隱生出仇恨。
‘墮落的薩法爾.......墮落的薩法爾.......不僅將他害死,還持續抹黑他400多年,將他的遺相放在術法監管會的大殿中,遭無數后背唾罵。光靈啊光靈做的真絕呀!’
想到這,羅蘭心中忽然涌起一個念頭:“大師,該怎么成為賢者?”
丹迪拉雅看了下羅蘭,搖了搖頭:“你就別想了,不可能的。”
“為什么不可能?”羅蘭心涼半截。
“薩法爾一出生就擁有低階法師的法力,13歲,成了高階法師。22歲時,就成了大法師。38歲就跨入賢者之境。你今年19了吧,法力還沒到中階法師的程度,就算你一路順利,要成為大法師,也得45歲了。45歲后,你的身體就開始走下坡路,就不可能繼續晉升了。”
“.......”羅蘭心涼透了,就跟被利劍刺穿似的。他剛涌起的希望,一下就被打個粉碎。
但他心中還有一絲不甘,他不相信現實會如此殘酷,他不相信命運會這么無情。
丹迪拉雅當然不知道他的想法,她說道:“這就是我的故事。成為賢者,拯救族人是我的目標。我對你已經再無隱瞞了,你愿意幫我嗎”
羅蘭沉吟數秒后,緩緩點頭:“我可以幫你。”
丹迪拉雅差不多將所有底牌都翻給他看了,就相當于將脖子洗干凈了伸過來,等著他拿刀宰了。
他要是不抓住這個機會,那就是傻瓜。
“哦,感謝海神庇佑。”丹迪拉雅大喜過望。
“我冥想需要很多很多的翠綠烈焰酒,至少要能喝5年的量。”
“不要用那個,那東西不好。我每5天給你配置生命之水,效果遠超烈焰酒。”
“我還要學法術,大量的法術。”
“只要是水元素法術,我都可以教你。哪怕是我族秘傳的法術,只要你答應我不外傳,我也可以教你。”
“我每天只有一半時間練琴。當然,在這段時間,我會全力以赴地練習,絕不會有半點敷衍。”
“行!”丹迪拉雅猶豫了下,答應了。
“我想制作一根強大的燃素法杖......不不,我不需要你給我材料,我需要閱讀大量法杖制作的書籍,越多越好。”
丹迪拉雅猶豫的時間更長了些,但還是點頭。
“沒問題。我的書房對你開放,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我本人對法杖的制作技巧和經驗,也會毫不藏私的傳給你。”
羅蘭一直觀察丹迪拉雅的神態,知道條件已經差不多,快要觸到對方底線了。
他見好就收。
“那就這么說定了。”諸天大道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