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艾德溫的話讓對方心生顧忌,又或許,對方真信了他的話,正等著接收女子和賠償。
總之,在艾德溫走向莊園大門這段路,那恐怖的火球始終沒有出現。
為了避免刺激到對手,艾德溫走的很慢。
莊園空氣中漂浮著血肉的焦味,耳邊是若有若無的垂死呻吟,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燒焦的尸體,身邊不遠是熊熊燃燒的木塔樓,而這一切,全是那可怕的法師造成的。
艾德溫心神顫栗,渾身肌肉繃緊。
他清晰地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聲,粗重的呼吸聲,雖然身上套上淋地濕透的厚牛皮,但誰也沒法保證,那法師學徒是否還有其他手段,又或者,他現在就已經看穿了他們的詭計,布下了陷阱,正等著他一步步邁進去呢。
汗水從額頭中滲透出來,糊住了眼睛,艾德溫用力眨了眨眼。
他手中提著的年輕女子是典型南方姑娘,個子小小的,屁股圓圓的,渾身皮膚嫩地似乎能掐出水來。據說,她是因為父母病亡,不得不來都靈城投奔親戚。可惜,親戚還沒找到,她的漂亮臉蛋就為她招來了厄運。
這女子到底年輕,身體底子好,雖被瘋狼狠狠折騰過,但還剩了一口氣,她微微掙扎著,喉嚨里發出微弱的呻吟聲,這聲音讓艾德溫感到心煩意亂。
他當然不是因為同情這女子,這沒什么好同情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難,弱小就是原罪!
想他艾德溫為王國殺敵上百,全身大小創傷數十處。到頭來,他的功勞卻被一個男爵的侄子給搶了,而他卻一個比索都沒撈到,還被陷害而坐了兩年的牢!
也沒見人為他的不公待遇鳴不平。
他單純只是害怕,呻吟聲會惹怒那個法術學徒。
從別墅門口,到莊園大門,距離不過40多米。平日里,艾德溫幾步就跨越了,但今天,他卻覺得這段距離長的嚇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十幾秒,也許是一年,艾德溫終于走到莊園大門旁。
他看到了黑狼,這家伙身上的衣服被燒的破破爛爛的,褲子幾乎被燒沒了,一雙大腿被燒的皮開肉綻,慘不忍睹。
但他還活著,正抱著自己的腿在呻吟。
艾德溫沒空理會這個蠢貨,他對著莊園大門,小心翼翼地喊道:“法師閣下,人我給您帶來了。錢也帶來了,總共有60克朗。要不,您出來拿一下?”
大門后沒有回應,似乎那里根本沒有人。
“法師閣下?”艾德溫又喊聲,一顆心慢慢地往下沉,對掌握著神秘力量的法師,他完全搞不懂該怎么去應對,常規的街頭斗毆經驗,對法師根本無效。
艾德溫感覺額頭上的汗越來越多,厚牛皮又重又悶,短短一段路,他已經汗流浹背,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被牛皮甲給悶的。
一個念頭冒出來:“與其這么等下去,不如拼了!”
艾德溫是退役老兵,經歷過數十場戰場廝殺,見識和膽識都遠超尋常人一大截,此時面對危局,他心中就涌出一股血勇。
“嗨”
一聲低吼,艾德溫左手猛一用力,將手里提著的女子擲向門洞。
同時,他舉起右手,鐵盾擋住頭臉,腳步緊跟著年輕女子身體,朝莊園門洞沖過去。
他的想法很簡單,利用這年輕女子讓那法術學徒分心,在這段時間里,那法術學徒的施法速度肯定會受到影響,甚至很可能會愣上一下。
他趁著這個機會沖過去,只要能成功將盾牌砸在對方身上,不管砸在哪個部位,都足以重傷對手!
這個退役老兵的手段,當真狠辣無情。
那被擲出的無辜女子,腦袋‘砰’地一下撞在門洞左側的石墻上,頓時就撞地腦袋開花,原本還剩了一口氣的她,當即就丟了命。
“嗨”
艾德溫一個箭步沖到門洞,不敢耽擱哪怕半秒時間,連對手位置都沒去看,依照著戰斗本能,對著門洞右側墻壁狠狠地拍過去。
既然門洞左側看不到對手,那對方鐵定就躲在右側的死角里了,盾牌砸過去,就算沒砸到要害,也肯定能對法術學徒造成不小的困擾。
一切的計較,都是為了阻止對手施法!
“砰!”
鐵質盾牌重重地砸在墻壁上,發出沉悶的巨響,更將墻壁砸出一個巨大凹坑,碎石四處飛濺著。
這一記盾擊,艾德溫用盡全力,當真是威勢驚人。
這要是拍在人身上,不死也是重傷!
可艾德溫心中卻沒有半點得意,他站在門洞口,看著空無一人的莊園大門,只覺渾身涼颼颼一片,如墜冰窟。
“人呢?!人哪去了?!怎么不見人!”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艾德溫忽然聽到別墅門口方向傳來一聲悶哼,他急忙回頭望去,就見躲在別墅木門后面,準備用鋼弩偷襲的瘋狼竟已經倒在了地上,身體一動不動,看不出死活。
詭異的是,他身邊卻一個人都沒有。
打暈他的人是誰?
現在在哪?
艾德溫一無所知,他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和瘋狼的計劃已經被對手識破了。
無法理解的狀況,讓退役老兵失魂落魄。
就在這一瞬,艾德溫忽然感到后腦勺上傳來一股大力。這力氣出奇地大,打的他腦袋嗡嗡直響,渾身發軟,手中盾牌‘當啷’一下掉落在地。
“噗通”
緊跟著,艾德溫的身體也倒在了地上。
他站立的地方,一個高大的透明人影一閃而逝。
艾德溫并沒有完全暈過去,他躺在地上,意識模模糊糊的,只覺周遭一切都在快速地旋轉。
在這轉動的世界中,艾德溫看到一連串的火球的從莊園大門口飛出來,飛向那一個個正在救火的地狼幫眾身上,將那些地狼幫眾變成了一個個奔跑慘嚎的火人。
詭異的是,莊園大門中依舊沒有人影。那些火球,似乎是憑空從空氣中浮現出來的。
“完了,地狼幫徹底完了!”
艾德溫只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終于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