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沒有啥強殺不掉
第125章沒有啥強殺不掉
“相信對方辯友肯定不知道,在騰云公司內部,有好多搞內部研發競爭的工作室。他們這個做這個游戲,那個做那個游戲,承擔的都是‘一級混沌’的客觀科學研發工作。
當然,游戲或許聽起來不太嚴肅,但我舉這個例子,只是因為這些例子大家耳熟能詳,其產品可能還玩過,而且游戲畢竟也是客觀的科研成果。
除了騰云公司,還有無數互聯網公司和高科技公司都這么干——按照對方辯友的說法,只要面對的是客觀困難,是和自然法則作斗爭,那就不該‘疑人也用’了?就該把資源優化配置,給學術權威們拿去分配,然后好鋼用在刀刃上盡快出成果?
那為什么采用那種模式的老式公司,就是斗不過內部不同工作室狗咬狗的狼性公司呢?當然了,我們也不是推薦無限制不擇手段的內部競爭,如果弄成度娘家那樣兩種技術路線的人工智能團隊要互相到外面詆毀對方曝光家丑的程度,那顯然也是管理馭下的失敗。
我想說的是,這一切最大的原因,正在于人類的盲目自信,需要被‘疑’去壓制。
在二級混沌領域中,我們‘疑’,是因為那些做事的人可能真的做得不夠好、不如同行好。
在一級混沌領域中,我們‘疑’,是因為很多時候現代工程師們根本不知道自己不知道。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聽過拉姆斯菲德爾面對CNN采訪時、檢討伊拉克戰爭的那句名言:Thereweresomethingweknowweknow,Thereweresomethingweknowwedon’tknow……”
馮見雄大致飛速地說了一下原文,然后很快翻譯成中文,畢竟這是華語辯論賽。
拉姆斯菲德爾那番話,當年被英媒評上了英語界的“不知所云獎”,說拉氏打太極,殺了薩達姆后又含糊其辭推卸發動戰爭的責任。
但憑良心說,這番話的哲理是對的。
“這世上有些事情我們知道自己知道,也有些事情我們知道自己不知道,這都沒什么。但關鍵在于,這世上還有一些事情,我們不知道自己不知道。也就是說,我們不懂這些事情,但我們不知道自己不懂,我們以為自己懂了。”
(拉氏的原意是假裝他不知道薩達姆沒有藏核武器,他以為薩達姆藏了,所以滅了他。滅完才知道薩達姆是無辜的。就用這句話搪塞大眾發動戰爭的理由。)
馮見雄引用和翻譯完之后,立刻畫龍點睛:
“在現代科研領域,哪怕是和客觀規律作斗爭的一級混沌系統領域內。你以為‘分工越來越細’的科研人員,就真的知道自己懂哪些、不懂哪些了么?不,他們其實不知道。更可怕的是,有些時候他們不知道,并不是因為他們人品不好、或者道德敗壞。
他們完全有可能是懷著一顆好心、想要走捷徑報效公司、或者純粹只是因為把可能面對的問題想簡單了、把困難想輕易了,然后壞了事兒。所以,‘用人要疑’才顯得那么重要。而我們在這里的‘疑’,依然可以表現為不干涉他們具體做事、對他們充分尊重、發揮他們的創意才華。但同時給予科研競爭,不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里,用其他工作室和項目組來查漏補缺、無則加勉。
我覺得這種查漏補缺無則加勉的制度,跟‘不尊重’科研人員絲毫扯不上關系。相反,我們是尊重他們的同時,又疑他們,這一點沒有任何矛盾。
說到這里,我不由想起了一個例子——也算是我目前在做的一些課題吧。從2007年開始,因為新《專利法》修改后,最高院出臺了一些相應解釋,把‘審查員駁回后、申請人申訴至復審委改判’的發明專利申請的效力,從原先的‘發回審查員重審’,改為‘直接改判授權’。
但事實證明,一兩年下來,這條解釋背后的法律風險非常之大。我的導師劉淵明教授,這兩年就在深入研究這個問題了,發現了一些因為這個制度而被漏放過去的、本該無效的發明專利。最近,作為國知局的顧問專家,他也在奔走呼吁,并且出專題的學術專著,讓各方重視這個問題。
在這些案例中,難道國家復審委的委員們,是故意放過那些無效專利的么?那些最高院法釋辦的專家們,難道不夠為國為民嗎?不是的,只是作為一些純文科生、法學博士,那些法釋辦的專家們對于現代科技的前沿細分程度一無所知。他們都不知道自己不懂,就把似是而非的東西放過去了。
因此,在面對嚴謹的自然科學領域,面對一級混沌系統的‘研發工作’時,我們一樣要保持‘用人要疑、疑人也用’的制度,才能實現最大化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當然,我提到的‘疑’,具體操作方式是靈活的,也不限于‘疑’別人的人品。更多的時候,對方完全可以是在人品道德毫無瑕疵的情況下,僅僅因為不知道自己的無知,而犯下錯誤——我的疑,就可以挽救這些錯誤!”
陳名目瞪狗帶。
“嘶……嘶國一!”
馮見雄根本沒沒興趣跟他“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一個水戰、一個陸戰”。然后搶地盤,像下圍棋那樣最后斯斯文文地數目數分勝負。
馮見雄很干脆地沖到看似是陳名主場的立場上,然后一腳踩死,直接吊打,吃掉將軍。
你的抵抗,就僅僅是賣弄一下“一級混沌系統和二級混沌系統哪個占主流”?
不好意思,哪個占主流都沒關系。
因為哥已經論證了,不管在哪個領域,都要“用人要疑,疑人也用”。
充其量,只是哥的“疑”的具體操作方式,你本來想不到,也沒法想象而已。
但這也沒辦法,陳名畢竟是個大四應屆生嘛,他有的只是口才,怎么去跟馮見雄這種口才和閱歷能力雙絕的家伙比?
人家可以一直保持虛懷若谷、都不拿權威壓人,最后才輕描淡寫、看似毫無顯擺賣弄之意地不經意流露:其實哥的水平,已經是國家某某總局級別的顧問專家了。
陳名被吊打小學生,也就不奇怪了。
當然,說得嚴格一點,顧問專家是馮見雄的導師劉淵明。
但劉淵明算什么?不過是金陵師大這種本來法學院水平只能排進全國前20名的大學的教授。
有多少人會真心相信,劉淵明這兩年取得的學術成果,真是他突然靈光一閃、智商爆發取得的?要真那么牛逼,馮見雄來之前,你老小子已經當了十年教授了吧?怎么不見你出成果?
在國內學術界,導師拿學生的成果,那還需要想么?稍微找個帶腦子的,用膝蓋思考一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場內的評委和觀眾,對此都是心知肚明。
而他們對馮見雄的肅然起敬,也就更加強烈了。
那是一個不靠任何學閥背景、話語權。完全100靠智商博弈、靠操破那些立法專家們窮盡智商想出來的新法中的漏洞,從而結結實實把自己導師頂上國家某些總局顧問專家的恐怖存在!
此子竟然恐怖如斯!
至于馮見雄說的那些內容,是否能被查到,倒是沒什么人懷疑。哪怕個別多疑的,現場百度一下,應該說是上道客和其他論文、專著文獻查詢機構上一找,也就全都有了。
馮見雄這學期的碩士畢業設計課題,劉淵明早就為他量身定做好了,就是戳破這個最高院和國知局博弈的泡沫么。
所以,那些系列論文中前置的小成果,已經陸陸續續在頂級的,至少是雙核心的法學期刊上發表過了。只差最后的幾個關鍵節點和總結論還沒拋出來。
其中,以馮見雄本人為第一作者署名的、《法學研究》和《中國法學》上的論文,就足足已經有四篇。
這著實讓場內一些在讀研究生的兩校學生觀眾、乃至到場的教職人員、魯省本地名校大學師生們慚愧汗顏。
“人家一個碩士研究生,一上手就是四篇《法學研究》,要是在我們學校,哪怕沒有任何年限,這樣的論文級別和數量,都能直接評副教授職稱了吧!難怪人家可以碩士讀一年就畢業,值了,應該給的。這是人家的實力。
不過劉淵明看起來倒也是光明磊落,居然舍得放跑這么恐怖的一臺論文機器,沒想著放在自己身邊繼續壓榨……不對,劉淵明肯定也是知道自己的斤兩,知道自己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駕馭不了馮見雄這樣的大牛。人家肯來讀他的研究生,肯定是背后許了多少寬松的條件和好處都不知道了。”
眾人亂紛紛地想著,連場面都一度有些嘈雜,害得央視攝制組的工作人員不得不臨時上手段降噪,免得不該錄進去的聲音被錄了,導致最后放送效果不好。
相比之下,總結陳詞和評委提問還重要么?
誰都知道,不管總結的時候怎么說,武大一方都已經毫無機會了。
最后十分鐘的煎熬,虞美琴干凈利落地完成了最后一擊,然后等待宣判。
“現在請大家稍事休息,等評審團進行評議。”主持人說罷,場內的噪音又大了一些。
金陵師大這邊來圍觀馮見雄的小迷妹團們,已經做好慶祝的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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