噴神

第54章 樹欲靜而風不止

第54章樹欲靜而風不止

第54章樹欲靜而風不止

和龔院長告辭之后,馮見雄才回過味兒來:為什么學校對于拉他讀研這么上心。

說到底,還得怪他自己太年輕,才大二就已經拿了世界冠軍。

以這個年紀,即使他本人表示過對兩年后再次參加國際大賽沒什么興趣,但學校肯定不敢相信。

要知道,國際大專辯論賽這個圈子里,大三大四才上場的學生都算是年輕的了,更多的則是碩士研究生在讀。

畢竟想成為一個牛逼的辯手,必須要經過常年的專業磨煉。

而這種磨煉只能是在大學里積攢,以華夏的教育體制,高中時代的應試教育是不會系統教人口才的。

所以,除非是馮見雄這種重生者,一般的大學生辯手鍛煉到大二上學期,還嫩著呢。

而如果馮見雄不愿意保送本校研究生、校方此前又許了他“因功提前畢業”,那么一個很顯而易見的問題就會擺在學校面前——兩年之后,馮見雄完全有可能代表別的名校再次參賽。

這是很現實的,就憑馮見雄拿過這項世界冠軍,如果他想去名校讀研,只要不是北大人大,別的稍次一些的文科強校妥妥會接受他免試入學——每個大學的研究生招生都是有極大自主權的。不比本科招生,好歹有高考這道相對公正的門檻,自主招生比例極低。

一名能夠拿國際級榮譽的特長生,北大清華或許拉不下臉來特招,但如果想去個國政,或者浙大復旦,那還是妥妥的。

如果這種情況真發生了,金陵師大校方情何以堪?

到時候外界輿論恐怕就會這么傳說:合著并不是金陵師大這學校在這方面工作做得好、師資力量強?只是恰巧走了狗S運,撿到馮見雄這樣百年一遇的奇才生源,才偶然拿了一次世界冠軍?而一旦這個牛逼生源讀研被別的名校挖走,師大就歇菜了?

這種事情歷史上不是沒有發生過。

比如,馮見雄這次參賽時,遇到的評委之一、復旦的蔣副教授。

20年前,那位蔣副教授讀本科的時候,就是在一所徽州的三流辣雞大學(80年代末大學少,考個三流大學好歹也相當于后來考211的難度),但是他本科時在國內辯論賽上取得了不錯的表現(都沒拿冠軍,只是個人表現比較好),

然后就被復旦看上了。

讀研的時候順理成章去復旦,然后在93年那屆國際大專辯論賽上,代表復旦奪取了世界冠軍、他本人也榮獲那一屆的最佳辯手

連國政、復旦這樣的大學都有可能給馮見雄開出免試保送的優惠條件,金陵師大要是也想僅僅用同等的優惠就留留人,那只能是癡人說夢了。

也正是因此,龔院長在了解了馮見雄的人生規劃之后,才想到了“不但許諾免試保送讀研,還保證壓縮學制,讓他一年就能畢業”這個進一步法外開恩的破天荒條件。

因為龔院長通過和劉淵明教授等人密談,已經知道馮見雄志不在讀書。

對馮見雄來說,盡快完成學業,比讀研時換所招牌更大的學校,更有吸引力。

能夠拿世界冠軍,理論上是全隊的功勞,另外三人只是和馮見雄差了個“本屆大賽最佳辯手”,別的都一樣。

學校論功行賞的時候,自然也是雨露均沾。

為了不讓對馮見雄的賞賜看起來太突兀,虞美琴也得到了免試保研、壓縮學制的許諾。

至于南筱裊本來就已經保研,也就只有壓縮學制、或者碩博連讀的優惠了。

總之,除了已經在實習找工作的田海茉之外,其余有繼續深造計劃的隊員,多少都得到了實惠。

被領導們約談完后,三人就趁著分手之前的工夫,相互打探了一下各自的看法。

虞美琴、南筱裊一開始也不理解學校為什么這么熱心于拉他們繼續深造。

馮見雄趁機把自己剛剛想通的那番道理給解釋了一下,倆妹子這才恍然大悟。

恍然大悟之余,妹子們對馮見雄的感激之心也更加熾烈了一些。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只有親身經歷過這些比賽,一起吃苦熬過來的隊友,才能切身體會她們在這一次的冠軍中,為自己的人身撈到了多少好處和籌碼。

而如果沒有馮見雄,她們是完全不可能被“仙及雞犬”的。

尤其是那個南筱裊,當初要不是馮見雄獨斷專行用她替換掉地科院的蘇勤,南筱裊壓根兒就沒資格進入這個級別的賽事。

但馮見雄對于那次的獨斷也從來沒有后悔過——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文科類的東西抱團取暖、黨同伐異那都是很正常的。往昔地科院在金陵師大制霸的那些年,吃相有多難看,前輩學長們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既然按照比賽規則,一辯只需要念念開場陳詞稿子,剩下的可以機動靈活,馮見雄用誰不是用?只要顏好嗓音好,朗誦功底夠強,再調教調教,完全可以勝任。

“真是沒想到,學校主動求著咱讀書,背后還有這么多彎彎繞。”虞美琴說這句話時的語氣,那叫一個不勝感慨。長吁短嘆了一會兒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轉頭問南筱裊,“裊姐,那你以后準備繼續讀博么?”

南筱裊想了想:“看情況吧,后面幾個月我可能會很忙——導師已經提前安排我開始做讀研時候的課題了,跟我的畢業設計合起來一塊兒做。說是要把讀碩的學術成果提前湊起來。

如果我也能明年7月份就碩士畢業,那我可能就不讀博了。如果要拖到后年,哼,我非得連讀個博士。”

馮見雄不由得有些好奇:“你這想法也奇怪,人家是嫌讀書耽誤太多年時間,才不讀博的。你怎么是讀得快才不讀博、讀得慢了反而要讀博?”

南筱裊嬌嗔怨念地剜了他一眼:“哼,還不是被你們倆給‘人比人氣死人’了,本來人家明明比你們高兩級,結果你們一個個不光本科只讀三年、碩士也只讀一年。這樣算算,我要是碩士兩年畢業,豈不是到時候跟你們同級生了?”

“不行,太丟人了。所以說,如果我的碩士也能一年讀完、畢業的時候還算是你們的‘學姐’,那也還就罷了,博士就不讀了。要是拖成了你們的‘同學’,那我非讀個博士,好歹在學歷上壓過你們,哼,這個場子是必須找回來的”

南筱裊這番話雖然聽著嬌蠻,不過更多是玩笑。馮見雄也不會去當真,只當是前輩的怨念吐槽。

馮見雄笑著說:“這么說,讓我和美琴姐情何以堪。搞得好像是我們在給你壓力似的……”

南筱裊鼓著腮幫子嘟著嘴說:“明明就是!什么叫好像!在親戚朋友面前我還能裝裝逼、被當成‘別人家的孩子’做對比標桿。跟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我簡直太失敗了。”

馮見雄從來不和女生糾結,當下乖乖背上了這個鍋。然后很紳士地跟虞、南二人告別分手。

昨晚被史妮可榨得太狠,今天又應酬了一天,馮見雄只想回自己的住處補覺。連班上同學的慶賀恭維,他都先懶得搭理了

可惜,他這個樸素的愿望,注定是得不到滿足了。

剛剛離開行政區,他的手機上又是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是劉淵明劉教授的電話。

剛才龔院長跟馮見雄私聊的時候,已經跟馮見雄透過底:考慮到馮見雄在各塊法學細分領域中,在知識產權法領域鉆研最深,所以推薦他讀研的時候就繼續跟著劉教授好了。

畢竟劉淵明是師大法學院在知識產權法領域的頭號學者。

所以,劉教授一年半之后,是極有可能成為馮見雄的導師的。

考慮到兩人一貫關系不錯、連生意上都有合作,馮見雄自然不想拂了對方的面子,也就忍著腰酸腿軟接了電話。

“老劉又咋了,我剛剛才跟校長院長聊完,不急的話能不能明天。”

電話里劉教授的聲音很和藹,好像關系很鐵很熟的樣子:“怎么這么生分了,聊聊又不累。先恭喜你拿了冠軍,我這里有點好茶,要不過來一起坐坐?跟你順便聊聊新草案和、《指南》、內部解釋的事兒:我這里有些機密資料。”

馮見雄楞了一下,又稍微追問了幾句,才反應過來。

劉淵明跟他說的,正是年前聊過的那樁“趁明年(眼下已經是‘今年’)新專利法通過后,為國家知產局配套出的《專利審查指南》和最高RM法院出的相關解釋‘找找茬’”的事兒。

劉淵明是看中了馮見雄此前在“實用新型碰瓷”和“用左右互搏快速制造司法認定馳名商標”這兩塊兒上的敏銳,希望馮見雄幫他指出幾點新法配套文件的漏洞,然后進一步把學術逼格刷高、弄一堆震動全國的《法學研究》論文了。

馮見雄算了算日子,他是2月底去星島參加的國際大專辯論賽,為期兩周。

如今回來,可不是剛剛趕上國內每年的“兩和諧會”開完么!

最新的專利法修正案,估計已經在全國REN大上被表決通過了。

其他配套文件,算算日子也該出來了。

真是忙碌啊。

“行,那我到你那兒坐坐。不過說好了,今天太累了,我只到你這兒拿點東西,可不保證當場給你點撥。”馮見雄想了想,如是答復。

“沒問題。”對馮見雄的大拿,劉教授一點都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