噴神

第61章 被動技能地圖炮

廣播里的馮見雄,繼續侃侃而談地拋出一些博人眼球的預言猛料。

“目前深度學習型人工智能的第一個商業化應用前景,就是我們中國人涉獵的智能輸入法,確切地說,是搜狗公司目前正在投入研發力量的、未來會基于細胞詞庫技術做出的輸入法。

理論上這種產品可以統計用戶輸入中文時的偏好和詞頻、慣用哪些術語,從而調節連續輸入的識別準確度、并調整多個同音詞的排序……

這項技術上我們中國人之所以可以自豪地說‘我們做到了世界第一’,還是得益于我們面臨的漢語拼音輸入難度,遠勝于英語——漢語的拼音輸入法,要處理無數的同音異意詞,而英語里面敲哪個字母出來的就是哪個字母,不需要電腦去揣測和聯想人類的意圖。所以即使美國人在人工智能和it技術上領先了我們,他們卻不容易想到在這里尋求突破……”

像是怕觀眾們聽不懂這背后的重大意義,虞美琴適時地插話點題:“誒,小雄,那聽你的意思,目前我國在深度學習型人工智能的應用上,還是領先的咯?”

馮見雄婉轉謙虛地說:“也不能說領先,但至少是世界第一梯隊的。米國人那邊,谷歌公司也看到了這項技術,并且把它用于提升機器翻譯的準確度——今天我們看到很多外語專業的專家都抨擊機器翻譯出來的文章簡直就跟‘金山詞霸’直接逐詞直譯一樣傻,但他們沒有看到這項技術的成長性。

不用十年,基于深度學習的自我進化,機器翻譯就可以接近人類筆譯的水平,15年之內,它就可以淘汰一切非藝術素養型的人類翻譯——也就是說,如果今天外院的同學,學的專業僅僅是‘商務英語’或者商務別的什么語,那他的工作很可能在15年后就會快速萎縮。翻譯界一直強調的‘信達雅’三層境界,或許只有‘雅’是機器在可預見的未來還替代不了的。沒有‘雅’的翻譯,已經沒有經濟價值了。”

“這真是個不幸的消息呢,說一點我本人的經歷吧。其實我是一名去年已經大一、后來退學重新參加高考轉專業的學生,本來我修的是意大利語……”

虞美琴說這番話時,換了一個恰到好處的嘆息語氣,結合她個人的經歷,倒是頗有說服力。

“那也沒什么好慶幸的,你如今轉到了法學院,殊不知未來大量提供資料檢索的初級律師,乃至與之性質相同的數據庫管理員、圖書索引管理員……統統也在被人工智能消滅的工作崗位之列……”

今天的節目太短,而人工智能對人類的替代這個話題太大,尤其是大部分的點馮見雄眼下就算預言出來,也缺乏現實世界中已經可用的推導論據。

那樣,只會徒然導致自己被當成靠賭運氣搏名聲的賭徒。

所以馮見雄決定只抓住一個點推導和預言,那就是輸入法和機器翻譯的進步——歷史上這兩個點是人類少有的在07年就攻克了的深度學習應用,而且眼下已經有業界巨頭投資了。馮見雄預言這些,才能有確鑿的證據。

將來成真之后,才會被人當成先知。

這些“危言聳聽”的話,立刻引來了無數聽眾的關注和互動,尤其是激起了外語學院學生們的短信抨擊、討論。

“哼,危言聳聽!偏偏還能吸引這么多聽眾來信!這年頭果然是敢說話就不怕沒人噴啊!”

正牌導播吳學良坐在導播室里,看著熱線號碼接進來的無數討論、質疑短信,內心是頗為崩潰的。

那種心情,就跟一個以良心媒體人自居的家伙,看著uc震驚部和咪蒙騙取“10萬”一樣。

他是一個新傳院編導系大三的學生,在校臺實習。原先丁理慧當主播做節目的時候,就是他跟丁理慧搭檔、給丁理慧做導播。

今天戴臺長臨時插了新節目編導、錄音師這些后臺配套人馬卻是沒換,所以他依然要打這份雜。

馮見雄在節目里說翻譯、打字員這些崗位會被機器消滅,吳學良本來不該生氣的,畢竟和他沒關系。

然而,他卻是私下里花了不少功夫學了日語韓語,將來也想過去外語頻道做編導,所以馮見雄這番話,幾乎是立刻讓他產生了不爽。

雖然他已經忘了:他當初之所以學日語,只是因為丁理慧轉專業來新傳院之前,就是在外院學日語的。

他學日語,只是為了能夠讀懂更多rb的“通俗影視”,好跟喜歡看日劇日漫的丁理慧有更多共同語言——也不比為了聽懂“一庫憨態壓滅跌”而學日語的人高尚到哪里去。

不爽歸不爽,事兒卻是不能耽誤。

節目播出過程中,導播難得有空下來的時間。吳學良忍著郁悶,好不容易把一堆聽眾來信整理好、遞交給虞美琴。

等虞美琴開始念這些聽眾意見、讓馮見雄或點評、或反駁的當口。吳學良偷空踱到丁理慧身后,裝作若無其事地低聲吐槽:“那小子說話也太狂了吧,這不是看不起你們學外語的么。”

丁理慧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顯然是聽馮見雄的洗腦聽出神了。等吳學良說第二句的時候,她才從沉思中驚醒:

“有嗎?我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啊。他這也不是看不起我們學外語的吧,我聽得出來,小雄的意思是學外語的人也要經常自省,看看能不能發展一些機器所不能替代的才華,而不是躺在舊的職業體系下吃老本——我覺得很有收獲啊。”

吳學良突然覺得這個談話的畫風怎么不對呢。

說好的妹子因為咱的安慰而心有戚戚、一起聲討馮見雄呢?

丁學妹你是抖m么?被人說你原先學的技能是沒用的辣雞,還幫人數錢為人說好話?

難道真是因為丁學妹看著小鮮肉就特別容易原諒對方的冒犯?

吳學良拿眼神的余光不自信地又瞥了一眼馮見雄,心說還真有可能是因為看臉。

他正在郁悶著,本該準時下班了的戴臺長突然推開了導播室的門。

“小吳,過來,這里交給小丁。”

吳學良匆匆跑到門口,把門關上防止隔音不良:“臺長,怎么了?”

戴臺長顯然不會跟手下人拐彎抹角,直來直去地問:“聽說這檔節目反響很好?聽眾來信一下子多了好幾倍?”

吳學良覺得內心的郁悶更重了:“數量是挺多的,不過質量就不好說了,很多都是被挑起了不服,然后來噴的……”

“那有挑有代表性的讓主播讀出來、然后解答么?”

吳學良連忙解釋:“有啊——這不是正在放么。哦,差點兒忘了,今天播的是開兩分鐘延時,我剛剛才交進去,馬上就放到了。”

戴臺長也不再廢話,就側著耳朵聽公放的廣播,節目里虞美琴挑了幾條尖銳的聽眾來信念了一遍,讓馮見雄一唱一和地解答。

戴臺長聽了一會兒,覺得馮見雄的解答果然都很到位,估計能把噴子們轉化過來。

吳學良觀察著領導的表情,揣摩了一會兒,問:“臺長,這次的聽眾來信里面,還有很多是關心馮見雄個人的私事兒的——其中大部分是問下周的校內辯論賽決賽,辯題是否有不公平和黑幕。這些也要念出來么?會不會影響不好?”

戴臺長平素顯然不過問這些小事,也不知道輿論趨勢的細節。

他一愣:“還有這種事兒?這個馮見雄在校園里有這么大知名度了么?”

吳學良撇撇嘴:“其實也算不上知名度……”

戴臺長擺擺手,打了幾句官腔:“這樣吧,讀就不必了,挑一點兒語氣不那么尖銳的,修飾一下,讓虞美琴轉述,然后讓馮見雄幫地科院洗白,說明辯題很公正。咱是校臺,做節目也不能光追求收聽率嘛,也要促進校園和諧嘛!”

“明白。”吳學良答應著,退回導播室,重新關上門。

幾分鐘后,節目接近尾聲,虞美琴按照領導的安排,通過轉述聽眾關心的問題,把話題引到了辯題上。

馮見雄也妙語連珠地大致解說了幾句,公然表示這個辯題沒有問題:“大家怎么會覺得辯題不公平呢?這是一種誤會,我們這次的辯題是關于農業生產補貼的,并不能直接等同于糧食安全問題。

哪怕經濟全球化了,一個國家的糧食安全依然是要重視的。但是農業生產補貼和糧食安全之間并沒有必然的聯系嘛。所以這個辯題反方是完全沒有劣勢的,我們很有把握取勝。請各位關心我的同學不要再胡亂猜測了。”

他并不知道,蘇勤和本屆的地科院代表隊,此時此刻也正在食堂里聽校臺廣播。

一個個子高瘦、一口衛嘴子的男生一拍桌子:“草!這馮見雄也太狂了吧?蘇學長,您放心,下周我一定幫您爭這口氣!05級的新人王,當然也是我們地科院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