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滅天道

第二百零四章 期待中的巨變(中)

第二百零四章期待中的巨變(中)

好吧,藍玉堡那座傳送陣,雖然被很多人測試過了,認為它確實不能傳送任何有靈氣的東西,但大家也相信,作為傳送陣的締造者,云朵一定有什么暗藏的手法,可以保證讓自己借助這座傳送陣離開。

可是,計無淵萬萬沒有想到,多華真人解除了云朵戰隊隊長的職務,云朵隨即宣布解散整個戰隊。

這算什么?怎么能夠這樣干呢?

上司撤你的職,你干脆解散整個隊伍,這算是破罐子破摔,還是破罐子破摔呢?

計無淵目光重新轉向碧汀,他慢慢的問:“碧汀道友,這么說,你打算拒絕接任了?”

碧汀攤開雙手,咧嘴一笑:“督戰官,你弄錯了,當初,我們在門派里響應征召而參戰,大家都是沖著少谷主而來的,我們是旋天門鳶蘿谷戰隊,我們承擔旋天門鳶蘿谷的戰爭義務,隊長是少谷主,我們信任他,所以我們來了,不僅參戰人員來了,連輔助后勤人員也不惜深入森林。

如今,你宣布解除少谷主的隊長職務,我不知道你繞過旋天門發布這個命令是否合理,但既然少谷主宣布第七戰隊解散,那我們就不是第七戰隊的成員了,沒有第七戰隊,哪來的第七戰隊隊長?

剛才,魏師侄也說了,我們承擔的戰爭義務,是為門派而承擔的。既然第七戰隊不存在了,我們都將返回門派,等待門派的后續命令,至于第七戰隊今后怎么辦,這個事跟我們無關,我們已不再是第七戰隊的人員了。我們甚至不是參戰人員了。

所以……”

碧汀停頓了一下,馬上又接著說:“所以我們現在自由了。”

碧汀是知道計無淵與云朵達成的秘密交易,所以他把想說的話說完,馬上又好奇的問:“我倒是很奇怪你的態度,多華真人不是想拿捏你,報復你嗎?你不是跟我們有一個交易嗎?怎么。這么快,你就站在多華真人那一邊了?”

計無淵有一點茫然,他下意識的說:“我跟你們不一樣的,我早晚要回到門派里,多華真人在門派中勢力不小,只要他給我留一條后路,我是不得不向他屈服的。”

云朵點了點頭:“所以,有時候,共同的利益也拴不住一顆被羈絆的心。”

計無淵兩眼無神的搖了搖頭。無措的追問:“就這樣嗎?你們就打算如此應對嗎?解散第七戰隊,哈,真虧你想得出來。青枟真人,你不怕多華真人帶人來抓捕你嗎?”

云朵挺直了胸膛,平靜的回答:“我猜,多華真人下一步是打算這么干,他肯定要帶著人手過來抓捕我,可是他帶來的人為什么而戰?”

計無淵被云朵這話說愣了。他好半天的功夫才反應過來——對呀,云朵說他不是參戰人員了。他說第七戰隊已經不存在了,那么,督戰官用什么理由來抓捕云朵?

督戰官監督的是參戰人員,如今,云朵連參戰人員都不是了,云朵憑什么要乖乖接受對方的抓捕?作為云朵的同伴。在云朵反抗的時候,這里的修士會袖手旁觀嗎?不,他們有充足的理由動手!

可是他們不畏懼權勢嗎?他們竟然敢?

多華真人背后是泰岳門,作為泰岳門的金丹期真人,他出手要對付一個別派修士。估計,對方門派也不敢隨意插手,那么云朵為什么無所顧忌,他竟然準備反抗?

哦,如果真要追究起來,作為一個督戰官,隨意抓捕一個非參戰人員,五大門派如果默認這種事情發生,是不是今后泰岳門派來的督戰官,都可以將五大門派的修士視為奴隸,想抓就抓,想凌辱就凌辱?

或許云朵可以借這個由頭,挑動五大門派聯合反抗督戰官的權力擴大化。或許,五大門派有志一同聯手反對的話,泰岳門也要顧忌一下其他門派的反對意見。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云朵能夠抵抗住多華真人的第一波抓捕動作。畢竟,修真世界是以實力為尊的,如果多華真人能順利抓捕到云朵,其余門派的修士恐怕會保持沉默,不敢跳出來幫助云朵。

反之,如果多華真人的抓捕行動失敗了,那么,反對的意見就會聲勢大漲,最終,也許能逼迫多華真人停下手來。

不過——計無淵砸吧一下嘴,覺得這個想法不靠譜。

那么云朵有資格解散第七戰隊嗎?

貌似在修士們的參戰協議中,并沒有禁止這一點。參戰協議規定隊長統領對整個戰隊有絕對的指揮權,但沒有規定督戰官有解除隊長職務的權力。

計無淵知道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總督戰官多華真人遭到云朵的深度羞辱與鄙視,惱羞成怒的他立刻向素問天君大弟子普豐申訴,要求得到普豐的支持,去懲罰云朵以維護督戰官的尊嚴。

但多華真人這一請求并沒有得到明晰的答復——普豐帶著武裝隊出去了,完全隱藏的行蹤,不知道最近在干什么。

實際上,自從云朵通報了妖獸內部的情況之后,泰岳門總算是找到了目標,而以前,妖獸森林太大,森林里成氣候的妖獸數量太多,以至于泰岳門不得不動員五大門派的力量,幫助泰岳門尋找可疑目標。

當云朵指出虎王等幾個有可能參與分贓的妖獸,仿佛是撥開了云霧一樣,泰岳門組織的攻擊小隊總算是發現了清晰的目標。他們知道了多寶真人的遺寶,很有可能落到虎王等幾個有數的大妖手里,這些七階妖獸,八階妖獸,雖然在普通修士的眼中是天神一般的存在,根本無法抗拒的,但泰岳門有位化神大修士。

這位化神大天尊剛好遇到了修行上的大門檻,迫切需要多寶真人的遺寶來破障,至于之前所說的戰爭目的什么的。那都是幌子,騙騙外人還可以,自己人,最清楚大家來森林的目標。

于是,素問天君大弟子、元后大修士普豐帶領著由數位元嬰修士、百余位金丹修士組成的特別攻擊隊,開始在森林里尋找那些大妖的蹤跡。這些攻擊小隊原本活躍在后方,用于逼迫各大門派參與戰爭,如今,攻擊小隊撤走,各大門派所遭受的壓力頓時一輕。

接著,就出現了各種反彈。

反彈之一就是,多華真人向自己的門派求援,門派內部雖然覺得自己派出的督戰官遭遇到羞辱,整個門派被人打了臉。這種情況不容姑息,但他們現在確實沒力量去收拾云朵了。于是,他們給了多華真人一個自由行動的承諾,卻沒有任何實質上的支持。

多華真人憑借這個口頭承諾,向旋天門要求撤換云朵,他甚至想把云朵調來風陵渡,放在自己眼皮底下隨意羞辱,但……旋天門拒絕就這一件事表態。他們甚至認為,多華真人這一要求不可思議。

你泰岳門讓我派人員參戰。好吧,我派出人手參戰了;

你泰岳門要求派出督戰官監督參戰修士,好吧,我同意了;現在,你忽然要求我撤換參戰的隊長——這就有一點過分了吧,我的人派出去參戰。但怎么打,主動權應該在我們手里,派什么人去參戰,是我們門派內部事物,你擅自干涉我們門派內部對參戰人員的安排。你……是想來我們門派做老大嗎。

雖然我們可以默認泰岳門是五大門派的太上皇,可是你隨便一個金丹期修士,對我們門派內部事物指手畫腳的,我們如果連這一點都縱容了,未免太沒有面子了。

不過,泰岳門留給大家的陰影過于濃重,素問大天君首席大弟子、元后大修士普豐掌握的那只特別攻擊隊,由六位元嬰組成,統領百余位金丹期修士,如此龐大的力量,單個一個門派是不敢硬抗的。

所以,旋天門干脆裝死。對于多華真人的要求采取不聞不問的態度,咱既不支持,也不反對,裝作沒聽見,采取拖延政策。當然,對云朵方面,旋天門沒有給以任何通知。

多方碰壁后,多華真人干脆赤膊上陣了,他先威脅了督戰官計無淵一番,命令對方口頭傳達解除云朵隊長職務的命令,當時多華真人心里想:誰心中沒有一點權力?只要新隊長愿意接管,那么青枟真人不得不被逼走。解除青枟職務后,對方肯定大為恐慌,為此不得不來多華真人這里屈膝告饒。

那時候,多花真人,自然可以報復對方一番……當然,多華真人是絕不肯原諒對方的,他想用貓戲老鼠的態度,好好玩弄一下云朵,讓云朵徹底丟失尊嚴,以此警示眾人:看看,惹了他多華真人的后果是多么的可怕。

可是,事情的發展竟然出乎督戰官團隊的預料——云朵宣布解散第七戰隊后,在場的修士雖然沒有歡呼,但卻沒有任何人表示異議,而總督戰官多華真人指定的繼任者碧汀,直接指出多華真人沒有資格任命新的督戰官。

當然,碧汀說的很正確,任命戰隊隊長職務,是旋天門內部事物,多華真人確實沒有資格,對于戰隊人員的組成與任命指手畫腳。

計無淵轉念又想到,自己即將面臨的處境,忽然覺得自己現在才是最尷尬的。上司的命令自己無法完成,第七戰隊不存在了,自己這個第七戰隊督戰官,其存在的合法性也頗為可疑。

忽然之間,計無淵覺得渾身無力,覺得僵持下去沒有任何意義。重要的是,自己沒有任何收益。

他攤開雙手,茫然的向四周看了看,坦白道:“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青枟真人,能給我出一個主意嗎?”

計無淵萬萬沒有想到,其實,鳶蘿谷這一波人在離開旋天門的時候,已經帶走了自己在旋天門中的所有家當。換句話說,其實,旋天門對在場修士的羈絆,已經微乎其微。

這些人赤手空拳來到摩云嶺,赤手空拳打造了這座城市。即使第七戰隊不存在了,他們也不會分崩離潰。因為他們的主心骨還在——大家都是奔著云朵來的,只要青枟真人還是大家的領頭羊,大家就認可他是摩云城的城主。

這一點根本無需泰岳門的認可。

摩云嶺有什么?

眾人一磚一瓦建立起這座城市,眼見得這座城市即將興旺,眼見的這一座城市有非常巨大的潛力。

想當初,這群追隨云朵的人。他們在旋天門也是受排擠受冷落的,所以,即使他們如今已經解除了對旋天門的戰爭義務,他們暫時也不會回到門派中。

他們有大把的理由繼續留在這里,繼續享受摩云城發展的紅利。

“我不知道你該怎么辦”,云朵淡淡的回答:“如今,這座城市不再屬于戰隊聯盟了,它是我們這一群修士自己建立的,它不再接受聯盟戰隊的指揮。所以,你想留在這里,沒有人約束你;你想離開,請便的。”

碧汀跟著重重的點了點頭。

計無淵目光從其他修士的臉上掃過,忽然發現,其他修士的臉上一副深表贊同的神情。

計無淵訕訕一笑:“那么,我是否應該搬出督戰堡?”

管理修士庶務的衛晴兒插話道:“是的!既然計師叔失去了督戰官的頭銜,自己一個人占據一座城堡。顯然是不合適的,哪怕那座城堡。再小也不行。

計師叔可以選擇,搬到城里去居住,也可以選擇搬到東西客舍里臨時落腳,至于那座督戰堡,我們另有安排了。解除戰爭義務后,也許我們會迎來更多的內地客商。”

計無淵認命的點了點頭。他目光盯著云朵,追問:“青枟真人,你真不怕總督戰官來征伐?”

云朵咧嘴一笑:“權勢之所以令人畏懼,是因為你畏懼它,如果你根本不畏懼。你會發現它什么也不是,你會發現它完全虛無?”

為什么而戰,是每一只參戰軍隊都必須解決的問題。云朵對此深有教訓,所以,在奔赴戰場之前,他反復給同伴強調共同的利益,而多華真人帶領的那些人,因為權勢的威嚴而聚集在一起,他們為什么而戰?為了維護別人的權威而舍生忘死?

好吧,多華真人手下的那群督戰官,能否一心一意為了多華真人的利益,這個,云朵不敢肯定。但其他門派的修士,肯定不愿意參與這場糾紛,所以云朵的敵人只有多華真人的團隊。

但那些督戰官又憑什么要為多華真人,而拋頭顱灑熱血呢?

在云朵的記憶中,明末清初時代,明朝那支戰斗力負五渣的軍隊,在高官的高壓之下走上戰場,士兵們拋灑自己熱血的代價,是為了將主的榮華富貴,權勢與權威。所以這支隊伍一上戰場,士兵們找到機會就紛紛將領,比賽著看誰逃得快。

然而,同樣的軍隊同樣的將領,到了滿清人的手里,他們的戰斗力卻迅速爆棚,變得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而后者向來以蠻夷被明軍鄙視,對方文化落后生產落后這毋庸質疑。而讓士兵們發生絕大轉變的唯一原因,就是:他們開始為自己作戰——繳獲的東西,誰搶到歸誰。

云朵反對的就是重要繳獲品歸督戰官收繳這個陋習。因為反對這個,他受到督戰官的不公正待遇。現在,他不惜決裂的反抗到底,即使在泰岳門的高壓下,其他門派的修士會參與總督戰官的行動嗎?如果參與,他們的戰斗力能保持多少?

想來想去,云朵需要面對的并不是所有修士,不是所有戰隊的參戰人員。他所需要面對的,唯有總督戰官手下的那群黑社會打手。至于那些打手們還有多少戰斗力……云朵表示:即使他們全來了自己也不怕。因為,他也不是一個人在戰斗。

或許要擔心一下,泰岳門那支特別戰斗組的存在,但……自從云朵得知妖獸集結大軍之后,至今,他沒有遭遇到妖獸大軍的大規模襲擊,他早就懷疑妖獸大軍被什么人纏住了,當然,也可能雙方都被纏住了,他們同時陷入彼此的戰爭泥沼中。

局勢會怎么演變?撐過這一段時間又會怎么樣?

尊嚴,不是毫無代價的。

自由,不是毫無代價的。

雖然茍且偷生很輕松。但人們都說:修真如逆水行舟,必須有逆流而上的勇氣。

如今他在沉重的羞辱預期下,如果連一點反抗的心思都沒有……云朵覺得,自己還是洗洗睡吧,別在奢望能在這修真世界,混出頭來。

當然。云朵還有最后一條退路——打不過,不見得跑不過,他有錦程這個活地圖,大不了,岳森大陸混不下去,他去其他的地圖板塊開一個副本。

相信到了別處,沒人知道他的爐鼎體質。

默默無語中,衛晴兒領著計無淵出去了。城堡里的氣氛很凝重,雖說大家還都愿意繼續跟著云朵走。但想象一下龐然大物的泰岳門的威懾,大家都不認為云朵能撐得過去。

云朵被解除職務的消息迅速擴散到摩云城中,摩云城的百姓似乎平靜的消化了這一新聞——他們能有什么辦法,一方是高高在上的仙人,而他們只是一些被發配的罪囚,根本無權對仙人的作法指手畫腳,也不可能影響到仙人的決定。

摩云城百姓最擔心的是,隨著第七戰隊的撤銷。修士們也要撤離了。那么,摩云城這座城市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所以,當他們知道城主解散了第七戰隊,修士們還愿意繼續留在摩云城,他們馬上歡呼起來……其他的消息變得不那么重要了!

摩云城的百姓并不知道,云朵建立的藍玉堡是直接建立在一座靈脈上,這使得藍玉城的修真環境。比修士們在門派里擁有的還好。而旋天門建立多年了,周圍的靈藥靈草已被采摘一空,摩云城一帶卻是未開發的處女地,在這里修真修煉,既不用擔心靈氣供給。又不用擔心丹藥缺乏。

這樣的修真環境,哪怕門派里三催四請的,修士們也不見得愿意離開。

正如碧汀所說的,如今大家都自由了。失去了戰爭義務,失去了門派的約束,大家可以好好享受發展的紅利了,所以,等衛晴兒安排好計無淵回來,大多數修士已經想通了,千余號修士沒有一個想要離開,因此屋里眾人的臉色都很輕松。

見到衛晴兒凝重的表情,周融還有心情開玩笑:“小師妹,干嘛不開心,我們只差一步就是自立門戶了,如今,你差不多相當于門派掌門了,哈哈,開心一點。”

衛晴兒皺了一下眉頭,將周融的調笑忽略過去,她掃了一眼在座的人,發覺除了常磊等四人,云朵屋里又多了一個陌生人,這位陌生人也是一位筑基修士,云朵正在向對方發問:“你們需要怎么談?”

對方垂下了眼簾,思索了片刻,他抬起眼來,說:“我們知道這里有煉丹坊與煉器坊,這么多年了,我們手頭積累了大量的妖獸材料,靈藥靈草也不缺,可是,我們缺乏煉丹煉器人才,所以,我們希望摩云城能夠對我們開放丹藥法器的管制,容許我們用材料,換取丹藥與法器。”

云朵漫不經心的點點頭:“這不是什么大事,我答應了.”

對方陡然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追問了一句:“你答應了,你真的答應了?”

云朵點點頭,對方馬上神情激動的追問:“那么價格呢,我們出售的那些材料,應該用什么價格兌換?”

云朵一擺手:“商業行為嗎,就由商人們去決定吧,我不干涉。你們想出售什么材料,可以找想購買的修士私下商量,對方愿意用什么價格收購你們的材料,這個我無權干涉。”

“我聽說,摩云城有很多空置的店鋪,如果,我們想在摩云城開設店鋪的話,我們可以買下其中一間店鋪嗎?”

云朵搖搖頭,馬上有點頭,回答:“我剛才說了,我不干涉任何商業行為,但同樣的,你們也該知道自己的處境,來摩云城開設店鋪的這一件事,你們的人過來,只能用個人行為,不能以門派的名義。”

對方激動的語不成句:“好的,好的,我這就把消息發送回去,我們的人就在附近,馬上過來簽約。哦,關于怎么買房子……”。

衛晴兒插嘴:“你可以去城中找黃婉兒。順便問一下:你是什么人,哪個門派的?”

對方沒有回答,他站起身來,深深的看了一眼衛晴兒,而后拱手告辭。

等這人離開云朵的房間,衛晴兒將疑惑的目光轉向了云朵。碧汀在旁邊輕聲解釋:“這個人是……青果介紹來的。”

衛晴兒大驚失色。脫口而出:“不是說,青果投奔了魔門嗎?”

沒有人回答衛晴兒的話,衛晴兒默默的把疑問咽了下去。她馬上想起了一件事,趕緊插話:“師父,剛才有兩個凡人求見師父,他們是從上谷城趕來的,不是我摩云城的居民,據說他們有極重要的事情要通知我們,可是我問起來。他什么也不說……師父,你打算見一見他們嗎?”

云朵想了想,突兀的問:“這幾天,我們的傳送陣,運作的怎么樣了?”

衛晴兒愣了一下,歪著頭回想了一下,回答:“自從半個月之前,傳送陣運作的越來越繁忙。以前。這里一天最多來五六撥人,現在。傳送陣幾乎是清空一波人,下一波人馬上抵達……噢,前幾天的時間,那些新來的人還在詢問,說是摩云城有許多空置的房間,城外有許多空置的土地。可否容許他們購買房屋與土地,以便在摩云城臨時安居?”

云朵又問:“傳送陣很繁忙啊……最近新遷來多少人?”

衛晴兒拼命的眨眼睛,回憶道:“有很多吧,不過,我只管理修士的事情。凡人的事情,還要問黃婉兒。”

黃婉兒被迅速召了過來,后者翻動了一下記錄,迅速回答:“這段時間,我們的外來人口一直在增加,五天前到了高峰,傳送陣幾乎日夜運轉不停,剛剛清空一撥人,后來的人馬上就趕到了。

如今,大約有三萬外來人口向我們詢問,是否能購買房屋與土地,其中有兩萬人是最近增加的。”

云朵點了點頭:“可以賣給他們房子,沿街的房屋只出租不出售,只要不是沿街的房子,有人想買,都賣了。當然,那些沿街房屋也可以賣,不過,沿街的房屋只能賣給修士,賣給那些曾經參與創造這座城市的修士。”

碧汀突然插話:“外面發生了什么,為什么外來人口暴增,我們能不能聯系到劉子清?”

丁靈在一旁解釋:“劉子清離開的時候,沒有攜帶通訊裝置,那時候,我們還沒有把通訊裝置配發到個人,現在我們聯系不上他。”

稍停,丁靈意味深長的補充了一句:“我知道,自從劉子清離開后,他派回來的人,都是來采購武器與鎧甲的,這家伙先后取走了,足以裝備二十萬人的武器與鎧甲。”

云朵拍了拍手,胸有成竹地說:“看來,那兩位求見我的凡俗人會帶來劉子清的消息,也會證實我們的猜測。”

這兩位普通人自稱是韓國王室后裔,他們掏出隨身攜帶的身份證明,家族徽章之后,恭恭敬敬的說:“真人,我已經等走投無路,偶然接到劉知縣的傳話,所以,特來請求真人的收容。”

云朵沒有回答對方的話,他保持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嚴肅的端坐在那里。

丁靈上前一步,插話問道:“韓國發生了什么巨變,以至于你們兩位王室子弟,也要請求我們的庇護?”

兩位王孫彼此對看了一眼,忽然嚎啕大哭起來,其中一位,哽咽的說道:“韓國,亡了,不存在了。”

碧汀憋不住想插話,丁靈抬手阻止了后者,他神態平靜的問:“什么時候的事情?”

這時候,云朵悄悄的打了一個手勢,周融馬上閃身走出了云朵的房間。他拿著個人通話器,開始與其他戰隊人員聯系。過了一會兒,他重新走進了云朵的房間,聽到兩位王孫在那里哭訴:“……豐城饒城,就這樣三天內陷落,然后,趙國的大軍推進到上谷城城外……

黃金山門的仙人們想出來阻止,誰想到,留在黃金山門‘幫我們破解藏書閣法陣的泰岳門陣法師,卻要求黃金山門的仙人們不要干涉凡俗事物。而……方寸山的修士順利進入上谷城中,坐視趙國的吞并行為……

……我們大王苦求援兵不到,城中部分散修趁機作亂,黃金山門消息不通,他們的護山大陣開啟了。整個山門被封閉,于是,趙國大軍兵不血刃進入皇城,我王族被殺被屠……

啊啊啊……韓國完了,我聽說大王已被殺,王后投井。諸王子下落不明,唯有我們這些遠親旁支,才得以逃出城外躲藏。

……真人,復國我們是不敢想了,聽說魏國又跳出來趁火打劫,要求瓜分韓國南部大寧城。仙人們插手了,我們這些凡俗人只好找個地方茍活……”

兩位韓國王孫說著說著,再度大哭起來。

趁這功夫,周融走進了云朵身邊。輕聲說:“已經證實了,合歡道戰隊盟下的黃金山門修士也剛接到消息不久,說他們支持的韓國,已被趙國魏國瓜分,韓國王室里的直系王孫或者被殺,或者失蹤。王室里那些有靈根的修士們,不是隕落就是潛逃無蹤,剩下的都是普通人。”

停頓了一下。周融吸了一口氣,補充說:“還有。前幾天,合歡道聯盟戰隊遭遇妖獸圍攻。據說,幾位大妖伏擊了他們的外出隊伍,黃金山門參戰的那位元嬰真君被妖獸擊傷——這位元嬰修士恰好姓韓,是韓國王室的老祖。

據說,這位元嬰修士已經返回風陵渡養傷。而黃金山門其余修士。接到韓國覆亡這一消息后,紛紛私下商議要放棄自己的戰爭義務,返回門派里等待門派后續命令。

當然,因為黃金山門的離開,合歡道感覺獨立難支。準備同時退出戰爭……”

周融喘了一口氣,讓眾人消化了一下這一個消息,而后心情沉重的說:“合歡道也完了,他們上一次參戰,本就遭遇重創,整個聯盟里他們能拿出四只戰隊,如今,黃金山門要退出,他們獨力難支,估計下一步,他們將從一流門派中剔除,從此淪為二流小門派。”

“怎么會這樣?”常磊憋不住,扯著大嗓門又說:“吼吼,不過,這樣一來,我們就不再是焦點了?”

沒有人回答常磊的問題,過了一會兒,丁靈翻著白眼回答:“發生著一切,劉子清在里面,恐怕沒有起好作用。”

這當然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劉子清被韓國發配充軍,估計心中存著一股怨氣,他到了摩云城之后,馬上利用摩云城的勢力重返了韓國,一直以來,他向韓國輸出的貨物,就是大量的武器。在此之前,云朵冷眼旁觀這一切,心中已經有了相應的心理準備。

不能不說,劉子清這一行為,給摩云城帶來了巨大的好處——唯有戰火紛飛,為了逃避戰亂,內地百姓才想著遷移到妖獸森林深處,以暫避覆亡。

也唯有大陸內部起了戰亂,上谷城對樂土驛這一座傳送陣的覬覦才會轉移目標——如今,大家性命都難以保證,搶奪這一座傳送陣的控制權,已經沒有意義了。

云朵揮手向衛晴兒暗示,得到云朵的暗示,衛晴兒想了一想,馬上回答兩位韓國王孫的問題:“我們可以容許流亡百姓暫時居住于摩云城,不過,摩云城如今遷居的百姓太多,房屋過于緊張,因此,我們只容許外來百姓租用房屋,那些租用房屋者,將獲得臨時拘留權,可以被工坊雇傭,但不享受摩云城的各項福利……”

衛晴兒長篇大論,幾乎在講述一個嚴苛的移民法案。這也是前一段時間大家商議出來的政策,摩云城已經決定對外來人口進行約束,控制人流涌入的速度,以免自己負擔太重。

摩云城如今膨脹的太快,光是對新來百姓進行的安家補貼,已經讓摩云城的財政非常吃緊,同時,由于傳送陣另一段爆發了戰亂,接下來,摩云城外銷的貨物將受到一定的影響——市場亂了,大家生存都成為了問題,怎能大肆購買摩云城的商品?

所以,今后每年,摩云城只發放三千張長久居留證,容許三千人定居摩云城。而限制名額之外的外來人口,只能獲得暫時的居留權,他們租房子必須付賬,雖然可以被工坊雇傭,但卻不能享受摩云城的福利。

但即便是這一份苛刻的待遇,兩位流亡的韓國王孫已經感恩戴德了。如今,韓國背后的元嬰老祖已經重傷,韓國滅亡了,他們這些王孫就是新國家追殺的目標。這些人即使逃亡到其他的國家,命運也實在堪憂。唯有不屬于,大陸權貴集團的摩云城,這座新興的城市,才有可能是他們最后的庇護所。

得到衛晴兒的首肯之后,兩位韓國王孫千恩萬謝的告辭,他們留下一個人去城中尋找房屋以及贊助者,另外一個人則狂奔到傳送陣,去通知身在樂土驛那一端,正在等待回信的韓國王族遺脈。

這一天是漫長的一天。后世歷史學家把這一天稱之為“大陸劇變的起始日”。但實際上,這些巨變都是慢慢積累起來的。比如韓國的滅亡,是早在三天前就發生的,只是到了這一天,消息才傳送到森林里,傳入那些前線修士耳中。

云朵并沒有隱瞞韓國滅亡的消息,兩位韓國王孫離開后,這消息迅速擴散——不是向摩云城修士擴散,而是向其他戰隊的修士中擴散。

早在之前的某個日子里,黃金山門內部其實已把變故秘密通知了前線修士,只不過,黃金山門還想竭力對這一事件進行保密,以保證他們參戰修士能安全撤離森林。現在,秘密無法保證了。

于是,意識到消息泄露的黃金山門修士緊急離開了戰隊駐所,向著風陵渡一路逃亡。與此同時,拜云朵這里的通訊交換中心所賜,參戰修士們相互啟動了通訊玉簡,各種消息漫天飛舞。

到了傍晚時分,另一個更加令人震驚的消息出現了——素問天君大弟子、元后大修士普豐帶領的武裝隊,前幾天悄悄摸摸近某位大妖藏身的巢穴,他們原本想潛伏在大妖巢穴附近,等待機會伏擊或者突破。然而,隨后,這支隊伍完全斷絕了音信。

當黃金山門修士私自決定撤離后,大家紛紛尋找督戰官問策,忽然發現多華真人也找不到了。不僅如此,很多戰隊的督戰官都下落不明。慌亂中的修士急忙越級匯報,直接尋找普豐大修士問策,這才發現了蹊蹺。

也就在這天傍晚,一個晴天霹靂炸響了:大妖巢穴附近本身是個陷阱,潛伏的普豐發覺四方妖王聚集,妖獸們突然對這支潛伏隊伍發動了逆襲。

這場戰斗是在悄無聲息中進行的,連云朵那強大的神識,都沒有查覺到這場元嬰修士之間地動山搖的搏殺,戰斗過后,素問天君首席大弟子,元后大修士普豐隕落,他帶領的隊伍幾乎全軍覆沒,妖獸方面的損失完全不詳。整個修士隊伍中,唯有一位泰岳門元嬰初期修士帶傷逃離。

遺憾的是,這位元嬰修士逃出之后,并沒有把消息直接通知前線參戰的修士——這也可以理解,因為參戰的修士都不是泰岳門中的門徒,在泰岳門眼中,這些人就是炮灰。所以,那位元嬰期修士根本想不到需要通知參戰修士。他自己躲了起來,等到傷勢緩和,這才悄悄前往風陵渡。

這位元嬰修士可是躲在某處養傷十余日,才悄悄抵達風陵渡的,他準備通過風陵渡直接返回泰岳門。結果在風陵渡被人認出。然后……如今修士們手中的傳音玉簡,都是可以相互溝通的,一個人知道的秘密,全世界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