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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下車來,膽子夠大啊,竟然敢在野外茍合!”一個瘦小的人影從玉米叢中鉆了出來,還在系著褲腰帶,目光先是在百合身上看了一眼,接著又落到了葉謹之身上:“長得倒是不錯,可惜是個男人,哥不好這一口!”他話音一落,后頭一個身材壯碩的雙臂紋著紋身的大漢也跟著鉆了出來。看書神器
“天堂有路不走,真是麻煩!”葉謹之冷笑了一聲,快速的將車頂合攏,手里拿了個東西,解開身上的安全帶之后下了車,百合閉上了眼睛,葉謹之不愛有人在他心情好時打擾到他,那樣的他會變得特別的狂暴嗜血,她就是不用看也知道過會兒后頭會發生什么事兒,沒過多久功夫,車子后頭突然傳來一聲悶響,剛剛說話的小個子突然間慘叫了一聲,像是要逃,但最后沒能逃得脫,一陣重物落倒在地上的聲音傳來,這一回葉謹之回來得特別的快,他甚至連處理尸體的興趣好像都沒有,只是做了一下善后便重新上車。
“先離開。”他手上還帶著鮮血,卻是毫不猶豫的抽了紙巾將那些殷紅擦凈,殺完人之后葉謹之身上絲毫沒有殺過人的緊張感與慌亂,他甚至連半點兒情緒都沒有,仿佛只是輾死了一只螞蟻一般平靜,哪怕并不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這副模樣,但百合在看到這一幕時,今日還是不由后背發寒。
她自已也不是善男信女,劇情中殺過的人也有,可是殺人時還做不到葉謹之這樣的冷靜,百合突然間想到葉謹之頭一回說的他殺葉如媚時的情景,興許是第一次殺人太過順利,所以他殺完人之后心中半點兒思想包袱都沒有,這幾年兩人逃亡在外,若是葉謹之心情好時倒也罷,若是他心情不好時,遇到他的人便倒了大霉。
偏偏他手段嚴謹,反偵察能力也高,殺了這么多人,警方這些年來半點兒頭緒也無,可是這種流浪的生活過得久了,百合也感覺有些膩了。
車內飄著一股血腥味兒,剛剛殺了人之后一臉淡然的葉謹之在看到百合不說話時,下意識的就有些著急了起來,他一連轉頭看了百合好幾眼,眼中帶著幾分討好之色:“怎么了?剛剛那兩個人渣攪了你的興致?”他俊美的臉龐帶著幾分急切,飽滿的額頭上還沾了幾滴沒有干透的鮮血,百合沖他招了招手,他乖乖的湊了頭過來,態度溫順得如同一只貓,絲毫不帶剛剛的戾氣。
“沾到血了。”百合拿了紙巾替他擦掉,他咧嘴就笑了起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神情間帶著幾分滿足:“謝謝。”
葉謹之嘆息了一聲,只因為百合一個細小的動作,他上揚的嘴角便再也落不下來,一副仿佛心情十分好的樣子,百合將那張紙握在掌心中,忍不住轉頭問他:“為什么要殺他們?”
那兩個人神態雖然猥瑣,可是只是不相干的過路人,根本沒有必要將他們兩人殺掉,這樣殺完人最后還要收拾善后,哪怕葉謹之再小心謹慎,可如果哪一天被人發現,天下之大,恐怕在這樣的世道里,兩人要想藏身是難上加難了。
“他們打擾到了我們獨處的時間。”葉謹之理所當然的應了一聲,看百合神色淡淡的,他嘆了口氣,將頭靠了過去:“我知道你不喜歡,以后不殺這些人了,反正也沒什么意思,我們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來,好不好?”
飄了這么多年,葉謹之雖然是樂在其中,可他看得出來百合嘴上雖然不說,但心里應該是累了,他其實想要的只是要和她呆在一起罷了,只屬于兩人獨一無二的時間,所以不喜歡別人來打擾,如果可以找到一個偏遠的山村住下來,沒有其他人出現,他也是愿意的。
“我是不喜歡,如果可以安定下來也不錯,我只是不想再殺人了。”如果殺人有目的還好,葉謹之是看不順眼就想要動手了,完全目中無人,這樣的人性格難以捉摸,實在是危險,可惜兩人捆在一起這么多年,這會兒她就是想要抽身也離不開。
百合本來想提起葉如媚的,但見葉謹之不大想說這個話題的模樣,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這些年來葉謹之從來不提葉如媚,他每天話并不太多,說得最多的就是問百合渴不渴餓不餓,做的永遠比說的多,這一路走來他會做飯會替百合做一切的事情,有時目光復雜得仿佛一個相識多年的人。
夜里殺的人白天就被警察發現,百合在平板電腦中看到這則新聞,見警察沒有嫌疑人依舊沒有目標時,心里才松了口氣,每當葉謹之殺了人時,他自己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反倒是百合要提心吊膽許久,這會兒風頭過去,百合心中才長松了一口氣,兩人已經開著車離開了上一個城市,葉謹之平穩的開著車,百合不知不覺的放下電腦睡了過去,她才剛閉上眼睛,剛剛還一臉冷色的葉謹之才轉過頭來,小心的將車停到了路旁,將百合的頭扳過來靠到了自己肩上。
他哆嗦著想要從自己的外套口袋中取出煙來,可是又不想煙味兒熏到她,這些年來他本來從不抽煙,可是每當百合睡去時,他總忍不住。這是他離百合最親近的時候,相處了五年,自己苦心營造出來一個只有兩人的絕密環境,朝夕相處,日日相對,可百合雖說是與他為伴,但卻又十分的防備他,他這一生,失敗了。
葉謹之眼里露出幾分自嘲之色,他眼睛下方青影十分濃重,連著一夜沒有睡覺,他雙眼之中布滿了紅血絲,這會兒他盯著百合看,表情復雜中透出幾分失落感來,他手臂動了動,百合似是睫毛眨了眨,他抬起的手臂又放了下去,反倒維持著能讓她舒適的姿勢,任由她睡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哪怕就是這樣的動作維持久了其實胳膊很快就酸麻,但他卻并沒有動彈一下,他只是低垂著眼睛盯著百合看。
車里開著空調,但葉謹之卻是將車窗打開了一絲,一股熱風吹進車中來,緩和了車里的冷氣,帶出一陣新鮮空氣的同時,使得溫度剛剛好,百合這一覺睡得特別的沉,她睜開眼睛醒來時自己還靠在葉謹之身上,他面無表情的盯著前方,也不知是在看什么,五官似雕刻一般,不沾半絲人氣,冷硬中顯出幾分蕭索之感來,他的手正舉著被枕在臉下,高度維持得剛剛好,難怪之前感覺睡得舒適,他并沒有開車,窗外風輕輕吹進來,帶進來的燥熱很好的緩解了車內空調打出來的冷氣,他原本琉璃似的眼珠動了動,轉過頭來看了百合一眼,容貌精致:“醒了?”
百合點了點頭,坐直了身體,葉謹之還維持著剛剛抬手的動作,她一離開之后原本習慣了她溫度的手臂迅速的冰冷了起來,一股寒冷似是沿著手臂將他淹沒,好一會兒功夫之后葉謹之才若無其事的將手收了回去,甩了甩。
“要不我來開車吧。”百合看到了他眼下的陰影,因葉謹之本來便眼窩深邃的原因,所以這絲陰影使得他眼睛看起來有一種頹廢的美感,看到自己剛剛枕他手臂他動也沒動,這會兒肯定是難受的,百合眼神閃了閃,一面就準備打開車門下去,葉謹之本來是搖頭的,但看到她的舉動,猶豫了一下還是解開了安全帶跟她換了位置。
從昨天殺了人到現在葉謹之一直沒睡,這會兒身體的疲乏早涌了上來,可是他卻睜著一雙眼睛盯著開車的百合看,他的時間本來就不多了,雖然明知這會兒身體已經到極限,可他依舊不舍得閉眼,開車時的百合擁有一種認真的魅力,不是他當初看習慣的眉眼,可卻另有一種冷靜與安然,葉謹之幾乎看得入了神,直到百合覺得有些不對勁兒轉頭看他了,他才眨了眨眼睛,沖百合露出一絲帶著幾分傻氣的笑容來。
他這會兒應該是有些累了,所以不自覺露出笑容的時候百合忍不住也跟著笑了笑,對這個人雖然有些警惕與防備,但百合仍是放輕了聲音開口:“閉上眼睛睡一會兒。”
葉謹之點了點頭,這才聽話的閉上了眼睛,他很快睡著了過去,陽光透過玻璃灑在他臉上時,他的臉龐俊美得仿佛有些不真實,這會兒那雙眼皮閉上,看不到眼睛銳利里帶著幾分凌厲的眼神時,他整個人面龐顯得柔和了許多,眉宇間帶出幾分憂愁,百合轉頭看了他幾眼,突然發現自己跟他相處了這么多年,其實卻并不了解他,只知道他殺人如麻,只知道他心狠手辣,可他對自己卻是照顧有加,有時小心翼翼得讓她忍不住都有些動容。
可是她對他還是有些警惕害怕,那種沒來由的恐懼并不是來自于他殺人的舉動,而應該是其他的東西,仿佛從骨子里涌出來對他本能的防備,百合有時試過放松自己,但卻并不太行,估計他也應該是感覺到了,但卻并沒有說。
百合一手握著方向盤,看葉謹之睡著時還緊緊皺起來的眉頭,有些冰涼的指尖在他眉心上撫了撫,他很快感覺到了,剛剛還沉睡的眼斂一下子睜了開來,沖百合下意識的一笑,腦袋在百合指尖蹭了蹭:
“很舒服。”他聲音有些沙啞,帶著剛睡醒時的迷蒙,百合本來有些尷尬的,可看到他這樣的舉動,心里不由又有些發軟:“還沒睡多久,再睡一會兒。”
葉謹之輕應了一聲,他是不想睡的,可他卻不想表露出來,百合第一次主動碰觸他,他不想打破了兩人這會兒相處的寧靜,因此仍是閉目養神,哪怕是再想睜開眼睛多看她兩眼,卻是不敢,就怕她將手收了回去。
他身體并不是熟睡時的放松狀態,反倒如同蓄勢待發的野豹,百合知道他沒有睡著,可看他不想睜眼的樣子,索性將車停到了一旁,輕輕將他頭扳了過來,伸手替他揉了起來:
“我不想再跑了,也跑累了,我們找個地方住下來,以后不要再殺人了,好嗎?”她是第一次說出自己真正心里的想法,葉謹之身體僵了僵,半晌之后才輕應了一聲:“嗯。”
兩人相互依偎著,直到太陽漸漸西斜。靠在一起睡了個午覺,葉謹之看起來精神比之前好了許多,他趁著百合開車的時間拿了導航與地圖尋找兩人以后安身落腳的地方,百合偶爾看他一眼,見到他尋找的全是荒山野嶺或是十分偏僻無人的地方,心頭便有了數,葉謹之想要找個根本沒人能打擾到兩人的所在,不知是他自己想要與世隔絕,還是希望將自己與別人隔絕起來,百合跟他相處多年,深知他性格里的強勢,并沒有出聲。
葉謹之最后還是找到了一個村落,這是一個十分偏僻的鄉村,早在幾十年前村子中青壯年便已經陸陸續續出外打工,見識過大城市的繁華之后,便沒人再回村子里來,村中僅剩下幾戶老人,都住得特別的遠,每家之間相隔約十幾分鐘路程的距離,四周其余全是空屋,十分的冷清。
但他對此卻是非常的滿意,找了村里的支書等將買地建房等手續辦了下來,也沒管那老支書看他時古怪的目光,他并不太愛請人幫忙建造房屋,只是自己買了材料慢慢的做,百合便臨時歇在村中打掃出來的一棟空屋里,半年之后一棟小房子完工了,其中一磚一瓦全是出自葉謹之的手。
兩人自己租了村子里的田地,種些瓜果蔬菜,日子倒也踏實,年年歲歲過去,村中許多其余的老人相互過世,村子人煙更稀少時,幾乎整個村莊方圓百里內也沒有兩戶人家時,葉謹之對于這種狀況卻更滿意了些,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這樣年紀的人,仿佛已經看破了世事滄桑的老人。
秉棄了以往流浪的生活,他可以是當初那個殺人如麻不眨眼的兇手,也可以是如今安居于小日子的普通男人。
相伴的日子里,時間過得很快,幾十年的時間眨眼便過去,對于許多人來說這幾十年已經是十分漫長的日子,可對于葉謹之來說,卻是完全不夠,他幾乎每天都希望時間能過得慢一點,但最后還是會有生命走到盡頭之時。
百合容貌早已經變了,不再是當初年輕時候的模樣,可他依舊喜歡,他伸手摸著已經沒有體溫的身體,緊緊將她摟在懷內,這一生是他偷來的日子,照理來說他應該很滿足了,可他還是不甘心。
他追求了這么多,最后得到的結果,只是跟百合相伴一世,哪怕她跟自己在一起這幾十年,但她依舊不愛自己。他能感覺得到,百合對他是有些防備的,無論他做了多少,無論他怎么克制自己的本性,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將她困在世人之外,只想自己能看得到她能碰觸到她,他不能忍受別人看她的眼神,百合心中也許是明白的,她可能不喜歡這種強勢,葉謹之是明白的,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殺人只是因為人家打擾了自己與她相處少之又少的時間,沒有人知道,他的時間是借來的,是需要還回去的!
他進入了這個李延璽為他創造出來的世界,進入葉謹之的身體,為的就是等著與百合重逢,他當初連原劇情中本該等三年后殺了葉如媚的,但他連三年都等不及,沒想到最后時間還是過得這么快。
四周的時間仿佛一下子凝固了起來,李延璽的身影出現在他身后,葉謹之輕聲的笑了起來,眼中帶著幾分嗜血的猙獰:
“來得可真快。”他將懷里的身體緊抱著,不想松手,可是他得到的卻仍是只剩下一具皮囊,甚至有可能他連這具皮囊都不能擁有。
李延璽沒有出聲,本來還穿著一身粗布衣裳的葉謹之迅速的變成之前穿著一身軍裝的葉忡謹模樣,他的身體化成一道影子,原本手里抱著的身體重新落回到床鋪之上,最后慢慢的消失。
“時間到了。”李延璽嘆息了一聲,受葉忡謹的影響,他的眼神也開始陰沉了起來,雖說他還是冷著一張臉,但表情卻顯得有幾分陰鷙。
“我知道時間到了,我終究還是沒有得到她,我到底哪兒做得不好?”葉忡謹有些迷茫的問了一句,他喜歡百合,想要得到她,但百合不喜歡他,甚至兩人這樣在別人看來是夫妻的關系,都是假的,葉忡謹如今并不是想要得到她的身體,如果要得到她,他可以有千百種方法,但唯獨他用盡了一切手段,卻換不來她的心。
感情這個玩意實在是讓人捉摸不透,他執著了這么久,努力了這么多,換來的依舊只是一場空。
“得不到,這樣存活也沒什么意思。”葉忡謹突然之間咧嘴笑了起來,他眼里閃過一道森然之色:“但我終究還是不甘心,哪怕是沒有了我,也許跟你合而為之一是最好的結局,她信任你,她信任你,呵呵。”
葉忡謹的笑聲里帶著幾分凄厲,他表情漸漸變得堅毅,主動向李延璽走了過去:“沒有了自我,可只要你還是我,你還是會喜歡她,你還是會得到她,我就是消失,可我的一部份還是擁有了她。”哪怕那已經不再是完整的他,可他依舊還是想要。
他性格里帶著一種一往我前的執著與狠辣,百合看到的是他對別人的狠與霸道,可她卻沒有看到,他對于自己也是一樣的狠得下心來,在知道自已已經失去機會之后,哪怕是毀滅掉自己,如果可以得到自己一直以來追求的,他也愿意。
李延璽等著他靠近,葉忡謹帶著他原本分離出去的力量,慢慢的回歸到他身體里,葉忡謹沒有抵抗的將自己這些年來的記憶與情緒等全放了出來,李延璽緩緩閉上了眼睛,身體中曾缺少的一部份終于回歸的感覺很好,可是不知是不是受葉忡謹的影響,本來平靜無波的心中卻又總帶著一分感傷,李延璽將葉忡謹這一世的記憶認真看了一遍,從他進入葉謹之的身體時,殺了本該在三年后才能殺的葉如媚,帶著百合逃亡天涯,用盡手段與方法逼著她與世隔絕,身邊只有自己,忍不住輕聲就笑了起來:
“傻,這種方法只會將她逼得更遠。”葉謹之的行為是獨占與貪婪,獨占到百合全部注意力的同時,他其實內心深處也一直有些惶恐不安,那個與他糾纏了好幾個故事,最是執傲強大的欲/望,本來以為是自己最難收服的,最后卻最早回到他身體里。
李延璽輕輕彈了個響指,這個世界開始迅速的瓦解,原本的葉謹之突然出現,沒有葉忡謹在他體內時的凌厲神情,只有一些惶恐不安與懦弱,他本來是劇情中的人物,自小遭受養父母的毒打虐待,十七歲時被賣入牛/郎店過了墮落的一生。
有一天一個名叫葉如媚的中年女人突然找上了他,說她的感情生活并不快樂,說她對他第一眼就有好感,葉謹之在這樣的地方工作多時,早已經醉生夢死,他甜言蜜語的哄她,最后與她在親密的相處了三年時間,他本來以為自己找到了一個豪爽大方的金主,卻突然有一天,這個金主慌張的告訴他,她是他的母親。
她說她想要好好的補償他,以后并要斷絕了這種不正當的關系,當大錯已經鑄成時,這個生了他,卻又毀了他的女人竟只說出一句補償,便想要讓他拿著一筆巨額款項離開,葉謹之痛苦之下沖她舉刀相向。
雖說最后警方并沒有抓到他,可自我怨恨的痛苦卻糾纏了他短暫的一生,他過得十分不甘心,他每天被怨恨纏繞,他害怕警察,他害怕聽到人家提起母親這兩個神圣的字,他向老天爺許愿,希望可以時間倒流重來一次,有一天他的心愿突然成真了,有人進入了他的身份,替他而活。
從此除去了葉如媚這個毒瘤,并沒有心理負擔,他的心愿完成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