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的葉忡謹身上一點兒殺氣也沒有,他好像十分的放松,眼里全是百合的倒影,嘴角邊帶著一絲細微的笑意,看上去英俊而又迷人。百合被他困在懷中,迫不得已仰頭看他,腦海中想起原主的心愿與怨恨,深怕葉忡謹看清她心里的想法,她將眼皮垂了下來,低頭往他胸口看:
“我不喜歡劉蓉,她看你的眼神我不舒服。”
葉忡謹一瞬間眼中好像露出異樣的光彩來,隨即又變成一種晦暗莫明的澀然神情,他嘴角邊笑意始終沒達到他的眼底,聽到百合輕聲抱怨著的話,他伸手摸著她的頭發,溫柔道:“小合不喜歡她,我知道了,我也不喜歡她,心眼太多,太自以為是,不過她可不叫劉蓉,而是叫馬蓉呢。”葉忡謹說到這兒,輕聲笑了起來,胸膛因為他的笑聲而發出微微震動,百合臉貼在他胸膛,耳邊聽著他的呼吸聲,不由自主的被他的輕笑帶得腦袋輕輕晃動,心里卻既是吃驚又是有些意外,葉忡謹竟然知道馬蓉是誰,他竟然知道!
百合剛想要將頭抬起來,葉忡謹將手放在她腦袋邊按著,沒讓她動,眼神卻十分溫柔:
“奇怪我怎么會說她不是劉蓉?本來想留她在你身邊陪著玩,再教會你一些東西,可如今看來,我還是后悔了啊,可真不該讓她教你,看看我的小合現在心中多難受。”他語氣有些遺憾,帶著幾分無奈與森然,手輕輕有節奏的在百合背上拍了起來:“睡一會兒,醒來時你就看不到她了。”
這一句話他說得斬釘截鐵,百合本來才過來便經歷了這樣多事,接收完劇情之后又頭疼異常,因此聽完葉忡謹的話,便將眼睛給閉上了。
等她呼吸聲漸漸平靜以后,原本一直輕拍著她的葉忡謹卻是笑意越發深了起來,大有深意的看了懷中熟睡的女人一眼,仍是那個熟悉的樣貌,還是他喜歡的身體,可整個人好像變了,她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他。葉忡謹的手伸了出來在她脖子附近游移了一陣,最后聽百合有些不舒服的哼了一聲,本能的想要將他手拿開時,他這才失笑一聲,將手收了回來。
翻身下床,葉忡謹整了整有些凌亂不再筆挺的襯衣,輕輕的走了出去,等他將門帶上后,原本躺在床上的百合這才睜開了眼睛來。
她現在還沒有練武功,因此六感并不那么敏銳,葉忡謹下手時其實并沒有驚醒她,可是他身上那股一瞬間外放十分濃烈的殺意,卻仍是將百合驚醒了過來,讓她嚇得渾身冒冷汗的同時,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已經有多少回沒有再有這種好像快瀕臨死亡的感覺?仿佛下一刻她真會死般,那種冰冷修長的感覺落在她的脖子處,久久不能散去,百合伸手摸了摸脖子,也不敢坐起身來,又接著閉上了眼睛。
葉忡謹這一回都沒有殺她,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是對于人家說他喜怒無常,百合卻是切身的感覺到了一回,第二日秋菊果然沒有再出現,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個名叫思晴的少女,仍是作著與秋菊一樣的打扮,恭敬而又害怕。
當著少奶奶的日子悠閑而又無聊,幸虧百合還能練武功,她現在最慶幸的就是葉忡謹沒有再來看她,對于那個男人,百合心中已經有些忌憚,她趁著這段時間瘋狂的修習內功心法,思晴看她安靜的坐著時,她有可能其實是在呆坐著練武功,表面是在發呆而已。
半個月時間一晃便過去,這半個月中百合一回都沒見過葉忡謹的面,晚上她一個人睡得習慣了,她不像原主喜歡開著燈睡覺,反倒是喜歡黑暗,趁著黑暗她可以再無顧忌的練習九陽真經。晚飯是家中侍候的婆子送來的,傍晚時就看得出來天氣有些陰沉沉的,果然百合晚上才洗完澡,外頭便刮起了大風又打起了雷,閃電劃過天際,將本來黑透的夜晚都照得如同白晝一般。窗簾并沒有完全拉攏,閃電照進來時給屋里蒙上一層陰森森的感覺。
百合卻不怕這些,她其實做了這樣多回任務,什么樣兇狠的閃電沒有見過?她只睜著眼睛看著屋中一閃一暗的模樣,不知何時門鎖發出輕輕的‘咔嚓’聲,她耳朵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動靜,嘴角邊不由露出一絲冰冷的笑意來。
一道穿著黑色衣裳的人影滑了進來,在黑暗里與夜晚融成一團,百合如今練了武功,雖然還沒有到多么高深的地步,可至少眼力比以前好了許多,一道閃電劃破天際時,她倒抽了口涼氣,床邊不知何時站了個穿著黑色夜行衣,露出一張慘白慘白臉來的人,就是再膽大,哪怕百合在做陶百合身為陶然興女兒的那一世,也是見識過妖魔鬼怪,甚至跟一只僵尸王生活了大半輩子,但冷不妨看到面前的情景,她也是嚇了一大跳。
等她看清了面前這個人之后,百合冷冷的哼了一聲,坐起身來‘啪’的一聲將床頭燈按亮了。
“馬蓉,你想怎么樣?”
本以為唐百合看到自己是會害怕會吃驚的,誰料她看到自己竟是這樣一個平靜的場面,馬蓉沉默了半晌,突然間陰陰的笑了起來:“唐小姐,少奶奶?我該怎么稱呼你?”她聲音幽幽的,在這打著雷閃著電的夜晚臉上看起來帶著幾分森然之氣,她身上濕淋淋的,走過來的地方落下一串淡粉色的水印,她步伐像是十分沉重,臉慘白得如同一張紙般,看起來有氣無力的樣子,仿佛行尸走肉。
“你不說話了?”看百合沒有要回答自己話的意思,馬蓉一下子便像是激動了起來:“你為什么不去死?為什么?你現在看到我心虛了?你心虛了?或是你跟你那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丈夫一樣,根本不知道心虛為何物?”馬蓉這會兒神情十分激動,百合下意識的就抓緊了床單,看了她一眼:“你說的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聽到這話,馬蓉就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笑了起來,直笑得前俯后仰,身體不住哆嗦:“你不明白?葉忡謹這個惡魔殺人不眨眼,他不是人,他不是人你知道嗎?你不明白?你不明白為什么知道我叫馬蓉?你是故意看我的笑話吧?你是故意躲在暗處看我笑話是不是?”她說到后來,聲廝力竭的喊了起來,神態十分猙獰瘋狂,因她這會兒皮膚的慘白,額頭青筋不住亂跳,看起來十分的詭異可怖。
“秋菊如今被一群男人玷污了,你高興了?她侍候了你這么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竟然害得她這么慘,說是她……”百合聽到馬蓉厲聲的數落自己的幾宗罪,才明白了過來,應該是上回葉忡謹答應過自己,說若是她醒了過來,那么自己一定不會再看到馬蓉,也正因為如此,恐怕馬蓉與秋菊二人倒了大霉,想到這兒,百合不由冷笑了一聲,打斷了馬蓉的話:
“我確實高興了,她侍候了我這么久,心懷鬼胎,她該死!”秋菊為國軍黨服務,這是她的自由,可她千不該萬不該為了她那所謂的大義,將許多人命視為無物。這具身體原本與世無爭,性情又溫柔善良,可就這樣數次受了馬蓉與秋菊二人的迫害,最后更是被一群外國人蹂躪,最后自盡而死,秋菊如今就算是被一群男人,也是她活該,只是在為原主贖罪而已。
馬蓉恐怕沒想到百合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由吃了一驚,眼睛瞪大了,一面陰森道:
“你該死,你該死,你該和葉忡謹一起下地獄!”她一面說著,一面將懷里的手槍掏了出來,上頭用布條捆得嚴嚴實實,也不知她是怎么藏的,百合瞳孔一縮,她這會兒武功才剛剛練上,強身健體的作用看得到,可論真正的戰斗力實在太渣,就是跟人赤手空拳的相比也不一定能打得過,這會兒馬蓉竟會用上手槍,百合心里暗自著急時,一陣拍掌的聲音輕輕傳了過來。
屋里本來便大,寬闊得厲害,這會兒掌聲突兀的響起,在屋中像是響起了一陣回音般。
“表演得好。”葉忡謹陰柔的聲音傳來,還沒見著他的人聽到這聲音便讓人無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馬蓉嚇得更加厲害,估計是葉忡謹給她造成的心理壓力太大了,她竟然端著槍的手都哆嗦了起來。
葉忡謹頂著一頭的濕發,從外頭折了進來,身后空無一人,他仍是做軍人打扮,一雙軍靴將他那修長筆直的雙腿完美的展現出來,看上去帥氣而又迷人。
他這會兒正拍著手掌,幾縷還淌著水的發絲垂在他眉下,將那細長的眼睛擋了大半,水滴順著眼皮往下流,他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整個人陰森而又充滿了戾氣,百合似是聞到了他身上的血腥氣,濃郁得讓人直想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