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浪退下去后,已經熄了火堆的破廟里便冷了起來,她還受著傷,后背疼痛得讓她恨不能暈死過去,剛剛才經歷了一次險些死掉的經歷,要是再出事兒百合可不敢保證那個男人會來救盵,她想到這兒,忙艱難的起身要朝林平之走過去,她已經這個模樣了,林平之應該不會在此時殺她,但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若是再繼續冷下去,很有可能她會繼續發高燒,傷勢惡化再加高燒,那是雪上加霜。
“你要干什么?”黑暗中傳來林平之陰冷的聲音,他那雙眼睛如同藏在暗處的兇狠惡狼一般,百合心頭也有些害怕,但仍硬了頭皮道:“平弟,我好冷,我要靠著你睡。”
林平之呆了半晌,就算是看不到他的人,但百合也能感覺得到他此時肯定是目瞪口呆的模樣,她挪了好一會兒,后背傷口被扯痛了,好像又流出了血來,但她仍是朝林平之的方向靠了過去,興許是想要就近看著百合,因此林平之睡得并不遠,她爬得滿頭大汗時,終于摸到林平之的腳了,順著他的腳摸上去,在碰到他的手時,百合忍著疼痛將他手拉開,自己朝他懷中靠了過去。
“走開。”林平之喊得十分兇狠,但那雙要推她的手卻只靠在了她胳膊上,沒有再移動,百合一感覺到這樣的情景,不由更加大膽,撒嬌般的道:“平弟,你躺平一些,我后背疼,我要趴在你身上睡,我冷得很。”
明明自己晚上時才狠狠罵過她一頓,可是這個女人卻十分不知羞恥的又靠了過來,林平之咬著牙恨恨的瞪她,卻見她一副死活賴在自己懷中不走的模樣,不知怎么的,身體比腦海反應更快,他已經靠著墻壁朝下挪了些。百合正在他身上爬著,如同一只不安份的蠶,讓他忍不住粗魯的將她抱正了,聽到她痛呼了兩聲,手下動作放輕了些,卻故意道:
“自找苦吃。”
百合在他肯配合時心中就已經激動得眼淚都快流了出來,她拍了拍林平之的胸膛:“真暖和,我冷,我怕死了。”
“誰又不怕死?”林平之的聲音十分平靜,聽得讓百合有些發虛,他卻似想起了什么般:“我福威鏢局上下滿門也不想死,可是……”他說完這話,好像又有些暴燥了起來,百合一見不好,忙死死的將他給抱住了,免得他將自己給甩出去,一邊痛哭流涕:“我知道我爹不是人,想要得到你家的劍譜,我也知道你不相信我,可是我還是冷,你不要推開我。”她聲音嬌嬌弱弱的,林平之恨不能掐死她,可這會兒卻又不知怎么的,不想動彈。
“推開你?我為什么要碰到你?”他聲音說不出的冷傲,百合忙就道:“嗯嗯嗯,林平之哥哥是江湖第一大俠,絕對不會推開我這個受傷怕冷的弱小女子。”她這樣一哄,林平之自然更不好再下手,只得郁悶的將她環在懷中,黑暗里百合哼哼唧唧的,背上傷口的疼痛讓她自己沒睡好,就連林平之也睡得并不踏實,懷中抱的人跟抱了一個暖爐般,讓他有些不自在,更多的則是復雜的心情。
一晚上林平之沒有趁機下手殺人,讓百合對他放心了不少,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智商上的缺失使她對于危機的判斷遲鈍了幾分,總之早晨林平之要出去洗漱時,百合死也不放手,深怕自己被他丟在這深山老林中,全忘了昨天要想逃開他時的那種堅持與害怕了。
“放手!”林平之有些咬牙切齒,他從早晨起原是準備要出去找些吃的順便梳洗收拾,可百合死死不放手,非要跟著他,可她后背受了傷,身上也有幾道傷口,根本走都走不動,拖著她走兩步便哭了,只有將她背在背上,但人有三急,林平之這會兒既想捅死她,可看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又有些下不去手。
“我不放,平弟,你是不是要把我一個人扔下,你想要去哪里?”百合這會兒雖然沒有發燒,可背上傷口仍是疼的,一個人受了傷呆在這荒山野鄰中,相較于這種凄涼的方式,她寧愿跟在林平之身邊。
林平之額頭青筋亂跳,一晚上他本來十分華麗的衣裳在百合的磨蹭下變得凌亂了幾分,看起來十分狼狽,他已經說過好多次他只是要去找吃的,順便梳洗,可是百合說來說去就不相信。
“我真的只是要去打水啊,老子要去打水找吃的啊!”林平之終于忍耐不住了,厲聲喝罵了一句:“在這呆著,你想跑我還準呢,沒找你爹報仇前,你哪里都不要想去!”
“那你帶著我一起去,不是更好嗎?”百合混沌的腦袋里只想起這么一句還嘴,卻偏偏將林平之給難住了,最后沒法子,林平之仍是將她背到了背上,不過樣背著要想像以前一樣復雜的涂脂抹粉是不可能的了,林平之煩燥的取了一件簡單的青衫穿上了,想到以前漂亮的衣裳,恨恨的瞪了百合好幾眼,卻見她這會兒靠著大樹,正拿手指在上頭比劃著,連眼角余光都沒看自己一眼,不由更暴燥了幾分。
“走了!”找了個密林上完廁所,林平之陰沉著一張臉又沖百合喝了一句,見她擺出一副要背的姿態來,他又心頭詛咒了幾句,仍是認命的背上百合回到了破廟。
這次百合受傷之后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般,林平之雖然怨恨自己的仇人們,但憑心而論,岳靈姍對他其實一直都不錯,兩人成婚這樣久的時間,自己一直利用她擋住岳不群的猜測,可是她卻一句怨言也沒有,這次更是替自己擋了毒液,怨恨與幾分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激在他心里掙扎,讓他對于百合又有些狠不下心來。
本來林平之這一趟出門是準備投靠嵩山派掌門左冷禪的,誰料最后因為隊伍中有了百合這么一個人,他的行程自然就慢了下來,一路百合都喊著傷口疼,她這樣只能乘坐馬車而不是坐馬,好幾回林平之都想算了,不要找她報仇了,可她卻死活也不肯放了林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