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三環，丁總臺球俱樂部。
女裝的緣故，父子倆并沒有去熟人較多的老地方。
這些年，父子倆有不少的美好時光，是在臺球室里。
“老規矩，1小時。”
路邊車位，停好車的林建國，看著大變了樣的兒子，說道。
“現在是3點，我媽5點下班，到家差不多6點，我們可以玩2個小時。”
副駕，林寧掰了掰手指，由于身體的限制，林寧能玩的運動不多，臺球，算一個。
“就1小時，久了你扛不住。”
林建國輕嘆了口氣，兒子有多喜歡臺球，林建國很清楚。
若不是身體條件不允許，以兒子的天賦，走職業也不是沒可能。
“噢，這里看著挺貴的，至少比咱廠的翻一番。”
扭身掃了眼看起來就很高大上正門，林寧皺了皺眉，既期待又不舍。
期待好的環境，不舍父親為數不多的私房錢。
“就玩一小時，貴也貴不到哪去。”林建國大手一揮，說。
“真舍得？”
“哪來那么多話，下車。”
“等下，先看看他掛的是什么。”
林寧說話的時候，視線里兩位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一位抱著梯子，一位拎著條橫幅。
“西京女子中式臺球公開賽，比賽全程采用5局3勝單敗淘汰賽，輪流沖球，擊球無需指袋.....”
很快，待看清橫幅上的字跡后，林建國念道。
“我不方便開口，爸，你去幫我要份比賽資料。”顯而易見，林寧心動了。
“你，你想打比賽？”瞬間反應過來的林建國，驚訝道。
“嗯，我想要那5萬獎金。”
抬手指了指橫幅上醒目的金色數字，林寧瞇了瞇眼，實話實說道。
“那是女子組。”林建國說。
“我現在不像女的嗎？”林寧問。
“像是像，可你....”
“以我的球技，這種5局3勝的賽制，用不了多久。”
嘴角微翹，林寧笑著舔了舔唇，動則10幾局的男子組自己撐不住，但滿共才5局的女子組，問題不大。
“是用不了多久，可你忘了，你不能開口。”
兒子的球技，專業陪玩的林建國最清楚不過，沉思片刻，林建國說道。
“沒人規定打臺球就一定要說話。我走高冷人設，你當我的發言人。”
再次看了眼橫幅，林寧不假思索道。
“真想打？”
看著一臉認真的兒子，老實了半輩子的林建國，還是覺得有些不妥。
“你知道的，我要炒股，我需要那筆獎金做啟動資金。”林寧說。
“你真要用錢，等咱老宅賣了，爸幫你問媽媽要.....”
“這樣的賽事應該有不少，爸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都掃一遍，會是多錢？”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爸知道你想賺錢，想給家里減輕負擔，但這種錢，咱家不能要。”
兒子的眼神，陌生的嚇人。
看在眼里的林建國，深吸了口氣，路走歪了，要回正就難了，有些口子，不能開。
“憑本事贏來的錢，有什么問題？”
“你說有什么問題？不提是否對其他選手公平，僅違規騙取獎金這個行為，就約等于詐騙。”
兒子可以不懂事，做父親的不行，對上一臉不茬的林寧，林建國語氣生硬了些。
“只要我們配合的好，沒人知道我是男扮女裝。”林寧說。
“是，我可以配合你，然后呢？隨著你的獎金越拿越多，你受到的關注勢必會越來越多，等大家將視線聚集在你，聚集在我身上的那一刻，你有想過后果嗎？”
“我......”
“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聰明人。你才17歲，爸爸希望你未來的每一步，都能走的踏踏實實。你的未來還有無限可能，爸爸不希望你因為一時的貪念，早早就給自己埋下禍根。”
眾所周知，父親從來都不只是簡單的血緣關系，更不是簡單的稱謂。
別的父親什么樣，林建國管不著，林建國只知道，自己有責任，有義務，引導兒子走正途，做正事。
“噢，我就一個想法，至于這么上綱上線嘛。”
咬唇，低眉，林寧癟了癟嘴，那楚楚可憐的樣兒配以精致的妝，也就林建國還行，換做別的男人，真沒幾個扛得住。
“不許撒嬌。”
一陣恍惚，回過神的林建國，再次看了眼身側少女感十足的兒子，真想發條朋友圈，內容就叫，兒子太美，咋整？
“我累了，回家。”
座椅放倒，側躺伸腿，神色慵懶的林寧，渾然不知自己這一刻，到底有多美。
“坐起來，手放好。”
“又怎么了，沒看到我很不開心嗎？”
身側的父親，看起來還挺兇，林寧嘟了嘟嘴，一點不帶怕的。
“你說怎么了，你現在是姑娘，坐要有坐的樣子。”
“又沒別人，裝那樣給誰看。”林寧不以為然道。
“少廢話。還有，這種褲子，以后不許穿了。”
斜眼掃了下兒子熱褲下的腿，林建國悶哼了聲，這么短的褲子，也不知是誰發明的，簡直傷風敗俗。
“褲子是我媽給我換的，你跟她說去。”
“這事兒我回來跟她說，你媽也是，一點都不注意....”
“可不么，就因為這褲子，剛在秋林不論男女都要瞄我幾眼，那眼神，我都不好意思說。”
“打住，不好意思說你還說？”
“不說了。爸，采訪下，多個女兒感覺咋樣？”
“不怎么樣，你媽也是，沒事兒把你整這么漂亮干嘛，真是操不完的心。”
“那要不要給她個驚喜？”
不著痕跡的掃了眼思緒里的新提示，面色古怪的林寧，提議道。
“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兒子的表情，不難看出問題，林建國微微一怔，直接問道。
“我們去她辦公室接她下班怎么樣？她不是想鍛煉我嘛，沒什么比那些碎嘴同事更鍛煉人。”
“這事兒我做不了主，等你媽下班回來，你問她吧？”
“我現在就問。”
心動不如行動，林寧一邊說，一邊拿過手機。
“林寧：麻麻，我爸提議去接你下班。”
“寧婉：現在？”
“林寧：昂。”
“寧婉：女裝？”
“林寧：嗯那。”
“寧婉：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