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水洗九分小腳牛仔褲,白色趣味刺繡針織短袖,黑長直假發。
客廳,看著面前扭扭捏捏的兒子,一手托著腮幫的寧婉,微皺了皺眉。
單論背影,兒子擔得起一句亭亭玉立,換到正面,還真是,一言難盡。
“轉過來,讓媽拍一張。”
似是想到了什么,寧婉一邊說,一邊拿過手機。
“有什么好拍的,不嫌丟人啊。”
聞聲扭過頭的林寧,沒好氣兒的看了眼正對自己的鏡頭,習慣性的比了個剪刀手。
“你先歇會兒,我給你劉姨發張照片,找她取取經。”
抬手點了點身側的沙發,寧婉說話的時候,頭都沒抬。
“取經?”
一把摘掉頭上捂得要死的發套,林寧皺了皺眉,疑惑道。
“你劉姨賣了10幾年的女裝,這方面肯定比咱娘倆瞎琢磨強。”
若有所思的寧婉,扭身看了眼剛剛坐下的兒子。
“硬不硬?”
“哈?”
不知為何,隨著寧婉的發問,林寧的臉,瞬間泛了紅。
“我問你下面硬不硬?”
“媽.....”
母親豪爽的簡直不可理喻,本就因為褲子太緊有些變化的林寧,只想找個地縫鉆。
“起開。”
沒好氣兒的瞪了眼奇奇怪怪的兒子,寧婉說罷,伸手從林寧的臀下抽了支電視遙控器出來。
“額,合著你說的是遙控?”
瞬間反應過來的林寧,尷尬的撓了撓頭,這事兒整的,真挺不良。
“不然,咳,”應該是意識到了,寧婉輕咳了聲,話題一轉,欣慰道:“兒子長大了。”
“沒大,媽,不是你想那樣,我沒......”林寧的臉,更紅了。
“好啦,媽都懂,去吧,去把那些衣服都收回屋,我跟你劉姨聊會兒。”
抬手捏了捏林寧紅的發燙的臉,寧婉笑著抿了抿唇,轉眼兒子就快18了,以后說話,要注意了。
片刻,待兒子回了自己屋,寧婉拿過手機,劉艷的微信,回得還挺快。
“劉艷:我說的吧,你家小寧的底子,是真的好。”
“寧婉:不瞞你說,我總覺得差點意思,你幫我看看問題出在哪。”
再次看了眼照片里的兒子,寧婉皺了皺眉,直奔主題。
“劉艷:化妝,內衣,發型。”
劉艷不虧是專業的,只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所在。
“寧婉:拇指(表情),醍醐灌頂。”
“劉艷:你是當局者迷,跟兒子太熟看不出問題。”
“劉艷:話說回來,你不會真準備給你兒子穿內衣吧,他能同意?”
回想起昨日在店里說過的話,城市另一端的劉艷,搖了搖頭,如果女裝真能治療癌癥,那這世界豈不是亂了套。
“寧婉:事在人為,先忙了,回頭請你吃飯。”
“劉艷:名片,我一姐妹,王霞,愛慕內衣的店長,報我名字,打骨折。”
想到老同學的家境,劉艷嘆了口氣,主動給寧婉推了個朋友過去。
浐河,湖畔新城。
林建國到的時候,某房產中介,剛剛開門。
看著面前這個衣著得體,鬢角斑白的中年男人,正忙著打掃衛生的小麗,甜甜一笑,快步迎了上去。
“您好,我是您的置業顧問小麗,師傅您是要看房子吧。”
“嗯,臨河的房子,有嗎?”
習慣的摸了根煙,心系母子二人的林建國,開門見山。
“有呢,聯排,別墅,小高層都有,不知師傅您是租還是買?您的預算是?”
“租,只要能看見河,3000以下都行。”
顯而易見,為了兒子,林建國這次是下了狠心。
“3000,3000這個價位不瞞您說,如果再添點,都能租洋房了。”小麗說道。
“洋房?”
“128個平的小別墅,師傅您不是要看河嘛,咱小區的洋房,都是正對浐河的。”
小麗一邊說,一邊指了指墻上的實景圖。
兩層小樓,花園石徑,鐵藝圍墻,臨河。
順著小麗的指尖看過,林建國微微一怔,視線里的房子,像極了曾經跟愛人憧憬過的家。
“多錢?”
沉默片刻,回過神的林建國,心動了。
“5000,半年起租。”
“介紹下別的吧。”
事實證明,憧憬永遠是憧憬,5000的租金,林建國,付不起。
“好的,這套怎么樣,8L,總層高12層,兩居室,落地窗正對浐河,一個月2300.....”
滔滔不絕的小麗,依舊帶笑,依舊熱情。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在林建國眼里,剩下的房子,都沒那套小洋房好。
“我回去跟我愛人商量下,決定好跟你聯系。”
拍了不少照片,臨走前,林建國本能的掃了眼墻上的小洋房,有錢,真特么好。
一路往東,車輛廠家屬院,7棟。
看著眼前破舊的老樓,林建國嘆了口氣,人總要回歸現實,現實就是,自己忙死忙活掙得錢,還不夠人一個月收的租。
下車,上樓,搓臉。
進屋的瞬間,原本郁郁的林建國,瞬間換了副臉。
“哈哈,我寶貝兒子呢?今天爸爸算是長見識了,現在的房子,蓋的那叫一個漂亮。”
爽朗的笑,力量感十足的音,身為一家之主的林建國,從不把外面的壞情緒,帶回家。
“小點聲,你兒子在房間抄書呢。”
沙發,寧婉沒好氣兒的瞪了愛人一眼。
“小寧沒生我氣吧?”換過鞋,林建國的聲音,低了不少。
“早就不氣了。倒是你,說就說,你打他干嘛。他什么情況你不知道嗎?萬一打出個好歹,你讓我還活不活?”
“唉,別說了,我都后悔一路了。”
若不是情非得已,打小將林寧捧在掌心的林建國,又怎么舍得打兒子。
“行了,房子看的怎么樣?”
“挺好的,具體都在我手機相冊,你慢慢看,我去廁所抽根煙。”
“又抽,知不知道你這每一口都是錢。”
“這輩子就剩這么個愛好,6塊一盒,你就別說我了。”
“到底怎么回事兒,怎么感覺你出去趟,人都沒勁兒了?”
面前的愛人,明顯有些低落,看在眼里的寧婉,皺了皺眉,低聲問道。
“唉,小寧周歲那年說過的房子,還記得不?我剛看到了,除了顏色不一樣,其他都一樣。”
“呵呵,是洋房吧?這幾年廣告里多了去,我早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