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很大，世界很小。

愣在門邊的林寧，扶著門把的手，顫個不停。

不得不說，這系統懲罰的霉運，還真是無處不在。

“葉先生，您好。”

說話的是客房經理，能在5星酒店混到年薪30萬的主，認人，記人，純屬基本操作。

“恩。”

點頭，悶哼，個把月沒見，葉楓還是那副生人勿擾的模樣。

片刻，看著自己腳上的紅色美甲，回過神的林寧，飛快關了房門。

人果然是矛盾體，因為葉楓的突然出現，林寧壓抑已久的負面情緒，爆發了。

打小一起長大，一起打架。

葉楓還是那個高大英俊，陽光帥氣的葉楓，而自己，卻成了身材纖細，明媚秀麗的林凝。

葉楓穿著男裝，短發，踩著夾板拖鞋，自己擦著美甲，長發，化著該死的妝，穿著死活也系不上扣的蕾絲內衣。

葉楓可以闊步而行，而自己只能兩腿并攏，碎步直線。

葉楓可以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眼光，而生怕被人看出一絲異樣得自己，只能謹小慎微，小心翼翼地活。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衣冠鏡前，林寧怔怔的摸著鏡子中的俏臉，明知不該想，卻怎么也控制不住的越想越多。

嫉妒，厭惡，憤恨，羨慕，各種各樣的壞情緒，盡上心頭，直叫人頭痛欲裂。

從未有過，林寧是那么討厭現在的自己。

系統有錯嗎？沒有，如果不是系統，自己連秦婉怡有隱疾都不知道，更別提去救。

女裝有錯嗎？沒有，如果不是女裝，除了深山老林，漫天監控的今天，自己又能躲去哪。

自己有錯嘛？

“叮鈴，叮鈴，叮鈴......”

清脆的鈴聲，突然響起。

心不在焉的林寧，順手點了接聽。

“林女士您好，我是華國人壽的王建軍。”

電話那邊的男聲，沉穩，禮貌，吐字清晰。

一句林女士，不但將鉆了牛角尖的林寧拉回了現實，也讓正欲否定自己的林寧，再次找回了自信。

“我記得你，有事兒嗎？”

苦笑，搖頭，林寧輕舒了口氣，聲音溫柔了不少。

“是這樣。我們公司特意為高端用戶舉辦了場答謝宴，機會十分難得，不知林女士您是否有時間.....”

西京，華國人壽，營銷一部，公共辦公區。

立在墻角邊的王建軍，即使明知對面看不到，依舊微躬著腰身，一副很謙卑的樣子。

“我在羊城。”

不可否認，算上這次誤打誤撞，王建軍的確幫了自己兩次。

所以，明知答謝是假，推薦產品是真的林寧，不等王建軍失望，接著問道。

“答謝宴，什么時候？”

“下周三，早10點。”

余光掃了眼墻上貼的時間表，特意從十場里選了最晚一場的王建軍，屏氣凝神，期待道。

“應該來得及，回去聯系。”林寧說。

“好，我這就給咱報上去，不管咋，咱先把位子占上。”王建軍道。

“去吧，我掛了，嘟嘟......”

待那邊掛了電話，興奮不已的王建軍，又是揮拳，又是拍手。

王建軍身側，同期入行的李薇，撇了撇嘴，一開口，就知道兩人關系并不怎么樣。

“這里是公共區，不是你的獨立辦公室。不就約了個客戶么，要不要這么激動。”

“抱歉，是我失態了。”

口舌之爭，最為無用。

王建軍說罷，徑直給愛人去了微信。

“王建軍：老板，我這兒有個火鍋項目，要不要投一下？可愛（表情）”

“許雯：你先出個策劃書。”

某私企，辦公桌前的許雯，笑著搖了搖頭，老實勤奮的愛人什么都好，就是這個愛耍寶的毛病，看來是改不了了。

“王建軍：直接潛規則我不香嗎？你出200，我給你返15個點的回扣。”

“許雯：那你還是潛規則我吧。”

“王建軍：驚（表情），我以為你想要的是錢，沒想到你居然饞我身子。”

“許雯：少得瑟。說，到底怎么回事兒？”

“王建軍：那個白富美，我之前給你說的那個，還記得嗎？”

“許雯：200萬的車撞交警，你見天的說，我敢忘嗎？”

“王建軍：嘿，我邀請她來我們的產品說明會，她同意了。”

“許雯：大拇指（表情），老公棒棒噠。”

“王建軍：項目，可憐（表情）”

“許雯：批了，我下班去盒馬。”

“王建軍：盒馬？在家吃啊？”

“許雯：房子還買不買了？孩子還要不要了？”

“王建軍：老婆，這些年委屈你了。”

“許雯：你是在質疑我挑男人的眼光？”

“許雯：啥也不是，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