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南陵，東溪步行街。
南陵的天氣已經很冷了，特別是傍晚，大街小巷更是流淌著寒意。
所以沈小雕把自己包裹的嚴實。
他一邊提著一大包肯德基食物，一邊聽著藍牙耳機里面的怒吼。
“沈小雕，你腦子進水嗎？誰讓你去綁架宋紅顏女兒的？”
熊天駿的聲音很是惱怒：“你知不知道，這一不小心就會擾亂我們計劃。”
毫無疑問，他已經知道茜茜被綁架一事。
“我這綁架是好事啊。”
沈小雕臉上沒有半點起伏，聲音沙啞著回應：
“哪怕不能逼迫宋紅顏真的下手唐平凡，也能吸引葉凡他們一波注意力。”
“而且唐平凡真出事了，眾人也會把宋紅顏和葉凡懷疑進去，減輕我們的負擔。”
他用力塞一塞耳機，接著還拿出一個雞腿啃著。
“滾蛋！”
熊天俊按捺不住喝出一聲：
“變數！變數！變數知道嗎？”
“現在事情一切朝著我們設定的軌跡前行，只要按部就班進行就能完成我們的滅唐計劃。”
“結果你搞出綁架茜茜一事。”
“明面上來看，它確實對我們計劃有利，但你不能保證它會不會引起蝴蝶效應。”
“萬一唐平凡知道這一出，心血來潮不去華西呢？”
“萬一唐門和五大家感受到兇險，不惜代價梳理整個隊伍一遍，把我們棋子揪出來呢？”
“萬一葉凡運氣好把你鎖定雷霆殺掉呢？”
“這個時候，任何變數對我們都是風險。”
“你難道不知道暴風雨之前，越是風平浪靜越好嗎？”
他言語流露著對沈小雕的不滿。
若非沈半城死了，他多少虧欠沈家，他真不想扶持這沈家最后子侄。
“不用擔心。”
沈小雕啃著手里雞腿噴出一口熱氣：
“唐平凡一定會去華西的，他也是一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
“沒有危險，他可能突然興趣消失不參加葬禮，聽到危險，他卻絕對不會逃避。”
“他不會想要被人指責膽小的。”
“而我們的棋子，五大家他們清洗了多少遍，能清洗出來的，早被他們殺掉了。”
“不然當初你們五十多個人也不會只剩下兩成不到。”
“五大家清洗不出來的。”
“我的安全，你也不用擔心，我能從龍都躲開追殺還潛入南陵，就證明我足夠應付對手。”
他有著絕大的自信：“而且我躲避地方非常隱秘，葉凡他們找不到我的。”
“你違背指令綁架茜茜，還解釋這么多，不僅不能給我交待，還讓我窺探到你內心。”
熊天駿聲音一冷：“你擄走茜茜，威脅宋紅顏，看似要唐平凡的命，其實還是揪葉凡的心。”
“是的，我要讓宋紅顏痛苦，宋紅顏痛苦，葉凡也會痛苦。”
沈小雕很是坦誠：“葉凡痛苦，我才能告慰我爹和大哥的英靈。”
說話之間，他從人行道穿出，走過一條八十年代感的破落小街。
隨后，他又拐上一條上坡的小路，向一間破舊的醬油廠慢慢走去。
只是他的目標不是醬油廠大門，而是后方一個雜草叢生的涵洞。
“你不是為沈家對付葉凡。”
熊天駿冷冷出聲：“你是為你‘唐小姐’出這口氣。”
沈小雕嘴角牽動，想要說些什么，卻最終閉嘴。
這是默認。
“為了一個女人，讓自己變得風險，值得嗎？”
熊天駿聲音帶著一股子責備：
“要知道，這次滅唐之后，我們會趁亂把你弄出神州，然后送你去瑞國負責模板一事。”
“這是你重新打造第一莊的絕佳機會。”
“如果你綁架茜茜讓自己折在南陵，不僅對不起你爹和沈家，也對不起你的未來。”
他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沈小雕擠出一句：“對不起，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話沒說完，走近涵洞的他就停滯了動作，目光望向不遠處一個人。
視野中，涵洞前方，葉鎮東抱著沉睡的茜茜，神情淡漠看著他。
沒有殺機，沒有伏擊，也不見凌厲，卻讓沈小雕挪不開腳步，發不出聲音。
無形的威壓攢緊著他的心臟。
“你怎么不說話？”
熊天駿感受到了安靜，聲音一低：“發生什么事了？”
“沒事。”
沈小雕輕輕一笑，隨后話鋒一轉：“替我轉告她，我愛她。”
下一秒，他咔嚓一聲捏碎了手機，還把手機卡揉成碎末。
葉鎮東看著他淡淡出聲：“這個時候，做這些還有什么意義呢？”
“想不到葉凡會請出葉堂。”
沈小雕又咬了一口雞腿：“怪不得五大家他們都想要重創葉堂。”
“公器私用，始終是葉家大殺器。”
他目光多了一絲光芒：“這也是懸在神州任何勢力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葉震東沒有半點波瀾：“一個要死的人，講出天大的道理，也是毫無意義的。”
“你覺得，你一定能殺我？”
沈小雕噴出一口熱氣：“今天可是月圓之夜。”
說到這里，他一丟肯德基，反手拔出一刀，身子猛地一弓，衣服啪啪啪碎裂。
沈小雕反手一刀，割了自己左手，飆出鮮血，他嘴里一吸。
很快，身上原本不明顯的絨毛，全部變得血紅起來。
一股滔天戰意隨之爆發。
此刻的他宛如一頭嗜血兇狼，他對著葉鎮東吼出一聲：
“想要殺我，沒這么容易！”
他雙眼一紅，腳底用力，地面碎裂。
葉鎮東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多了一抹氣勢。
他的人看起來也像一把蓄勢待發的劍。
“狼人之夜？有點意思！”
葉鎮東沒有出手，淡淡一笑：“知道我為什么能這么快鎖定你嗎？”
沈小雕血紅眼睛微微一冷。
這也是他迷惑之處。
這些日子，他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出去喬裝打扮，打完電話就扔卡，還躲在地下涵洞。
葉鎮東怎么會跑到這里堵住自己，還無比精準救出人質。
“有人出賣了你。”
葉鎮東石破天驚：“你的女人！”
“閉嘴！閉嘴！不可能！”
沈小雕先是一愣，隨后歇斯底里吼叫：“你撒謊！你撒謊！你污蔑她！”
葉鎮東淡淡開口：“她跟我做了一個交易。”
“那就是把你出賣給我，換回她想要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