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馬明顯喝高了,看樣子不搞出點事兒來他是不會罷休的了。他見我擋住了魔女,手腕一彎,火炬繞了半個圈子,仍想去燒她,把老子當空氣。要知道,以前在學校,俺也是一著名的暴徒,打架斗毆從不落于人后。這丫挺的居然太歲頭上動土,媽的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我身子微微一側,一個凌空側踢,腳尖踢中種馬的手腕,把火炬給踢飛了。畢業三年了,當年校足球隊第一前鋒的功夫可一點兒也沒落下,操,以為老子是蓋的?
種馬沒想到在中國找碴卻碰到了李小龍的傳人,目露兇光,擺出一副拳擊的架勢要撲過來和我較量。
我正想用黃飛鴻的佛山無影腳跟這西洋拳手切磋切磋,身邊一條黑影“嗖”地竄出,接著聽見“啪”的一聲,水花四濺,玻璃渣子亂飛,那種馬腦門上享用了一瓶尊尼獲加,身子立馬就醉了,晃了一下,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爆牙勝不愧是打魔獸世界的高手,平時打怪打獸滅人無算,實戰竟也毫不遜色,出手的時機、選擇的武器、攻擊的落點,全都精確得像計算過一樣,一擊致命,絕不給怪獸有反撲的機會,狠。
另外兩頭種馬二話不說,揮舞著拳頭就撲過來了。騾子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現在一出手就是千手觀音里的天女散花。只見我們桌上盛著薯條、牛肉干、水果等盤子“嗖嗖嗖”地朝他倆飛去,兩塊我吃剩的西瓜皮還中途變向,分擊兩個種馬的面門。兩個種馬沒想到中國功夫這么厲害,連忙揮手去撥。
他們腳步一緩,騾子又再出手,這次是六瓶開了蓋的可樂。可樂打開之前經過猛烈的搖晃,碳酸爆發出強烈的沖力,在空中飛行像六只出膛的炮彈,一邊噴著水花,帶著“咝咝”的聲響,連珠炮似的朝他們飛去。噴灑的可樂把倆種馬籠罩在漫天花雨中,其中有兩瓶可樂都擊中了沖在最前面那個留山羊胡子的大塊頭身上,又把他倆打了個措手不及,身上汁水淋漓,狼狽異常。
我護著驚魂未定的小賤人躲在一旁,老胡終于出手了,他沒給山羊胡子任何喘息的機會,抄起一個板凳劈頭朝他拍去,“嘭”的一聲拍中他頸脖處,山羊胡子直接躺地上不動了。
老胡說,瑞子,你們帶魔女走!我殿后!
話音未落,騾子手中端起一盤冰塊,“嘩啦”一下又朝那碩果僅存的種馬潑了過去。我拉著小賤人,得勝在身后掩護,三人朝左邊的出口處奪路狂奔。得勝還喊了一句,騾子,跟上。老胡見那種馬想截我們,操起那張被砸扁的板凳,一腳把中間的板面踢開,從中拔了一根凳腿出來,橫持在胸,很有幾分當年張飛在長坂橋頭橫茅怒目、一聲猛喝退百萬曹兵的氣概。我們趁這稍縱即逝的空當,一溜煙沖出了酒吧。
出到門外,已經深夜兩點了,酒吧門口一輛出租車都沒有,破捷達的鑰匙又在老胡身上,要是他們追出來,還真不好辦。
小賤人說,跟我來,我車停在那。前面三十米的路邊,停著一輛烈焰如火的攬勝。原來在跨海大橋上遇見的那人也是小賤人,真是巧了。
我們上了車,小賤人迅速地把車倒出來,哧溜一下開上馬路,數秒之間,車速就上了120,在燈火輝煌的深夜發力狂飆,除非來一輛法拉利,否則就是舒馬赫親自出馬也追不上了。
車子開出500米,我立馬喊停,說,等等,我給老胡打電話。我掏出電話,電話通了,但沒人接。爆牙勝立即撥打騾子的,情況同樣如此。我心里一下毛了,對小賤人說,你自己先回公司,我們要下車!
小賤人一聽,瞪了我一眼,馬上打方向盤調頭。這時得勝把頭伸出窗外,揮手大喊,老胡,老胡,我們在這。
老胡猛踩剎車,破捷達冒著一溜黑煙,“吱——”的一聲停了下來。爆牙勝說,老胡,沒事兒吧。
老胡大聲說,哈哈哈,剛才——
還是騾子冷靜,他立即打斷老胡說,先離開這里,找個地方吃宵夜,一會兒慢慢說。
我說,好,上公園路牛腩弟大排檔。
到了地兒,我們把車泊好,殺氣騰騰地從車里走下來,把在大排檔吃宵夜的人嚇了一跳,以為來了一幫劫匪。
我們在一個桌子上坐下,小賤人沖老板喊道,老板,來一件啤酒,500串羊肉串,500串牛肉串。小賤人的喊聲真豪邁,所有在座的客人都愣了一下,那老板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看看路邊停著的那輛攬勝,也就不再猶豫,吆喝道,好咧,一件啤酒,500串羊肉串,500串牛肉串,馬上烤,馬上烤。
啤酒一上來,我們一人拿一瓶啟開,我喊了一聲,干!除了小賤人,我們四人都一口氣喝了一瓶,這次第,怎一個爽字了得?
我說,老胡、騾子,你們怎么擺脫那大個兒的,快說。
老胡打了個飽嗝,說,,說起來搞笑,我一看就知道那幾個傻大個是澳大利亞國家橄欖球隊來集訓的,前幾天報紙上還登了呢。前面兩個估計是四分衛,動作慢,最后那個估計是個跑鋒,不僅人長得強壯,動作還忒靈活,我想要是真刀真槍跟他搞,多半要歇菜,就跟他繞圈子。他拿了個板凳對付我的棍腿,我和騾子在酒吧里繞了好幾個圈子,突然看見那個DJ在朝我使眼色,他在暗示我往舞臺那邊跑,我和騾子也沒多想,就奔了過去,那傻大個也追了過來。哈哈,沒想到,我們前腳剛離開舞臺,那舞臺突然就降了下去,傻大個兒摔了個狗吃屎,估計門牙都摔掉了好幾個,半天沒爬起來。我向那DJ揮手致謝,掏了3000塊錢扔給那些小鬼,和騾子趕緊閃了。
我們聽了大笑不止,爆牙勝更是把一口酒給笑噴了,正好吐在我襠部上,搞得我像尿褲子一樣。小賤人拿出兩張紙巾剛想幫我擦,忽然意識到那是一個要害部位,直接把紙巾遞給了我。我接過她手中紙巾的時候,碰到她蔥根般的手指,兩人都觸電似的渾身一顫,她俏臉一紅,側過頭去不再看我,鵝黃的月光在她臉龐上勾勒出一道美不勝收的曲線,我心狂跳不已。
這天夜里,我們痛飲狂吃,一直到東方發白,才開車回公司。
車經大學城,發現沿海大道兩側,奧運圣火傳遞的起點,有不少通宵未眠、徹夜排隊的大學生,在虔誠地等候將于早上八點開始的奧運圣火傳遞儀式的到來。
驀然回首,曾經滄海。眼前的這一幕,仿佛時光倒流,往事從記憶深處噴涌而出,藍蔚渝白衣飄飄地降臨在我的生命里。
一別經年,我的青春在風里不翼而飛,去向不明。我經常有種時候已到,日暮西山的感覺。我一想到我們之間已隔了流年,我就滿心悲涼。
春天該很好,你若尚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