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過之后,楊均這才說道:“江昊然這王八蛋,他是咎由自取,罪有應得,與人無尤,江小姐你別擔心也用不著自責。”
踹爆了江昊然的蛋蛋,擔心江雪雁倒是沒什么擔心,但要說江雪雁沒有自責,那是絕不可能,甚至在看完江百歌和吳美儀之后,還去看看江昊然。
不管怎么說,江雪雁跟江昊然叫了二十多年“哥哥”,也得到過江昊然二十多年的照顧,江昊然可以干那些禽獸不如的事,但江雪雁卻不不能沒有良心。
踹爆江昊然,的確是江昊然咎由自取,罪有應得,但受了那重的傷,連看都不過去看一眼,江雪雁心里怎么能過得去。
江雪雁這么一說,楊均立刻阻止道:“得,江小姐,你可別,這事情我可得提醒提醒你,做好人可以,但可別去做濫好人,尤其是在江昊然這種人面前,你要做濫好人,到時候可就是要吃大虧的。”
江雪雁不是不明白楊均說的這個道理,楊均的好意提醒,江雪雁也不是不想聽,但二十多年的兄妹,一家人的感情,就算是去做個了斷,江雪雁也得過去一趟。
這話,江雪雁雖然沒直接說出來,但是楊均可就看著江雪雁直接說道:“就算是你想去做個了斷,但這個時候,肯定是火上澆油,除了只會徒增煩惱之外,弄不好他還會想別的法子來陷害你,不值當。”
江雪雁想了好一陣,當下打消馬上就去看江昊然的念頭,畢竟楊均說的話在理,再說了,就算江雪雁心地善良,放不下二十多年的兄妹感情,但江雪雁也不是善惡不明、是非不分的人,何況,自從江昊然跟夏明珠攪在一起之后,江雪雁就已經決定要遠離江昊然了。
江雪雁嘆了一口氣,這才才說道:“楊大哥,這些天實在是麻煩你了,不過我想跟楊大哥商量一下,我想把吳媽媽接到我那邊,也方便我照顧。”
說起這事情,楊均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吳美儀現在身上的外傷,已經全部痊愈,但失去了江雪雁這個女兒,卻讓她很是悲傷,最好的治療方法,當然是江雪雁回到江家,直接回到吳美儀的身邊了,可是,江雪雁的意思卻是想要把吳美儀接過去照顧。
這的確有些讓楊均有些為難,自己在錦湖苑第三期工地和醫院之間兩頭跑,本來就已經夠讓人頭大的了,如果讓江雪雁再把吳美儀接到洪新區那邊,自己豈不是要成了沒頭的蒼蠅。
更何況,江雪雁的親生父親,黃阿貴的貪婪,這也讓楊均很是擔心將雪雁以及吳美儀的安全。
要是找不到江雪雁,楊均也擔心不了,但現在一切都擺在了眼面前,楊均怎么能不去全盤考慮?
——這可是周子言臨走之前,特意叮囑過的事情。
楊均想了好一陣,這才試探著說道:“江小姐,我倒有個提議,你看這樣如何,就現在吧,讓吳伯母到你那邊去,反倒不如你去把黃伯母接到醫院來,這樣,你不但可以照顧她們,還能讓黃伯母接受正規的治療。”
江雪雁一怔,本來想要接吳美儀過去的,殊不知自己反倒把自己給繞了進來。
不過,這是楊均的好意,或者也是周子言的意思,江雪雁就算想要直接拒絕,實在也是說不出口。
楊均自然是知道個中情由,當下淡淡的笑了笑,說道:“我知道江小姐你有些為難,一來是擔心黃伯父會糾纏不休,再就是經濟來源上的事情,對吧,要不這樣,我有個朋友也是做生意的,這老板對外人挺橫的,不過對他手下員工,卻一直都很照顧。”
以江雪雁的才能,一年掙幾十萬,本來不是什么難事,但江雪雁卻不去做那樣的事,擔心的就是助長黃阿貴的貪婪。
楊均這么說,很明顯是考慮到了這些。
老板對外人挺橫,就可以保護江雪雁不會受到別人的騷擾,對手下的員工好,自然也就不會為難江雪雁。
這的確是個很理想的去處。
畢竟在鞋服廠的流水線上,江雪雁還沒去幾天,下至車間主任,上至部門經理,可都打上江雪雁的主意,長久下去,即使是江雪雁不會害怕,也少不了麻煩。
再說了,經過昨天的事情,鞋服廠的流水線上,估計已經沒有江雪雁的地方了。
而楊均說他有個做生意的朋友,想讓江雪雁去那邊,也就是說,江雪雁如果去了的話,必定會得到諸多的優待,但這樣一來,還是給楊均找了不小的麻煩。
見江雪雁沉默,楊均笑了笑,說道:“對了,我問過黃伯父,知道你最近在資金上有些困難,再加上黃伯母的病,也急需治療,這樣,我再借你一些錢,算是無息貸款,讓你周轉一下,半年吧,半年之后,你一并還給我,怎么樣?”
剛剛,江雪雁為了給吳美儀買些好吃的,把身上僅有的一百多塊都花光了,連回洪新區住處,都打算靠兩只腳。
只是江雪雁考慮了好一陣,這才說道:“我的確是很缺錢,但楊大哥掙的錢,也是來之不易,再說,楊大哥已經幫我解決掉了最麻煩的事情,麻煩楊大哥的事情,我怎么好意思一而再再而三。”
頓了頓,江雪雁又才說道:“錢這方面的困難,我會想其他的辦法再去克服,我媽媽的病,我也問過大夫,大夫說,除了直接換腎,其實還可以慢慢的調理的……”
見江雪雁這么說,楊均只好苦笑道:“小周說得沒錯,其實我也知道你不會輕而易舉的接受其他的人的幫助的。”
江雪雁淡淡的笑了笑,答道:“其實也不是,前些日子,我在鞋服廠那邊上班,我發現僅僅只是我們鞋服廠的流水線,就有上千人,另外其他部門的人也不少,而他們中間,有很大部分人的早餐和中餐,都會在廠門口的小吃攤上去買,我也仔細的計算過,他們每個攤點,每天都能掙上好幾百塊。”
“你想去擺攤?”楊均忍不住失聲說道:“我可是也知道的,那很苦的。”
江雪雁笑著說道:“苦不苦對我來說,那沒什么關系,不過,置辦那樣一個攤子,包括材料什么的,差不多要三千塊,楊大哥,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兩個合伙怎么樣?你出錢算是投資,由我來打理,得來的利潤,你六我四,到時候我還你本錢,怎么樣?”
“你這又何必呢……”楊均苦笑道。
對楊均來說,保證江雪雁和江百歌、吳美儀的安全和生活,這些都是周子言交代過的事,江雪雁只要愿意,周子言能夠拿得出來的所有,都是可以拿給江雪雁的。
偏偏江雪雁除了幫助他生父還賭債之外,生活上的事情,一分錢的事情,江雪雁也不愿接受幫助,即如是江雪雁想要去擺個攤子,掙點兒錢,也事先把利潤劃分好才肯借錢。
楊均雖然不會在意擺攤能得到多少利潤,但若不答應,江雪雁又勢必會去找其他的人籌集這三千塊錢,而且,沒準兒還會把利潤出讓得更高,這絕對是楊均不想看到的。
江雪雁淡淡的答道:“楊大哥,不瞞你說,我想自己去做,從小做起,一來是比較自由,再說了,我自己做,也不會給別人增添太多的麻煩,另外我也得讓我爸做點兒正事。”
楊均苦笑不已,當下直接拿出三千塊錢,笑著說道:“江小姐,其他的我就不說了,你怎么說,我都依你就是。”
說這,楊均把錢遞到江雪雁面前,只是江雪雁并不急著接錢,依舊是淡淡的說道:“那就說定了,得來的利潤,我四你六,我們一個星期清算一次,這筆本錢籌夠了的話,我一次性還本付息。”
哪怕只有三千塊錢,但江雪雁卻說得特別認真,楊均不得不點頭先答應下來。
只是江雪雁笑了笑,又繼續說道:“不過我還得補充一點,這錢我拿了,也就是我們兩個人合伙,但不管以后能發展成什么樣子,楊大哥也只能算是股東,但不能干涉我生意上的事情,這是我的條件,或者,也算是協議,如何?”
就這三千塊本錢的事兒,江雪雁還說得這么謹慎、這么復雜,當真讓楊均忍不住有些好笑,但卻又笑不出來。
或許,這三千塊錢遞到江雪雁手里,只要有足夠的時間,江雪雁的確可以讓三千變成三萬,三十萬三百萬,楊均也絕對不會去眼紅,更不會如同鄭達世之流,去對待江百歌一樣,去跟江雪雁爭奪三百萬或者三千萬。
只是江雪雁能夠這么、想這么說、這么做,這倒說明了一點——江雪雁已經變得非常成熟起來,生意上的事情,她不愿意在留下任何后患。
這一點,楊均倒是非常欣賞,當下,楊均甚至還找來紙筆,親手立下一張協議,按照江雪雁的意思,逐條記載清楚,形成雙方認可的合約。
簽完協議,江雪雁這才將楊均的錢接了過來,又仔細地清點了一遍,然后收好。
有了這一筆錢,江雪雁改變了要姐吳美儀回家的想法,不是不想,而是現在的條件實在太差,再把吳美儀接回去,各種費用開支,都將會壓得江雪雁喘不過氣來。
等條件稍好一些,再接吳美儀過去,至少,也不會讓吳美儀餓著了才是。
不過,有了這一筆錢,江雪雁也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