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竹葉青就竹葉青……下一步就是弄出與眾不同的包裝,琉璃瓶子我幫你聯系去大食國的海商采購。別怕貴,這就像是人穿衣服,代表了檔次和品位,而且買衣服錢最終是要由買香水的人掏,你只是一個代付的,不心疼。再然后就是銷售人群,要想賣得貴,那就得找富人、貴人去買,怎么能讓他們買呢?辦法有很多,但你要是從頭做起,恐怕有點慢,會壓很多本錢,最簡單的就是從上層想辦法,上行下效嘛!只要讓大宋官員和他們的家眷都喜歡上你的香水,民間富人自然會有樣學樣的。”對于如何做買賣,洪濤肚子里的貨要比管理國家和打仗多多了。雖然目前沒有電視、網絡廣告可以用,但道理都一樣的,只要掌握好這個原理,略微變通一下具體執行手段就是絕招兒。
“大宋官員!我可不認識他們……我本來是想去酒樓里找那些歌妓的。”江竹意應該是聽明白了洪濤的構想,也沒說反對,只是覺得執行起來有難度。
“歌妓嘛,也是一種不錯的辦法,不過你可別再去當歌妓了啊,那個工作太危險,萬一再碰上我這么一個喝醉了的咋辦啊!再說了,如果走歌妓這條路,你的身份就是問題,會影響香水品牌的定位和受眾,不妥不妥……這樣吧,官員的事情我去幫你想辦法,這個不急,我估計他們很快就會送上門來。正好需要準備點見面禮,你這個香水就是不錯的禮物,只是上哪兒去找比較別致的盒子呢……這是個問題!讓我想想啊……”其實去酒樓找那些歌妓推銷香水也是個不錯的辦法。她們接觸的都是有錢人。尤其是高檔酒樓里。官員也不在少數。不過洪濤本能的不太想讓江竹意重新踏入那個環境,他想給她創造一條更平坦的路,沒別的原因,就是自私唄。雖然是個仇人關系,但她畢竟陪過自己一晚,自己也不討厭她,或者說還有點喜歡,在大宋朝能碰上一個讓自己有點喜歡的女人。已經很不容易了。
干什么吆喝什么,洪濤最終給江竹意想出來的包裝盒真的很具有他的特色,是一艘一艘的金河號模型。一尺多長,由船上的木匠用木料手工雕刻而成,不光船體一模一樣,還有桅桿和帆,連艙底的壓倉物都有,放到水里肯定能穩穩的浮著。只是在艉樓下面有個暗槽,掀開之后就是一對兒兩小瓶竹葉青牌香水,商標是打在瓶口的蠟封上的。也是由船上的工匠完成。
“怎么樣?我船上的手藝不錯吧!走,吃飯去。再嘗嘗我這里廚師的手藝,保證你沒吃過……哦,對了,還有徐家父子呢,正好湊一桌,差點把他們給忘了。”想起啥就去干啥,洪濤拉著江竹意跑到底艙看著木匠們做了小半天木工活兒,拿到第一個成品之后,才心滿意足的鉆了上來,此時天色已經漸暗,到了晚飯的點兒。
“船上的生活太艱難了,他們每天就待在船艙里,睡那種吊床嗎?”。江竹意這一下午并沒老實在底艙待著,她對做木工活兒沒啥興趣,在水手的陪同下,在船上四處轉了轉,對海上的生活有了初步了解。尤其是船艙里那股子發霉混合人體體味的混合氣息,讓她差點沒吐了。
“停靠的時候可以上甲板,在海上航行時就不能亂走動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位置。我的船還算干凈、整潔的呢,如果我帶你去其他幾艘貨船上去轉轉,你就真吐了。那里的人和馬匹住在一起,上百匹馬一天放一個屁,你琢磨那是個什么味道吧。嘿嘿嘿……不說這個了,還是準備吃飯吧。來來來,徐作頭,真是怠慢了,我們喝點,這杯算我賠罪,先干為敬!”晚飯很簡單也很豐盛,燒烤,品種很多,想吃什么自己動手,就坐在金河號艉樓上,吹著海風圍著熱乎乎的烤架,邊吃邊聊還有江景看,也挺有意境的。
這頓晚飯一直吃了一個多時辰,倒不是說洪濤弄燒烤的手藝有多厲害,而是大家都有很多話題要聊。徐量植這邊已經決定要和金河公司一起合資弄個專門跑日本、高麗的海商行會,按照洪濤的習慣,行會的名字就叫做太平洋公司,專門負責東邊的海貿。公司的董事長自然還是金河公司的代表洪濤,目前股東只有金河公司和徐家,暫時不會增加。洪濤還不想在這邊搞出太大動靜,公司的唯一任務就是滿足金河灣的硫磺需求,慢慢在這條航線上站穩腳跟,其它的等洪濤騰出手來再說。
“我就不送你了,等我的消息吧……”天下沒有不散的酒席,雖然這頓飯吃得大家都很滿意,但洪濤還是把江竹意送下了船,不管她愿意不愿意,都不能讓她留在船上。一方面是有徐量植父子跟著,未婚女子半夜留宿在船上,傳出去對她的名聲不好;另一方面洪濤也怕自己陷得太深,真要是對這個女孩子有了感情,那就麻煩了,怎么去人家提親啊?還不給打出來!其實他現在已經慢慢脫離了純的境界,上輩子什么樣的女孩子沒見過啊,他對江竹意的喜歡更多的是來自精神上,只是單純的覺得一起說說話、聊聊天比較舒服。
大宋的官員還真的主動上門了,洪濤艦隊抵達明州的第三天,一隊人馬就浩浩蕩蕩的來到了舟船轉運使衙門門口,領頭一位騎馬的官員穿著一身紫袍。按照南宋官員的品級制度,紫袍至少是四品官以上,算是實打實的高官。不過洪濤依舊是沒下船,他讓慈悲出面去問對方到底是誰,然后再做打算。有了當初和理宗皇帝在船上見面的底子,現在他是誰也不用顧忌了,你們皇帝都能按照我的要求聊天,做臣子的難道要比皇帝還高級?
權知明州事!這尼瑪是什么官職?假如洪濤是剛穿越了不久,還真搞不清南宋這些復雜的官制。好在他本人好學,又接觸過了一些南宋朝廷大臣,不敢說都弄清楚了,但是主要的官員職務名稱還能知道是干嘛的。
這個權知明州事,說白了就是明州知府。權這個字原本是代理的意思,但是叫著叫著就成規矩了,不是代理知府、知州也得在前面加個權字,顯得比較謙遜。宋朝和唐朝的行政區劃分差不多,也是州縣制,上面還有一個路。不過宋朝的路州縣都挺有特色,路和州是平級的,州和府、軍、監也平級,合算一共就兩級,州、府、軍、監算一級,縣算二級。一級行政區全部由中央掌管,和后世的直轄市意思差不多,也就是說,在北宋時期,朝廷要管著幾百個直轄市。
路呢,路既不是省也不是郡,它沒有行政長官,每路設立四個司,分別是轉運使司(槽司)、提點刑獄司(憲司)、提舉常平司(倉司)、經略安撫司(帥司)。這四個司各管一攤兒,互不統屬,只有安撫司的安撫使級別略高,對本路的官員有推薦權利,也只是推薦而已。但是安撫司的安撫使不是常備官員,不打仗的時候就沒這個職位,只有在戰爭時候朝廷才會派人過來當安撫使,而且一定是文官,絕不可能是武人。
從大宋朝這個行政區域劃分上,就能看出它的統治階級是多麼忌憚武人,也能看出他們對唐朝后期的戰亂是多麼恐懼,寧可耗費這么多精力,也要把全國所有的州都收到中央掌管。好不容易設立了一個路,結果還是怕有人割據,干脆連管理者都不設置了,任憑幾個部門在哪兒磨牙玩。這樣倒是讓武人沒機會藩鎮割據了,但是它的弊端也很多,比如說冗官現象、軍隊戰斗力下降、辦事效率太差、耗費國家錢糧太多等等。而且一打仗,讓一個文人來帶兵,趕上個平時好看點雜書的官員還好點,一旦像文南那樣是個紙上談兵的書生,你說這個仗能打贏不?假如這位再有點剛愎自用,不聽手下武將的意見,不輸等什么呢。
“吳潛!!!”慈悲很快就拿著一個小本子跑回來了,這玩意叫名帖,就和后世的名片差不多,不過有很多種形式。如果是下級拜見上級,就叫門狀,里面寫的內容多一些,不光要寫明白你是誰,來自哪兒,還得把來意說一說。要是平級走動,就不用這么麻煩了,只需要寫上自己是誰就成。洪濤翻開這個本子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權知明州事浙東沿海制置使吳潛。
這個名字洪濤熟悉,南宋有名的詞人啊!具體寫過啥洪濤是不記得了,但是他搞過旅游,大部分歷史古跡都有印象,在后世寧波西南有個歷史古跡,叫做它(tuo)山堰,是一項古代的水利工程,可以防止海水從甬江倒灌進稻田,和鄭國渠、靈渠、都江堰合稱為中國古代四大水利工程。這個它山堰的修建者,就是吳潛,至于是不是這位吳潛,那就得再問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