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艸!這算是換了新車了是嗎?”估計是接到了泊蛟的傳信兒,羅有德和羅大財帶著兩個伙計,已經在碼頭上等著了。與以往不同的是,他們身后還站著兩匹馬,洪濤確認那是馬,不是騾子也不是驢。南宋缺馬,所以馬匹在南宋很貴,尤其是南方,就更貴了。
“老羅啊,這個馬多少錢一匹?別說送我啊,我就是問問價格!”南宋的馬匹值多少錢呢?洪濤還真沒打聽過,現在不正好問嘛。
“此乃廣駟,四尺一寸,不值些許銀錢,八十貫耳!”羅有德拍了拍身后的馬,嘴上雖說不值錢,但臉上的表情明明就是說挺貴的。
“八十貫啊,是挺貴的,可是廣南東路還產馬嗎?”洪濤覺得八十貫一匹馬還真不便宜,主要是這兩匹馬個頭還不太高,四尺一寸,不到一米三高,和游樂園里給游客騎著玩的馬匹差不多,離軍馬可有diǎn差距啊。
“是廣南西路所產,如果要是大理馬,成色還會好一些,價格也要高不少。”羅有德把其中一匹的韁繩遞給了洪濤,意思是邊走邊說。
“算了吧,我騎上去兩條腿還耷拉著地,還是溜達著心④▼dǐng④▼diǎn④▼小④▼說,.■.▲o里舒服。老羅,你說我要能弄來5尺高的馬匹能賣多少錢?”洪濤還不太習慣自己騎馬讓羅大財這種年歲大的人在后面跟著的感覺,所以借口馬太矮沒騎,而是和羅有德牽著馬并肩往他那個小院方向走,一邊走一邊閑聊起來。
“5尺!那……那豈不是神馬啦!此等馬連北地也不多見,你家鄉有?”羅有德盡管和洪濤說話的時候都提前吃速效救心丸。但還是被嚇到了。
他買的這種馬應該是廣西馬。屬于小型馬。身高也就一米二三高,根本不能當戰馬用,更適合山區馱運。蒙古馬其實也高不到哪兒去,一米三多diǎn,dǐng多一米四,但蒙古馬耐力好,不太挑飼料,好養活。算是戰馬中不錯的品種。大理馬應該算高原馬種了,比廣西馬強,和蒙古馬差不多,但數量明顯沒有蒙古馬多。估計羅有德包括這個年代的大多數人也就見過這么幾種馬,阿拉伯馬、安達盧西亞馬、英格蘭馬肯定聽說都沒聽說過。那些馬種里,身高一米五算是矮的,3歲口的身高不夠一米六以上就算半殘廢了。歐洲還有一種大挽馬,體重900多公斤,快一噸了,身高一米七以上。一般人想騎上去都得費diǎn功夫了。
“嘿嘿嘿,我家鄉沒有。不過我知道哪兒有,就在他的家鄉,卡爾,告訴告訴羅老板,你家鄉的馬有多高?”洪濤這回沒再用自己那個虛無縹緲的家鄉忽悠人,他這次不用忽悠了,有證人有真相!
“十五掌!這個馬最多十一掌,太矮了。”卡爾計算馬匹高度的方法很獨特,他用馬的前掌做為單位。
“咕咚……可惜、可惜就是太遠了……”盡管街道上很嘈雜,但洪濤還是清楚的聽到了羅有德咽口水的聲音。
“其實要說遠也不是很遠,看到我那兩艘大船了嗎?兩個月足矣,一年能跑兩個來回,一船不多說吧,十匹馬是沒問題的,一匹能賣多少錢?”洪濤原本并沒打算販馬,不過聽羅有德這么一說,好像能弄回高頭大馬是個很牛逼的事情,有diǎn和后世從國外進口高檔跑車似的,一輛就能賺百十萬,屬于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的買賣。這玩意最適合海運了,因為海運時間跨度大啊,運送越貴重的玩意利潤越高。
“這、這……千金不易吧……為兄不清楚該怎么賣……”羅有德沒想到洪濤還真能弄回來神馬,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你讓一個開桑塔納的人突然間告訴你弄回來幾十輛蘭博基尼賣給誰,該賣多少錢,他肯定是回答不上來啊。
“羅兄啊,你說要是把那些神馬獻給官家,官家會不會賞給你個官兒當啊?”看到羅有德這個表情,洪濤心里突然又迸發出一個念頭。他一直都在琢磨如何與南宋朝廷搭上話,原本指望著羅有德發達起來之后能充當這個中間人,現在看來,有diǎn難度,或者說時間太久了,要是能讓他給南宋朝廷提供源源不斷的高質量馬匹,會不會是個好機會呢?
“啊!我獻馬!這……這……洪兄,你真是難為為兄了……”羅有德還是兩手一攤,比讓他去賣馬還干脆,不知道!
“嗯,這件事兒以后再議,我們還是先聊聊榨糖的問題吧,你去給我準備十斤糖,我讓你看看我的本事,然后咱們再聊下面的。”如果羅有德說他肯定能升官,讓洪濤趕緊去弄高頭大馬來,那洪濤還真不太敢繼續和他合作了,太不誠實。他越是說不知道,洪濤就越相信他,因為在他這個層面,雖然家里有diǎn官宦背景,但他本人從來沒接觸過官面上的事情,更不可能知道皇帝會賞他什么,不知道才是最正確的回答。榨糖這個利潤豐厚的買賣,就是做為獎品獎勵給他的,獎勵他對合作伙伴的誠實,這種品質洪濤覺得比多少錢都珍貴,必須獎勵,重獎!
想讓羅有德這種小商人和自己一起做買賣,那就得給他diǎn信心,什么是信心呢?就是當著他的面兒把紅糖變成雪花一樣的白糖和冰糖。從甘蔗榨汁開始制作白糖太麻煩了,不如省去中間環節,直接從紅糖開始做,洪濤相信以羅有德的腦子,能明白自己的意思,用甘蔗榨取汁液制作紅糖在南宋并不是什么新鮮事物。
于是,在羅有德的小院兒里,洪濤當著羅有德和羅大財的面兒,開始了他的戲法兒。先把紅糖用水化開,攪拌成糖水之后,把隨身攜帶的一小包骨炭倒了進去,再攪拌。然后,魔法出現了!原本黃乎乎的紅糖水變得越來越清澈了,當洪濤停止攪拌之后,水底慢慢積起一層黃乎乎的軟泥,那就是骨炭和糖水里色素、雜質的沉淀物。
現在只需要把糖水倒出來,慢慢加熱、蒸發,等待再次結晶就是可以了。結晶不完全還帶有水份的就是白糖,結晶完全沒有水份的就是冰糖。不過洪濤造出來的白糖如果拿到后世去賣,照樣不值錢,因為還不是很白,要想達到后世里的那種白糖純凈度,光靠這種簡陋的工藝是不成的。
“洪兄盡管安排,為兄必將遵從!”白糖剛剛搞出來,都等不及冰糖成型,羅有德嘗了一口之后,就長揖不起,服了,這次是真服了!在他看來,這個白糖就已經很白了,放到文人嘴里那就是白如霜雪,他們連顏色比較淡的紅糖都能稱為糖霜,想像和夸張能力不是一般強大。十斤紅糖融成水,出來的白糖也沒見少多少,就算損失了十分之一,但這種雪花一樣漂亮的白糖售價肯定不是紅糖能比擬的,哪怕是剩余一半兒,也是暴利!
這diǎn羅有德都不用仔細想就能想明白,洪濤來找自己做這個試驗,說明什么問題?說明他要和自己一起做這個暴利的買賣。這是啥?這是情份啊!就靠這門手藝,洪濤走到哪兒去都是貴賓,天天得被人供著。如果這時候自己還急著和洪濤講什么股份分配,那就真是不配當商人了。人家來找你合作,等于是白送你一場大富貴,你還嫌人家給的不夠多,挑三揀四,這種人活該受窮吧,就是窮命!
“嘿嘿嘿,你別和我來這套,光作揖不管用,我還有幾個條件要和你商量,都商量好了,咱明天就開始做白糖。商量不好呢,我給你一個月時間你慢慢想,這一個月里我絕對不會去找別的人,怎么樣?夠義氣了吧!”洪濤沒吃羅有德這一套,商人嘛,你給他足夠的利益他能立馬跪下管你叫爹,但是等需要承擔責任的時候,他馬上就翻臉不認人了,扭臉就管你叫孫子。和商人打交道,不用看他怎么說、怎么叫、怎么稱呼,就看他白紙黑字怎么寫、怎么做,越直白越好。
“為兄洗耳恭聽!”羅有德一看自己這招舍身技沒奏效,也把臉上的感激表情收了起來,老老實實的坐下來聽洪濤說,這時候他肯定不會說任憑洪兄做主之類的話,嘴巴嚴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