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晨到了音樂餐廳才知道江邊還約了別人,一個留學歸國的海歸。盡管近些年來,隨著國力的提升和收入的提高,留學生不再像十年前一樣罕見并且讓人羨慕,在方山木的前公司,現在就有許多海歸學子。但在盛晨眼中,在國外生活了十多年的許問渠,不管是言談舉止還是思維方式,都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第一眼起,她就對許問渠大有好感。
聊了半天后她才知道,江邊想成立一家咨詢公司,主要面向中高端高凈值客戶提供海外留學、移民和置業的咨詢與操辦。江邊很看重許問渠在海外的關系,也是因為許問渠的前夫杜圖南有過開辦此類公司的經驗,并且公司運營良好,收入不錯。
對江邊來說,一家咨詢公司的收入再高,也入不了她的眼,不提她有家族產業,只說家中的房子也足夠她養尊處優了。她想創辦咨詢公司,是想通過公司結識和拓展人脈,從而掌握更多的資源。
江邊的用意深遠,她希望借此掌握了更多的資源拓展了更大的人脈后,她可以再借機構建自己的商業版圖,再將古浩也好方山木也罷放進版圖之中,利用感情和商業手段將他們牢牢捆綁在一個平臺上,不信他們還能再逃出她的手掌心?
只一個婚姻的圍城是困不住古浩和方山木,但婚姻加商業平臺,以及未來遠景,肯定就足夠了吧?
應該說,江邊的想法很美好布局很長遠,成功的話,對男人是致命的誘惑。畢竟對男人來說,江山和美人或者說事業和愛情是一生的追求,現在美人幫他們打下了江山,他們還不乖乖就范?
江邊的藍圖很宏大,連盛晨都有幾分動心了,盛晨就認為許問渠肯定更感興趣。不料許問渠的表現大大出乎她的意外,許問渠很淡然很平靜,給了江邊一個模棱兩可的答復——她加入公司也可以,但如果時間上有沖突,她會請假去國外游玩,希望江邊不要阻攔她。她是一個隨心所欲的人,不想被管轄和約束。要是江邊做不到,她不會同意。
江邊也很不解,她通過朋友了解過許問渠的現狀,離婚、無業,家庭條件一般,沒什么錢,有點小本事,傲嬌、隨性。以她對人性的了解,一個人再個性再特立獨行,也要生活,也要賺錢。聽許問渠的意思,如果她想休假了就要去休假,不能因為工作而影響,難道說,她賺了錢就要花光,從來不考慮明天?
換了別人,江邊早就甩臉走人了,但現在她無人可用,只好委曲求全答應了許問渠。她的想法很實際,先答應她也無妨,等真正投入到了工作狀態,面對巨額提成和豐厚回報時,不信許問渠真會舍得放棄眼前唾手可得的利益而去游山玩水?
說完了公司事情,江邊又和盛晨聊起了古浩和方山木。許問渠不再說話,在一旁靜坐聆聽。
盛晨就發現,江邊對古浩的態度也軟化了許多。
古浩的離家出走加上失聯,讓江邊意識到了她對古浩的管制過頭了,嚴重傷害到了古浩的自尊和身為一個男人的尊嚴。當然,也是江邊發現真的再這樣下去,古浩說不定真有一天會徹底遠走高飛,不再回來。而她實際上深愛古浩,所有對古浩的管控和約束,都是希望他不在外面亂來并且留在她的身邊。
但如果收到了恰得其反的效果,古浩索性連家都不回了,她的管控和約束也就宣告了失敗。
男女之間的較量,總有一方妥協另一方適當退讓,才能達成和諧。如果雙方都強勢,必然兩敗俱傷。家庭就是一個小公司,如果兩個人都想說了算,就會造成一個向東一個向西永遠扯皮的結果。
不過江邊又說,古浩是被方山木帶壞了。以前的古浩,借他100個膽子他都不敢離家出走,更不敢關機失聯。也是這次被公司開除事件對他打擊過大,她又多說了他幾句,才讓他憤而離家。要是以前,頂多半天就自動乖乖回來了,這次居然一周失聯十幾天不回家,就是因為加入了方山木的公司被方山木教唆的原因。
雖然指責了方山木一氣,但江邊也默認了古浩和方山木一起創業。難得古浩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她主要也怕她逼迫過緊,古浩會再次玩失蹤。
江邊告訴盛晨,如果方山木和古浩創業成功,她們的危機會比現在更嚴重。成功男人分有三種,一種是大型公司的高管,雖然收入豐厚,但畢竟是打工者,就算是打工皇帝,也終究是寄人籬下。一種是中型公司的老板,擁有自己的公司和團隊,不但收入超過高管,自由權和決定權也全在自己手中,更顯一呼百應一言定人生死的男人氣概。
最后一種是大型公司的董事長,身價數十億以上,叱咤風云呼風喚雨,在某一領域之內,可以說是說一不二的存在。
以上三種男人,古浩和方山木才是第一種,對女人的吸引力也在初級階段。現在他們正向第二種進發,一旦他們實現目標,她們就更跟不上他們的腳步,早晚會被他們拋棄。主要是,到時會有更多的優質女人主動向他們靠攏。
對男人來說,無所謂忠誠,忠誠是因為背叛的籌碼太低。當籌碼足夠高時,男人對家庭的忠誠對愛情的忠貞,都會被通通拋到腦后。
一直不說話的許問渠此時突然冷笑一聲:“同樣,女人無所謂正派,正派是因為受到的誘惑不夠。你們也別總是指責男人如何如何,換個角度思考,如果有一個英俊瀟灑又身家億萬的男人,又是你們喜歡的類型,風度翩翩,對你們無比殷勤大獻愛心,你們會無動于衷嗎?”
“我……當然會!我永遠不會背叛家庭!”江邊挺起了胸膛,理直氣壯,“從和古浩結婚的第一天起,我就對自己說,今后直到永遠,我都會只愛他一人。”
“你呢,盛晨?”許問渠對江邊的話不予置評。
“我肯定也不會背叛家庭。但是……”盛晨咬了咬嘴唇,“如果是方山木先背叛了我,我也不是沒有人喜歡,我也不會對他負責了。”
“相對來說,在婚姻中,女人心里的道德感和負罪感比男人更強烈,所以女人出軌會比男人少。但是少并不代表沒有,當然,我是女人,也會站在女人的立場上說話。”許問渠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表情,“男人出軌,可能會有一時沖動或是天生好色,也有感情不和或是被妻子管教過嚴的原因。但他未必不愛自己的妻子,男人可以愛和性分開。而女人出軌,多半是因為不愛丈夫了,女人都是先愛后性。”
“不說這些了,心煩。”江邊忽然擺了擺手,一臉不耐,“還是說說公司的事情吧,問渠,我理解你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想法,但如果沒有錢,周游世界也不過是窮游。沒有讀萬卷書,沒有充足的知識儲備,走遍全球也只是一個郵差。”
“就像和強扭的瓜不甜一樣解釋的是,只在乎扭瓜的過程,并不是為了吃瓜。我周游世界,也只是完成心中的夢想,不在乎是窮游還是當郵差。”許問渠不為所動,“反正公司我也愿意加入,有工作當然是好事。但工作不能影響我想玩就玩的夢想,我是一個夢想第一的人。”
盛晨也知道她們無法說服許問渠,眼下的結果已經是不錯的結果,就勸江邊見好就收。江邊也只好答應,幾人吃飯下樓,沒想到意外遇到了方山木和古浩幾人。
原本盛晨還微有幾分激動,也沒想要和方山木吵架,她不是一個喜歡當街大吵大鬧的人,自小所受的教育告訴她為人要含蓄要有涵養。
就算是到了方山木的公司,盛晨也只想置身事外,不想介入江邊和古浩的爭吵。她相信方山木和成芃芃、胡盼是正常的朋友關系,古浩也是。但說好要適當對古浩放手的江邊卻在失控之下,和方山木吵了起來,她也被無形中點燃了火氣,對方山木說了狠話。
其實在當時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并不是真的想要離婚,只是想嚇一嚇方山木,讓方山木知道她的重要性,重新撿起對她的珍愛,重回原先的家庭軌道。但當眾說出狠話后,她就知道恐怕她和方山木的婚姻真的無可挽回了。
女人的決策只是一個試探,是想讓男人挽留。女人說分手,男人只要努力,大概率可以挽回。相反,男人的決策卻是一個決定,只是告訴女人一個結果,而不是想讓女人來挽救……類似的道理,在吵架時,方山木講過許多,盛晨也都知道。但一遇到事情,她有時還是會失控,將一切都拋到腦后。
男女在生理和心理上的差異,是天生的,很難完全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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