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野第二天剛到學校,就被吳錦媛給攔住了。
她很慎重的問道:“李野同學,聽說你們要把《望鄉孤軍》拍成種花版的《埃及艷后》?”
李野有些驚訝的反問:“你聽誰說的?”
吳錦媛盯著李野道:“我今天剛剛問過港島的同行,3500萬美元的歷史類大制作,已經在整個港島傳開了。”
李野愣了一下,然后好笑的笑出了聲來。
63年上映的歷史大片《埃及艷后》確實花了3000多萬美元的制作費,但現在的港島有誰拍過那種級別的大片?
雖然《望鄉孤軍》也是歷史類題材,但花錢也是需要技術含量的,不能一把火燒了賬本兒,全揣自己兜里的好吧?
而且現在裴文聰就拿到了一個報價單,就被嚷嚷的滿街都是,這套路怎么聽著好“超前”呢?
回頭得問問裴文聰,對方手里是不是有可以炒作的股票啊?
看到李野好笑的笑容,吳錦媛反而松了口氣,然后勸解道:“李野同學,雖然你可能對我有些偏頗的看法,但我還是想提醒伱一下,沒人會花那么多錢投資一部種花電影的,這一定是炒作的噱頭,
退一萬步講,就算真有人愿意花這筆錢,反而可能更危險,因為影視業里面的事情太復雜了,有些錢.不能碰的。”
“我知道的,謝謝你吳女士!”
“唉,你”
吳錦媛還想跟李野說幾句,李野卻繞過她走了。
這可把吳錦媛氣的在原地跺了腳。
還從來沒有哪個人,這么漠視她吳錦媛的善意呢!
因為今天是首屆全國大專辯論賽抽簽的日子,所以李野下午的時候來到了校辯論隊的活動室。
“明天第一場的辯題揭曉了,咱們的運氣不好不壞.”
抽簽回來的京大校辯論隊隊長夏侯守陽,把抽簽結果放在了桌子上。
道德是約束人類行為的標準:正方
眾人一陣皺眉,齊齊看向夏侯守陽。
這個辯題看起來沒問題,但問題是現在的時局不對。
因為大家在提前為這個辯題準備辯論思路的時候,如果抽到反方,肯定是按照“法律才是約束人類行為的標準”來辯論。
平時也就算了,雙方互有優勢,但現在正在嚴打呀!
你敢說法律不是約束標準?來來來,我領你去外面跟帽子叔叔說一說。
秦永盛砸吧砸吧嘴,問道:“守陽,我們都看到了不好,你說的不壞呢?”
夏侯守陽微微抬起下巴,信心十足的道:“跟我們辯論的是京城外語學院,他們整天強調英語學習環境,但咱們天天練的可是漢語,論拌嘴,英語有我們大種花的漢語博大精深嗎?”
“這個.哈哈哈哈哈”
眾人沉默數秒,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李野也是跟著輕輕微笑。
夏侯守陽本來可能是想提升點士氣,不曾想竟然說成了笑話。
當然了,拌嘴嘛!肯定是要從戰術上鄙視對方的,這也沒錯。
李野離開校辯論隊的活動室,看了看時間,決定去接文樂渝,但是卻半路碰到了靳鵬。
靳鵬坐正坐在那里抽煙,地上落了一地的煙頭。
李野走過去挨著他坐下,笑道:“鵬哥,你都來京城多久了,一個煙頭五毛錢還不曉得,咋了?有錢了?飄了?要給京城多做一份貢獻?”
靳鵬咧了咧嘴,給了李野一個無聲的笑臉。
這個笑臉很苦。
李野皺眉:“有事兒?”
靳鵬點點頭,又深深的吸了口煙,才道:“三水判了。”
李野恍然明白了過來。
已經一個多月了,三水看來是走了最快的流程,接受了審判。
李野伸手向靳鵬要了一支煙,點上之后問道:“什么結果?”
靳鵬沉默數秒,悶聲答道:“死緩,不得減刑。”
李野有些意外,沒想到三水不但給國家節省了一顆花生米,竟然還要繼續為GDP增長奉獻終生。
李野抽了兩口,感覺今天的煙有些嗆,就扔在地上用腳碾滅。
“鵬哥,這件事,我認為不能怪你,三水走了邪路,是咎由自取。”
“我也不知道該怪誰啊!三水一直咬死了不吭聲,但他那些親戚卻把所有的罪過推到了他頭上,可三水到最后都沒有咬他們一句呀!哼哼哼呵呵呵”
靳鵬連續笑了好幾聲,眼淚都笑出來好幾滴。
李野默默的伸手,把靳鵬手里快要燒到手指的煙頭拿過來扔在地上,用腳碾滅。
“鵬哥,這不關你的事,他們那些親戚今年可都是蓋房的蓋房、娶媳婦的娶媳婦,到最后他們都”
“怎么不關我的事?”
靳鵬猛然間打斷了李野的話,滿臉通紅的看著李野,滿臉扭曲糾結。
“小野,你知不知道,三水在最后得知自己的結果之后,當庭表示要舉報立功,你猜他舉報了誰?”
“他舉報了我,那個死孩子他舉報了我!!!”
李野終于明白靳鵬今天的心情為什么這么激動了,三水竟然舉報了靳鵬。
“那他就舉報了你一個?沒舉報別人?”
靳鵬用雙掌搓了搓自己的臉頰,以帶著鼻音的強調說道:“他把所有人都舉報了,二狗、馬千山、郝健、我、你、師爺.三水把除了他家人之外的所有人都舉報了。”
“三水舉報我什么?”
“他舉報你給投機倒把不法分子提供活動資金。”
“好家伙,這還咬文嚼字條理清楚呢!”
李野忍不住的笑了,當初他確實是拿自己的稿費,給郝健等人提供了麻糖生意的啟動資金。
要按三水那么說,好像李野真不冤,但郝健有農村合作加工戶的手續啊!真要論起來不算投機倒把。
“師爺跟我打電話說了之后,我恨不得現在就捶死三水,他咬我就罷了,怎么能咬你?萬一你.”
靳鵬的眼圈又紅了,只不過這次是氣紅的。
現在他們都知道,李野是未來的參天大樹,是他們所有人的主心骨,一旦因為現在的局勢受到影響,那三水八條命都死不足惜。
“沒事的鵬哥,咱們一直奉公守法,就憑三水一條瘋狗,掀不起浪花來。”
“你不要掉以輕心,”靳鵬沉聲道:“師爺讓你給他打個電話,有些話要囑咐囑咐你。”
“那走吧!別瞎尋思了,你要是實在害怕,我讓老裴帶你去港島躲兩天,順便再去騎騎大富豪的馬,你說你跟大勇說什么不好,跟他說這個,差點毀了他的一樁姻緣知道嗎?”
“是大勇問我港島有什么好玩的好吧?關我什么事?”
“不關你事難道關我事?”
“你還別說,要不是你帶我們去港島,哪里會知道還有大富豪那種地方?”
“走歪了走歪了啊鵬哥!”
“放心,走歪了不怨你,要不然三水恨我還有理了?當初可是我把他帶到羊城的.”
師兄弟倆爭爭吵吵的走了,留下了一地煙頭。
不久之后,一個高亢的嗓門就在校園里怒罵:“是哪個SB抽煙隨地扔煙頭.給我乖乖回來”
李野跟著靳鵬去給李忠發打電話,上來就挨了李忠發一陣教育。
“當時你咋不狠踩一腳油門呢?你姐姐跑了,害的我這么大年紀了還要去上面說明問題.”
郝健剛開始熬麻糖的手續,是李忠發讓姐姐李悅給辦的,現在看來因為三水的攀咬,還牽涉到李忠發了。
“爺爺你沒事吧?”李野緊張的道:“郝健那個合作加工戶的事情按理說不違規,要不我和姐姐回去一趟?”
“我還用得著你們?要是這點小手段就扳倒我,那我這些年白活了。”
李忠發心里帶氣的道:“當然你也要注意,現在是啥時候,但凡有個小尾巴,讓人揪住了就是麻煩,你那邊有沒有什么麻煩,趕緊告訴我。”
“沒有,絕對沒有,我保證沒有任何觸犯法律的事情。”
“沒有最好,”李忠發沉聲道:“最近你那幾個爺爺通電話,到處都在嚴厲整治社會風氣,可千萬別心存僥幸。”
李忠發所說的“叔叔”,其實是他那些戰友,因為李野說風雨欲來,李忠發取消了原定的戰友聚會在家坐鎮,但相互間聯系倒是緊密,現在看來全國都一個樣。
“對了,還有件事,你那個同學叫姜小燕是吧?今天你姑父跟我說.”
在電話的最后,李忠發忽然跟李野說了件事,姜小燕的弟弟帶著大舅哥周強順“出門闖蕩”了,很可能來了京城,讓李野提醒一下姜小燕。
李野放下電話,問靳鵬:“鵬哥,最近清水縣有人來投奔姜小燕嗎?”
“我不知道啊!”
“那去問問吧!”
倆人先去問了姜小燕,姜小燕說自己弟弟沒來。
李野出了航空學院,琢磨了一下問靳鵬:“你說陳金花會不會把自己兒子和那個什么大舅哥藏起來了?這可是窩藏罪。”
靳鵬頓時嚴肅的道:“這事兒得問洪叔或者老宋,他們跟姜小燕娘倆走得近。”
“走。”
李野和靳鵬還是去了大鐘寺,那里有一套最早買的四合院,當初老宋來了之后就安排在那里。
到了門口,靳鵬介紹道:“北邊正房和西邊廂房是老宋他們住的,東邊廂房給了陳金花,這兒距離航空學院最近,小燕一早一晚的經常過來幫忙。”
“嗯,挺好。”
其實李野挺佩服陳金花的,這么踏實苦干的女人,不應該在鄉下埋沒一輩子。
李野進了院子,發現陳金花的房子鎖著門,而院子里好多油布蓋起來的堆垛,掀開一看都是“破爛”。
靳鵬道:“這里沒外人了,所以老宋收了東西也就隨便堆在院子里,以前的時候他晚上都搭張床睡外面看著呢!”
“呵,老宋是個有本事的人。”
“嗯,反正我是沒那能耐。”
李野和靳鵬說的本事能耐,不是老宋在古董上的本事,而是另一件事。
本來這院子里有六七家住戶礙事礙眼,但老宋給李野下了保證,一年內讓他們全部搬走。
結果不到半年,那些人就都罵罵咧咧的搬走了,可見老宋這個跟小倭子玩過的人的手段。
老宋出去溜圈兒了,只有一對悶葫蘆韋嘉賢和譚民在家,韋嘉賢正對著一張雕花太師椅出神,譚民在一邊。
看到李野來了,譚民趕緊要起來打招呼,李野擺了擺手,讓他不要客氣。
“怎么了韋師傅,是打眼了,還是撿漏了?”
韋嘉賢抬頭看到李野,先是笑了笑,然后道:“沒,我琢磨琢磨這椅子的路數,看看能不能用機器做出來。”
李野一愣,沉聲問道:“你這是要.作假?”
韋嘉賢安靜的看了李野一眼,慢慢的搖頭。
不過李野何等敏銳,發現這家伙的眼神里,分明有“你是棒槌”的神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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