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站在福船的甲板上航行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上時，王二麻子的心情十分復雜。
別了膠州城，別了萊州。
只是不知道這一去何時再能回來。
“甘將軍，你覺得登州能守得住嗎？”
王二麻子突然開口問道。
甘輝被問的一愣，這個問題可不是很好回答啊。
畢竟他現在不知道登州的軍隊有多少，戰力又是幾何。
如果是和萊州的情況差不多，那么情況確實不是很樂觀。
從這次清軍圍攻膠州可以看出，應該是清廷內部震怒，調集了大軍圍剿。
畢竟南北雙線失利是順治不可能接受的。
南邊現在順治無能為力，能做的便是盡快把登萊的隱患消除。
不然若是讓明軍南北連線，那順治的處境便會愈發艱難。
這個道理甘輝早就知道，只是經過這一戰更加堅定了他的判斷。
但若是登州的軍隊實力很強，或許還有一戰之力。
但這個強度確實要求很高，至少得是虎賁軍或者鄭家軍的水準。
甘輝覺得可能性不是很大。
如果戰斗力一般那還是集體撤離來的好。
畢竟已經試過一次的事情沒必要試第二次。
無謂的犧牲只能助長韃子的氣焰，于振明大計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幫助。
當然這一切都得等到甘輝一行人抵達登州見到于七等人之后評估再論，現在說這些有些太早了。
“王將軍，快看那邊有船隊！”
李石頭眼尖，一下就發現了狀況。
王二麻子和甘輝順著李石頭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支船隊朝他們駛來。
從這個方向來看應該不是清軍。
那么就剩下來兩種可能，其一是海賊倭寇，其二是于七派來的援軍。
王二麻子覺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畢竟于七可能會判斷清軍圍城打援，從陸路增援很可能被清軍針對，進而選擇走水路。
倭寇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只能說這也太巧了。
“命令將士們做好開戰的準備！”
王二麻子第一時間下達了命令。
不管如何一定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如果是倭寇王二麻子決定干他娘的。
明軍將士們紛紛開始調整火炮是炮口位置，如果一旦開戰便能第一時間放炮進行火力壓制。
甘輝也在仔細觀察局勢發展。
眾人之中他的海戰經驗最為豐富，若真要打起來，他當仁不讓的要來指揮。
“甘將軍，拜托你了。”
王二麻子朝甘輝抱拳道。
甘輝微微頷首算是致意。
迎面而來的船隊越來越近，王二麻子漸漸能看清帆上掛的旗號。
待看到那個大大的于字后王二麻子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是于大哥！”
他欣喜若狂道：“是于大哥！于大哥的援軍來了。”
雖然于七的援軍來了晚一些，王二麻子還是感到很高興，至少這證明了于七沒有放棄他，沒有放棄膠州的弟兄。
“快，快讓大伙兒靠上去。不要開火！”王二麻子生怕士兵們稍有不慎擦槍走火，故而又特地強調補充道。
由于雙方都打著旗號，故而很快就互相辨別出了身份。
一切都水到渠成。
待接舷的那一刻，王二麻子第一個奔了過去。因為他看到了大哥于七！
大哥竟然親自來了！
王二麻子一陣狂喜，掐了一下胳膊生怕是在做夢！
“大哥！你總算來了！”
于七也往前跑了幾步，隔著船對王二麻子喊話道：“好兄弟，大哥來晚了，你們受苦了。這是膠州失守了嗎？”
于七沒有任何責怪王二麻子的意思，可王二麻子還是面上一紅道：“都怪我沒用守不住膠州，只能浮海撤離了。”
“沒事，人沒事就好。這次韃子來了多少人？”
“少說也有十幾萬。”
王二麻子嘆聲道。
“十幾萬？”
于七聞言直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也太可怖了吧。
“怪不得兄弟你頂不住。這換誰也頂不住啊。”
親兵們在兩艘船之間鋪了一塊木板，于七毫不猶豫的踩著木板來到了王二麻子的船上。
他踏行的過程中木板咯吱咯吱搖搖晃晃，仿佛于七隨時就要掉到海里似的
甘輝一直在仔細觀察于七，發現于七神態自若一點都沒有慌張的感覺，不由得在心中暗暗佩服。
不愧是生活在海邊的漢子，對于大海既敬畏又自信，完全沒有恐懼。
于七跳上甲板，這才注意到王二麻子身邊還有兩個人。
“這二位是？”
“啊大哥，我來給你引薦一下。這位是忠王麾下大將甘輝甘將軍！這位是陛下虎賁軍副將李石頭李將軍！”
王二麻子興奮的介紹道。
“原來是兩位將軍，久仰久仰！”
之前于七就在信中見王二麻子提到過二人，只是一直沒有親眼見到。如今總算是見到真人了。
其實于七當初起事只是單純不滿韃子的暴政。
但經過一段時間的經營后他確實把登萊當做了自己的根基。
無論朝廷怎么看他，是把他視作軍閥也好，把他當做忠臣良將也罷。
反正他是一腔熱血報答陛下和大明。
當然，于七還是希望朝廷和陛下能夠更多了解他的。
這就需要一個媒介，毫無疑問送上門來的李石頭便是最好的選擇。
于七聽說虎賁軍是陛下一手創建的親軍，李石頭能做到副將的位置，足以見得他是陛下的心腹。
“于將軍果然公忠體國，陛下時常夸贊你，這次增援登萊也是陛下的意思。”
李石頭也由衷的夸贊道：“假以時日，于將軍定能成就一番大事。”
于七連呼過譽。
甘輝也和于七寒暄了一番。
相較之下他低調了不少，畢竟李石頭是天子近臣，他不能搶了李石頭的風頭。
他們都代表了效忠對象。
這樣不就等于忠王殿下搶了天子的風頭？
人臣就應該有人臣的本分，絕對不能逾越。
“既然如此我們就且回到登州再說。韃子此次來勢洶洶，想必不奪登州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于七咽了口吐沫道：“不過有二位將軍相助，于某有信心守住登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