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想說什么？”李牧羊低頭研墨，輕聲問道。
崔心盯著李牧羊看了一陣子，出聲問道：“我應該怎么稱呼你呢？”
“秀想怎么樣稱呼都行。”李牧羊出聲說道。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說道：“無非只是一個稱呼而已。”
崔心的嘴角就鋼一抹笑意，說道：“就譬如你手里的這幅畫，可以叫做寒梅傲雪圖，也可以叫做傲雪寒梅圖，是這樣嗎？”
李牧羊抬頭看了崔心一眼，和她那秋水般的眼眸對視，然后就瞬間沉溺在那讓人心都要融化掉的甜美笑容里。
“如果心秀喜歡的話，也可以將它改名叫做傲雪寒梅圖。”
崔心輕輕嘆息，說道：“我喜歡不喜歡不重要，你自己喜歡才好。你才是這幅畫的主人。既然你將它命名為寒梅傲雪圖，想來是有其深意的。”
李牧羊看著崔心近在咫尺的俏臉，心情復雜之極。
這番話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崔心果然什么事情都知道，她果然已經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我”李牧羊欲言又止。
想說什么，縱有千言萬語，不知道從何說起。
崔心看了一眼盤坐在大石上假寐的寧心海，知道以他的修為境界，兩人的竊竊私語都有可能被他聽在耳中。
“我們作畫吧。”崔心看出李牧羊的糾結，柔聲說道。
李牧羊心情稍松，卻又有著淡淡的失望，說道：“墨好了。”
崔心的視線轉移到了那株老梅之上，開始在畫板之上勾勒涂抹。
“如果現我哪里有畫得不好，要及時的提醒我。”崔心低聲說道。“就像我以前對你那般。”
“好。”李牧羊點頭說道，想起江南舊事，身體有一股曖流流竄，舌齒生津，就連吞咽的口水都變成了甜的。
崔心的畫畫功底不錯，看得出來她在丹青之道上面是下過苦功的。
在普通人眼里，可以稱之為萬里挑一。但是在李牧羊眼里，或者說，在那頭黑龍的眼里，確實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
李牧羊指了指一處墨塊，說道：“這里可以著墨淡一些，多一些留白部份，只露出山石一的角，更能夠顯出山石猙獰，大雪漫天的嘲。”
崔心凝神靜思，面露喜色，說道：“確實如此。”
又有些懊悔，說道：“聽你這么一說，這幅畫都沒辦法畫下去了。只覺得你說的這種畫法更好一些。可還有補救之法？”
李牧羊想了想，向崔心伸出手來。
崔心愣了一下，把自己的手遞了過去。
李牧羊握住崔心的手，然后提筆運勢，在那塊大石上面勾畫起來。
崔心的兄白嫩柔滑，握在手里軟錦錦的，就跟沒有骨頭一般。
初入手時，手背微涼，但是被李牧羊的大手一包裹起來，很快的就溫度升高。變得燥熱起來，甚至還有細密的汗珠分泌出來。
李牧羊不敢去看崔心的眼睛，崔心也同樣不敢和李牧羊的眼神對視。
李牧羊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也能夠感覺到崔心的心跳砰砰砰的跳得厲害。
他只是想要一片綠葉，卻沒想到得到了整座森林。他只是想要讓崔心把毛筆遞給自己，卻沒想到崔心將自己的兄也遞了過來
李牧羊還不能不接，不然就是對女孩兒的不尊重，是對人家樣貌的侮辱。
崔心也非常的緊張，她看到李牧羊把手伸過來，自己就把手給遞了過去。
等到李牧羊握住了她的手時，她才反應過來，心想，或許她只是想要自己手里的毛筆
這個時候抽手的話反而會平增尷尬，可是，自己的手就這么被人握著，不也同樣是一樁尷尬的事情？
好在李牧羊只是一心畫畫，將全部的心神都放在‘補救’之事上，就像沒有察覺自己握的是一個女人的兄而只是一根沒有生命的毛筆一般。
李牧羊的偽裝讓崔心心情稍微輕松一些，只是心臟劇烈跳動，就像是懷里磁一只忻子似的。
李牧羊握著崔心的手，在那重墨繪成的大石上面勾勒出一只雄階猛的雪鷹。
李牧羊畫得極其仔細，一筆一筆的勾勒上去，就像是想要將那雪鷹身上的每一根毛都給梳理清楚。
當李牧羊用筆尖在那只雪鷹的鷹眼上面輕輕的點上去時，那只雪鷹竟然撲打著翅膀呼呼呼的朝著天空飛了出去。
“嗷”雪鷹放聲嘶叫。
崔心一臉的驚詫，滿臉震驚的看著那在頭頂盤旋不肯離開的雪鷹。
寧心海猛地睜開眼睛，手心中間出現一團金黃色的光團。倘若那只雪鷹膽敢稍有舉動，他就一拳將其轟至碎沫。
“秀”寧心海從大石頭之上跳了下來，一臉戒備的盯著頭頂那只雪鷹。
“有只鷹”崔心指著頭頂的那只雪鷹，出聲說道：“有只雪鷹飛了過來。”
“我將其打了。”寧心和想要一拳轟過去。
“等等。”崔心出聲喝止。“不想見血，擾亂了我作畫的興致。”
寧心海會意，松開了拳頭，從地上抓了一把白雪握成雪球，猛地朝著天空那只雪鷹丟了出去。
雪球打在鷹腹上面，雪鷹吃痛之下，嗷嗷慘叫著朝遠方飛去。
“秀，何處來的鷹？”寧心忽聲問道。
崔心指著遠處的山脊，說道：“是從那里飛過來的，我和李目師兄正忙著作畫，不曾留意”
“當真如此？”寧心忽聲問道。
“正是如此。”崔心聲音堅定的說道。
寧心海的視線轉移到了李牧羊的臉上，李牧羊一臉茫然的模樣，說道：“我沒看清楚鷹從哪里來，我正低頭作畫”
寧心海又低頭看向那幅還沒完成的梅王，上面安安靜靜的，不見有任何的異樣。
“秀注意安全，倘若覺得有什么不對勁兒的地方，出聲示警。”寧心忽聲說道。
“謝謝寧叔。你去休息吧，不會有事的。”崔心嫣然笑道。“待我把這幅畫畫完，我們就回去。”
寧心海點了點頭，再次朝著那大塊石走了過去。
桃紅柳綠也從遠處跑了過來，兩個女婢一臉驚慌的模樣。
桃紅問道：“秀，剛才是什么聲音在叫？聽起來好恐怖”
“我看到天空有一只大鳥，這里怎么會有大鳥呢？”
崔心出聲勸慰，說道：“沒事的。有一只雪鷹誤入此地，已經被寧叔驅逐。”
桃紅嚇壞了，說道：“秀，我們還是回去吧？你忘記了，上次咱們在千佛寺，也是有一只鳥沖過來想要傷害秀”
“放心吧。有寧叔在旁邊保護，不會有事的。”崔心只好把寧心海這尊大神給推出來。
兩婢知道秀外柔內剛，她決定的事情一般人改變不了，只得退讓到一邊守候，卻不敢再次遠離。
崔心看了李牧羊一眼，櫻桃徐微微翹起，做出‘為何如此’的口型出來。
李牧羊也驚出一身冷汗，同樣用嘴型答道：“太緊張了。”
[三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