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雪色,當天晚上,還是到達了山頂。不過累得夠嗆,隨便吃點自帶的自熱食物,就進了支好的帳篷休息,幻想中的豐盛晚餐,沒人能享受到。
柯奈爾打中的那只白馬雞,應該落到山溝下面,或許在下山的回旋路段上,上山途中無法找到。不過這一種分支的白馬雞體重輕,只有幾百克,比其它幾類飛得稍高,身上沒有多少肉,就算撿到,也不夠一個人吃的。
夜里下起了小雨,雖然很小,落在帳篷上也沒有什么聲音,但這不是什么好現象,如果天氣溫度回暖過快,深山里的積雪也會快速溶化,那時候危險隨處可見,就算是李青云也沒有把握絲毫無傷的生存下來。
天亮后,眾人在迷蒙的霧雨中啟程,雨不大,但視線所及之處,一片混沌之色,遠處的群山,只能看到淡淡的灰影。
地面比想象中的還要糟糕,李青云都已開始彎腰用手扶著石頭,緩緩度過險要的下山窄道。唯一不受影響的,只有金幣和銅幣,兩個家伙時不時的在山腰的巨石后面撒尿,向人宣示又占據一塊新領地。
“該死的,這山路太難走了,我們是不是該找個地方歇息一下了?”最先撐不住,開始抱怨的人,居然是柯奈爾。
柯奈爾抹去臉上的惱人水霧,用力把腳下的一塊小石頭踢飛,差點砸中金幣。金幣沖他怒吼兩聲。銅幣也虎視眈眈的瞪著他,眼中充滿敵意,它們卻被李青云安撫住了。現在可不是動手的時候。
“向導先生,現在也快到午餐時候了,你是不是該給大家找一個平緩的地方歇息?”領隊查理掃一眼自己的隊員狀況,覺得都累得不輕,就問李青云。
“抱歉,我是向導,并不是上帝。沒辦法把崎嶇險要的山路變得平緩。想休息,隨便找塊石頭就能坐。想扎營睡帳篷,找山腳下再想辦法吧。”李青云語氣有些生冷的說道。
查理有些頭疼,直覺上認為,向導肯定有解決的辦法。但是他們一行人。早把這個向導得罪透了,又是威脅著他來當向導,此時感覺到后悔,已經有些晚了。
眾人無奈,只得隨意找個可以依靠的地方,坐在自己的背包上。此時的雨點,開始加大,打在臉上,冰冷且疼痛。仔細一看,竟然下起了小凍雨,雨點一個個像小號珍珠。
這段山路。正對著風口,寒風襲來,衣服被淋濕的人,一個個都打著寒顫,想死的心都有。早知道氣溫會突降,他們肯定會穿上便攜雨衣。可是由于眾人怕影響下山時的安全,都圖省事。防雨的便攜雨衣都沒穿。這時候衣服濕了一片,又遇寒風狂吹,這才知道麻煩了。
手里的自熱罐頭剛開始熱,就被寒風帶走了溫度,又很快恢復了冰冷。吃到最后,甚至能看到一片雪白的凍雨,聚集在罐頭低上的油膩處。
李青云也沒有顯得例外,吃著自熱米飯,吃到一半的時候飯涼了,他就把剩下的食物給狗吃。喝著不知從什么地方儲存的開水泡的茶,靜待第二盒自熱米飯的加熱。
李青云杯子里的茶葉很香,自詡身份尊貴的柯奈爾也不知道這是什么各類的茶。查理的地位也很高,游歷各國,見多識廣,同時也喜歡各國的茶道,但是這一種奇特的茶香,他也是第一次聞到。
“噢,親愛的向導先生,你喝的是什么茶?我怎么從來沒聞過種香味?”查理的語氣有些熱切,明顯有一絲討好。
“呵呵,山野粗茶,沒有什么名氣,查理先生沒見過,也屬于正常。”李青云說著,把杯子蓋住,開始吃第二盒自熱米飯。
查理見李青云不想說,他實在沒臉去討要這個杯子里的茶,畢竟那是李青云的專用杯子。他咂了幾下嘴,遺憾的聳聳肩,然后轉身,狠狠瞪了彼特一眼,就是這家伙提議,各人帶的食物各自吃,破壞了友好團結的基礎。如果不是這樣,昨天就能討一塊李青云帶的蘋果嘗嘗,今天就能討一點奇香撲鼻的茶葉嘗嘗。
彼特打了一個噴嚏,這才注意到查理瞪自己呢。他有些心虛的縮了縮脖子,甚至比查理更后悔,當初是他打電話通知李青云的,讓李青云自己準備一切。遇到好吃的,別人還能問問,他卻是沒臉問,甚至沒臉看。
另外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專家也開始打噴嚏,把吃剩的食物垃圾聚攏在一起,裝在一個黑色垃圾袋里。探險產生的垃圾,能掩埋的就掩埋,不能掩埋的區域,收集在一個袋子里,用石頭壓住,等待以后想辦法處理,不讓它們輕易的擴散。
雖然這伙人對本地的保護動物不怎么上心,對環境的愛護倒是無可挑剔。李青云也已吃完,把已聚攏的垃圾系好,壓在一塊大石頭下面,準備以后沒人的時候,再裝進小空間,帶到山下處理。
現在穿上便攜雨衣,也于事無補,就這么凄慘的在凍雨中下山,快到山下的時候,腳底下的石頭上結了一層薄冰,再防滑的鞋子也不行,一名專家摔破了腦袋,纏上繃帶之后,還往外滲血。
撲通!庫侖這么大的塊頭,每次摔倒都很慘,這次直接滾了下去,一直滾了兩十多米,摔進山崖邊的灌木叢,這才僥幸抓住,逃過一劫。
“見鬼,這該死的狗屎山路,是我見過最糟糕的地方,都快到山底了,怎么還結冰?”庫侖嚇得不輕,坐在濕漉漉的石頭邊,雙手緊緊抱住這塊石頭角,不愿松開。
“山頂或許已經飄雪,我們現在才度過一座山,里面的山路更復雜,現在返回,還來得及。進了深山,再返回都難了。”李青云感受著寒風中吹來的雪屑,早已分不清這是剛下的,還是從山頂吹過來的。
不過,山路一轉,就能看到山腳下的風景了,這是這條山路最后一個彎,卻很要命,差點就終結一個大塊頭。
“該死的,快到下一個目標點了,我才不返回呢。”庫侖心有余悸的咒罵道。
“閉嘴,庫侖。”柯奈爾冷冷的訓斥一聲,那庫侖就乖乖的爬起來,再也不敢抱怨什么。
到了山腳下,眾人松了一口氣,有體力差的專家,已經癱軟在地上。查理拿出衛星定位器和實景衛星地圖,對比之后,眼中露出興奮之色,指著山谷的左前方,說道:“沒錯,大概就在這個方向,那里應該有一塊真正的太陽隕石,只是這該死的衛星照片拍攝得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絕不超過兩千米,因為我已看到這兩個山峰上的參照物。”
剛才柯奈爾還不讓庫侖亂說話,現在領隊查理太過高興,自己就說出來了。李青云這才恍然,怪不得這伙人進山的愿望這么迫切,原來他們有實力調出衛星照片,還發現靠近小鎮的地方就有一顆太陽隕石。
李青云當時拍攝很多地面照片,通過幾何公式和已找到的隕石參照坐標,也能算出大概的落點。可是那種范圍太方,偏差甚至能達幾十公里。和衛星照片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上次軍方行動,楚陽就透露一些消息,也是通過衛星照片定位,但是找了一兩個月,才找到那塊小隕石。那時候容易找,但山里遍布毒蛇毒蟲,最終由于代價太大,這才解除封鎖。
李青云不知道查理手上的衛星照片的清晰度,有沒有明顯的近距離參照物,但就算有參照物,也需要極大的運氣,才能找到。
查理指的方向,李青云覺得夠嗆,那并不是獵人開發出來的路線,可能是一片無人涉足的荒山。其它季節有其它季節的危險,毒蛇毒蟲也是有辦法克服的,但現在一片白茫茫的積雪,李青云都不敢輕易踏入。
幾只猴子在山谷溪流邊取水,見到人類出現,并不怎么害怕,可是看到專家掏背包時露出的獵槍,頓時“嘰嘰”尖叫,連跳帶爬,逃到對岸的密林里。
天很冷,但溪流很急,沒有結冰。只有靠近河岸的地方,有一層窄窄的薄冰。一群不知名的野鳥,撲棱著翅膀,從小溪邊的枯草中飛起,落到對岸的密林里不見了。
有水源的地方,就有動物。看到逃走的猴子和野鳥,連噴嚏不斷、累得快爬不起來的老專家都掏出了背包里的獵槍。
趁還有些光線,他們準備打點獵物。因為光靠背包里帶來的食物,肯定不夠他們在這里生存十多天,甚至是二十多天。如果不獵殺一些野生動物,他們也沒勇氣在這時節進入深山。
幾只麂子,發出狗一樣的奇怪叫聲,從對岸的林子里探頭探腦,棕黃色的細毛在積雪遍布的山巒間,有些顯眼。大耳朵呈灰白色,雄性有兩根小短角,很像一只袖珍形的鹿,體長不過一米左右,身高半米左右,就連剛摸到獵槍的普通人,都能輕易的獵殺它們。
李青云夏天進山幾次,都沒見到它們,只在夜里聽過它們的叫聲。沒想到冬天一進山,就遇到幾只麂子,如果沒有身邊的幾個外國佬,他肯定會獵殺一只嘗嘗鮮,但是有這些國外專家,他反而要提醒這些可憐的食草動物,逃遠點吧,不要給他們任何補充食物的機會。
柯奈爾舉起了獵槍,興奮的叫道:“我要到小溪那邊去打獵,有興趣的跟在我后面,不想去的可以扎營支帳篷。我們的晚餐,肯定無比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