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姓在陳家溝沒幾戶,到楊玉奴的爺爺這一輩,只有他們這一門了。楊玉奴有一個大伯,一家人都在外地打工,似乎已經離開了這個小山村。而楊玉奴一個弟弟一個妹妹,作為女孩子要嫁人,弟弟是他們楊氏的唯一支撐了。
如果她弟弟沒有兒子,陳家溝就徹底沒了楊氏這個姓。而當初陳家溝的一個分支來川蜀避難,為什么有幾戶楊家人跟著,似乎沒人解釋。
所以,作為單薄的一個外姓,楊玉奴從小就被同齡人關注。由于長得白皙乖巧,不少男孩子都喜歡她。
而李青云絕對屬于過江猛龍,在姥姥家走親戚也不老實,居然敢欺負陳家溝的一支花,從小欺負到老大,居然欺負出感情來了,這是大多陳家溝的青年男子不能接受的。
陳光輝和李青云同齡,兩人在小時間,也沒少打架。剛開始李青云妥妥的勝利,可是十來歲時,陳家溝的孩子已經可以練拳,而李青云沒處學,就處處被動,沒少鼻青臉腫。
李青云偶爾戲弄楊玉奴的時候,陳光輝絕對以護花使者的形象出現的,可是護花使者沒有得到女神的親睞,女神卻愛上了欺負她的壞蛋。
聽到李青云和楊玉奴訂婚消息之后,正在外地打工的陳光輝就提前回來,可是由于沒有底氣,都不敢往楊玉奴家里去。他可聽說了,李青云給楊玉奴的訂婚錢就有一百萬,方圓幾十里。沒有比這更闊氣的了。
而楊玉奴的父親也是個高手,能打能拼,在村里也是個人物。陳家人雖然多,但敢惹楊文定的卻沒有幾個。
所以直到今天過大禮,跟著村里的人一起,陳光輝才敢進入楊玉奴家,在院子里見到了李青云,就像瘋牛一樣,呼哧呼哧噴著粗氣,攔住了他的路。
“福娃。你還認得我嗎?”陳光輝語氣不善的說道。
李青云愣了一下。仔細打量面前的強壯男子幾眼,這才遲疑的說道:“你是……白頭翁?哈哈,好多年沒見了,長高了嘛。嗯。不錯。頭發應該也染了。看不出有多少白頭發了。”
陳光輝的臉瞬間就紅了,怒氣沖沖的說道:“福娃,你別喊我外號。我的大名叫陳光輝,小名叫光輝,你該不會忘了吧?”
李青云熱情的拍著他的肩膀,笑道:“沒忘沒忘,白頭翁呀,你最近在哪里發財呀?我回來之后,怎么沒見過你?咱們從小玩到大,這么多年沒見,哪天得抽空喝幾杯。”
“我再強調一遍,不要叫我的外號,我的名字叫光輝。我沒有發財,和你沒法比,我在南方打工,能撐到高中畢業,已經是我的極限。”說著,他還偷偷瞥了楊玉奴的身影一眼,楊玉奴正和嬸子大娘說話,笑聲連連,顯然很開心。
“知道了,白頭翁。學歷不是能力的唯一表現,我上完大學,不一樣回來種地嘛。對了,前面那幾個都是咱們小時候的玩伴吧?都叫來過聊聊呀,今天我辦事,不方便請大家喝酒,但讓幾根煙還是可以的吧。我家在渡口開了飯店,幾位要是有空,隨便過去吃,報我的名字,給各位兄弟免單。”李青云一指角落里那幾個竊竊私語的青年男子,那幾個頓時一哄而散,還以為李青云點名要向他外公指責自己呢。
原來李青云的外公剛好從屋里出來,叼著煙斗說道:“福娃,怎么還在這里說話呢,屋里幾個長輩你還沒見過,進來認識一家,以后都是親戚。光輝,你矗在這里趕啥子?別耽誤福娃辦正事,誤了事,你打斷你的狗腿。”
陳光輝被陳三思一嗓子吼得直哆嗦,扭頭就跑,小時候練拳,他可沒少被陳三思抽荊條。雖然也練出一身功夫,卻是被打怕了。
李青云被外公叫進屋里,外面那些想惹事的青年一哄而散,不敢再聚堆。因為他們看到李青云的表哥陳勝出現了,陳勝雖然好說話,但是誰敢欺負他表弟,肯定逮住往死里揍,小時候就是這么干的。
陳勝一門心思在自己家的蘑菇棚上,上次被野豬拱破了,進了冷風,最近的蘑菇雖然冒出不少,但明顯后勁不足,長勢萎靡,病懨懨的,似乎隨時都會干掉。該想的辦法都想了,但是沒有什么效果,都說表弟是個種菜能手,還和外地的什么農業研究院有關系,讓他想想辦法,或許能有轉機。
正在想事情,見同村的幾個青年男子在一旁鬼鬼祟祟的小聲說話,頓時瞪眼喝道:“你們幾個的破心思我也知道,但是今天是我表弟的好日子,誰要是過份,別怪我收拾他。想亂新郎,搶喜煙,搶喜錢,就等結婚那天,那天我絕對不攔著,攔的是小狗。”
陳勝說得這么直白,這幾人頓時一句話也沒有,直接灰溜溜的離開了,辯解也沒用,平白被其他人笑話。結婚那天,可以鬧的瘋些,新郎來接新娘時,這邊可以“亂新郎”,索要喜錢、喜煙,新郎還不能拒絕。而把新娘接回家之后,那邊村里會有“亂新娘”,不過那是以前的舊風俗,這個風俗很多年輕人接受不了,因為這個“亂”字,往往是調戲和非禮。沒錯,就是當眾摸新娘幾下子,捏新娘幾下子,甚至手把伸進新娘衣服里……
十多年前,這個風俗習慣還很盛行,最近幾年,幾乎消失了。但有些弱勢男家,還是會有人來“亂新娘”,這事往往打碎牙齒往肚子里咽,還不能真翻臉,真翻臉往往遭到全村人的笑話。
而近幾年,男方家勢強一些,就能避免這種情況。把新娘娶回來之后,找十幾個年輕有力的朋友,或者同門的堂兄堂弟,往門口一攔,那些想占便宜的男人就進不去了,再隨便讓些喜煙和喜糖,這事就過去了。
由于有外公陳三思的坐鎮,本該發生的一些小亂子,都暫時壓下去。事情辦得很順利,婚期訂在臘月二十二,李青云的父母和同門的嬸子大娘大叔大伯很高興,坐到半晚上,才起身回家。
李青云走到半路,自然是被表哥陳勝叫走了,讓他幫忙看看棚子里的蘑菇。李青云真不懂養殖蘑菇的技巧,他種蔬菜都是現學的,要不是有空間泉水,他現在種出的蔬菜,說不定還不如守瑤農場種的蔬菜。
外面雖然是白雪皚皚的冰寒世界,但一進蘑菇大棚,頓時有一股悶熱感,空氣潮濕,有一股特殊的菌種味。
雖然不懂蘑菇種植技術,但不妨礙李青云的眼力評判,這些缺乏生命力的蘑菇如果再不想辦法救治,肯定會枯死的。或許不僅僅是進了冷風的問題,應該還有別的問題。
“我以前在外地打工,給人家種蘑菇,也沒見這么難呀。我打工的時候,沒少向技術員學習,我覺得自己應該可以自己干了,沒想到這么難。沒種過的雪裙仙子就算了,就連我種過的平菇和金針菇都不行了。”陳勝在旁邊焦急的說道。
李青云暗暗搖頭,要是不幫他,這個年都別想過好了,表嫂可忍受不住表哥年年創業失敗。
“嗯,有點麻煩,我今晚回去和專家商量一下,讓他給個救治配方。不過咱先說好了,我只提供給你一點點,別家出了問題,你可別亂傳。因為我的農場和專家有合作,對你的蘑菇棚沒有合作,人家能給一個配方,已經算是額外開恩了。當然,要是配方不起作用,你也不能怪人家,畢竟與我合作的專家,也不是專業搞蘑菇種植的。”李青云先把救治的范圍圈定,只幫表哥一人,免得暴露了自己的秘密。
“我明白,我明白,這個麻煩你了,也麻煩專家了。等我徹底學通了種蘑菇的技巧,就不會再麻煩那些大專家了。”陳勝見李青云肯幫忙,頓時喜上眉梢。
李青云回去,給他準備了一個礦泉水瓶,里面裝滿了空間泉水,又加點一點微黃的食用色素,省得別人起疑心。
父母都在奶奶院里住,在爺爺回來之前,多個人陪著比較放心。落了黑,李青云也會過去睡。
剛處理完自己的事情,正要離開別墅去爺爺家的竹樓睡覺,突然覺得客廳多了一個人。坐在沙發的角落里,一明一來的抽著香煙
李青云微微皺眉,并沒有慌張,能在兩只獵犬看守的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自己的別墅,顯然有些能耐。
“我的家里不喜歡別人抽煙,更不喜歡別人偷偷進入我的私人住宅。”李青云慢吞吞的開了燈,并沒有因為突然發出陌生人而驚恐。
“噢,李先生是吧,我非常抱歉,來之前并不知道你的這些愛好,以后我會注意的。你喊我彼得吧,我想我們以后會經常打交道的。”
說話的男子居然是個外國人,一頭黃色的卷發,說話腔調顯得風度翩翩,極混跡在上流社會的紳士一樣,如果他手里不拿著一把槍,對著李青云的話。
“我可不這么認為,因為我從不和拿槍指著我的人打交道。”李青云眼中閃過一絲殺機,蜜雪兒所提醒的麻煩終于找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