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李青云所料,李云聰又挨了一巴掌,幸好車子已經到達山腳下,七寸才沒有繼續收拾自家兒子。
這里早被軍方戒嚴,他們剛下車,就被人引到那架早就停在空曠地帶的直升飛機上。孫巖和另外兩名全副武裝的軍人跟他一起,緩緩升空,飛向山頂。
這是李青云第一次坐飛機,看著汽車和屋子在腳下變得越來越小,心中升起一種特殊的感覺,就像回到了小空間,他的靈體可以自由的遨游小空間的每一個角落,那種逍遙自由的感覺,遠不是乘坐直升飛機能夠比擬的。
“哇哈哈哈哈,我終于坐飛機了。格老子的,原來坐飛機就是這滋味啊……嘔……我想吐……”李云聰大笑幾聲,還沒得瑟完,就捂著嘴,難受得想吐。
幸好一名軍人早有準備,給他一個嘔吐袋。七寸對自家兒子的惡劣表現氣得直哼哼,扭達頭,通過窗戶,觀看外面的風景。
他活了幾十年,也是第一次坐飛機,心中的興奮勁被兒子的惡劣表現給攪和沒了。
李青云收起心中的奇異感受,觀賞腳下熟悉又陌生的風光。他發現直升飛機居然飛過了第一座小山,朝望仙峰旁邊的一座小山頭飛去。這座小山,幾乎可以算是望仙峰的半山腰,沒想到軍方的人已經探索到這里,還在這里安置傷員。
果然,飛到望仙峰附近時,直升飛機開始減速。緩緩下降。以李青云的眼力,已經可以看到山頂上的帳篷區,還有不少軍人進進出出,一副忙碌的景象。
到了這里,已經能清晰的看清望仙峰上的破落道觀,李青云仗著眼力好,想從高處多瞄幾眼,想再找出幾棵圓葉子老茶樹,這種被人稱為悟道茶的小茶種。
不過他的眼力再好,也看不到綠木密布的原始叢林里隱藏的悟道茶樹。他空間里的一株悟道茶。已被他扦插成幾十株。原來的老茶樹被他剪得只剩幾根主枝子,上面的一些圓葉子,他不敢再采下來炒制,生怕把主茶樹整死了。
這次進山。他沒想到會進入望仙峰的區域。一進入這里。尋找悟道茶樹的心思又活絡起來。
直升機平穩降落,幾人下機之后,被孫巖帶向營區。剛到營區門口。就見一群穿白大褂的軍醫從里面走出來,其中一個戴金絲眼鏡的年輕醫生嘀咕一句。
“別浪費納稅人的油錢了,找來的都是什么土郎中啊,連我們救人的常規手法都不懂,他們用的救人方式就那三把斧,用完之后,就讓傷者憑天由命。這三位還是別試了吧,從哪來回哪去。”
領頭的老醫生喝斥那人一句,然后沖孫巖打招呼,問道:“呵呵,小孫辛苦了,這幾位就是你在當地找來的治療蛇毒的郎中?上午找來的那兩個不靠譜,差點沒把兩名年輕軍人治死。還是靠我們醫療組的西醫手段,給搶救過來的。”
戴眼鏡的年輕醫生又插嘴說道:“就會先結扎,再吸出毒血,最后喂點自制的中藥丸。甚至判斷不出咬人的是什么蛇,居然就敢喂藥,問他憑什么用藥,他們也說不出所以然,只說他們的藥能治所有的蛇毒。”
然后他看著李青云、七寸、李云聰三人,輕蔑的笑道:“如果這三位也是這手段,這水平,還是不要來丟人現眼了。免得治死了人,還擔法律上的風險。”
七寸老實,不知道該怎么接,只是氣得臉通紅,覺得受到了侮辱。
李青云可不打算忍讓,撇著嘴說道:“你能耐,那軍方怎么還下山找人,治療受傷的軍人?某些人啊,自己沒能耐,還見不得別人比他有能耐。嘖嘖,怕我們治好傷員,你們丟面子嗎?”
“你這人怎么說話的?誰沒能耐?你說誰呢?”戴眼鏡的年輕醫生大怒,紅著臉瞪著李青云,一副要打架的模樣。
年長的醫生看不下去了,喝斥道:“小周,你再挑事,就自己回去。請附近的蛇毒專家,是我們全體醫生投票做出的決定,你不能因為一兩個庸醫而否定所有的山野奇人。我當年隨軍拉練時,遇到不少民間奇醫,從他們身上,學到不少神奇的技藝。我雖然看不慣上午來的那兩名土郎中,但對真正的實力的人,還是非常欣賞的。”
那名戴眼鏡的年輕醫生憤恨的瞪了李青云等人一眼,不甘心的閉上了嘴巴。
這時候,幾名醫護人員抬著一個擔架,從一個大帳篷出來,焦急的喊道:“26號出現心力衰竭癥狀,已打強心劑,但血壓持續降低,需要直升機送市里急救。”
整個營區頓時忙碌起來,有人給直升機通訊,讓剛剛停止的直升機再度起飛,把病人送到市醫院急救。
這里是臨時急救中心,只做毒蛇的常規治療,如果出現病情惡化現象,只能讓直升飛機把人送到正規醫院急救,畢竟這里的設備不全。
孫巖給李青云介紹,這里的帶隊軍醫名姓陶,是國內著名的蛇毒專家,喊他陶醫生、陶教授都行。遇到病情復雜的,他們才會讓土郎中用中藥治療,普通的簡單毒蛇咬傷,他們不會讓外人插手。
如果實在治不好也沒關系,等直升機有空閑,會把所有的土郎中都送到山下。至于剛才那個挑事的醫生叫周濤,家里有點背景,從國外留學回來沒多久,能耐不大,脾氣倒不小,讓李青云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李青云知道七寸的能耐,不至于被西醫羞辱得沒有還手之力。再說,就算真治不好變異后的蛇毒,不是還有自己的嗎?
放下行李,就被一名軍人帶到一個大帳篷。這個帳篷里面有兩名傷者,一個傷在手指上,另一個傷在小腿肚子上。而陶教授一行人,正在給他們兩個做檢查。周濤不屑的瞪了李青云一眼,繼續記錄陶教授對病人癥狀分析的言語。
傷在手指上的軍人疼得不時哼哼幾聲,手指附近的手掌全部發黑,有燒傷一樣的黑斑,手指腫得像小蘿卜,不時從傷口里流出一絲鮮血和膿液一樣的黃水。
傷在腿肚子上的軍人,傷口附近只是微腫。發紅。并沒有漆黑的癥狀那么嚇人。但是非常困難,雖然加了氧氣瓶,還時不時的急促連吸數下,偶爾還會發出干嘔的聲音。
陶教授見李青云、七寸等人進來。沉吟一下。還是走了過來。指著兩名傷者問道:“你們說說看,光從傷口和病人表現,你們能分清傷者被哪種蛇咬傷嗎?又有多大把握治愈他們這種毒蛇?”
七寸瞅了他一眼。居然沒有搭理陶教授,旁若無人的說道:“福娃、大頭,我來給你們講解一下毒蛇咬傷實例。剛才路上我們說過,陸地蛇毒分為三種,血循環毒素、神經毒素、和混合毒素。其實我們老祖宗把它們分成火毒、風毒和風火毒。”
七寸指著傷在手指的軍人,說道:“你們看他整個手掌,顏色發黑,傷口周圍腫漲,并有水泡,血流不止,這就是典型的火毒,也就是血循環毒素。毒蛇的牙齒印子雖然用刀挑破了,但還是能夠看出一點端倪,兩根毒牙相距兩公分左右,呈圓點狀,幾乎把他整個手指貫穿。最重要的特點,你看他身上的淋巴結,是不是有明顯的腫大現象?沒錯,這就是五步蛇干的。”
其實剛才李青云已經猜到了是火毒,他當初也見到過五步蛇咬人的傷口,又聽七寸講了半天,不可能什么都不懂。但是能從一個挑破的傷口猜出是什么毒蛇咬傷的,他現在可辦不到。
李云聰不服氣父親的判斷,疑惑道:“竹葉青咬人也屬于火毒,狀態也該和這類似,你怎么不說是竹葉青咬傷的?”
七寸這時卻不生氣,反而耐心的講解道:“你能想到這里,也算進步。之所以我要教你們抓蛇,就是想讓你們了解毒蛇的習慣。竹葉青的牙齒間距只有半公分到一公分之間,再大也撐不過一點五公分。而且,竹葉青的牙齒印子較細。你看看他的傷口,兩個牙印子的間距有多長,有多粗?而且以竹葉青的毒量較小,不會引起淋巴腫大。”
七寸指著那人的手指說道:“以五步蛇的毒性,兩只毒牙同時注入毒素,這人的手指應該已經潰爛了,現在還能保持完整的形狀,應該及時吸出了毒液,還應該服用了成品蛇藥,驅散了一部分毒素。”
啪啪啪啪!陶教授不但沒生氣,居然帶頭鼓掌,滿臉笑容的說道:“精彩!這才是真正的民間高手啊。就從你能準確的判斷出他們是哪種蛇咬傷的,我就知道你有兩下子,絕不是那些欺世盜名的庸醫可比。而且還能判斷出他服用過毒藥,確實了不起。”
周濤不合時宜的插了一句:“懵的吧!在這里躺這么久了,猜也能猜到,我們不可能不給傷者治療。不但服了蛇藥,還打了抗蛇毒血清呢。”
李青云瞪了周濤一眼,冷冷的說道:“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打了抗蛇毒血清又怎么了,不是沒起到任何作用嗎?這癥狀,我這個做學徒都看得出來,和沒有任何救治的傷者沒多大區別,你還有臉得瑟?這說明什么你懂不?說明蛇藥起作用了,抗蛇毒血清沒起任何作用!”
陶教授眼睛一亮,拍手叫道:“說的好,事實就是這樣的!你這年輕人也不簡單嘛,一語中的,把我們的困境說破了。我們已讓人捉了各種毒蛇的樣品,送到了蛇毒研究所,正加急趕制新一代的抗蛇毒血清。但是,由于時間關系,很多傷員都撐不過去了,急需像你們這樣的民間高手相助。”
“我怎么沒看出來你們有求人的態度?”李青云毫不客氣的說道,“說白了吧,我們又不欠你們什么,怎么一進門就給我們擺臉色看?我們成不成,只對軍方負責,不需要對你們負責,也不需要你們這些軍醫的考核和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