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方才那老郎中說中的毒是砒霜,這種毒藥楊秋池倒不陌生,小時候看水滸傳就知道,武大郎就是被灌了砒霜死的,想不到自己差點當了武大郎。楊秋池將那一壺酒取了一點以備將來化驗作為檢材之后,其余的倒掉了。
藥既然沒問題,那就不是馬渡,那又是怎么回事?
第二個懷疑的,當然就是殷德,這小子肯定發現自己對他的懷疑了,搶先下手殺人,沒想到自己吉人天相,偷偷把酒給倒了,那馬渡陰差陽錯還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看來,得盡力幫他破了謝寡婦那案件,還他這個人情。
其他的人還有誰有這個興趣用毒藥來暗殺自己呢?自己剛剛到明朝沒幾天呀,難道是那個今天上午被海扁了一頓的姓劉的小地痞?
不大可能,他要是有這本事混進來下毒的話,上午就不會那么膿包了,再說了,自己與他的梁子還沒有大到要取人性命的程度,這種混混一般也不會玩命的。
楊秋池叫來負責端酒的仆人詢問,這幾個端酒的仆人都是宋知縣內衙派來婚慶幫忙的,來源應該沒問題,又是龍師爺親自負責指揮,都應該是龍師爺熟悉的人,外人假扮仆人下毒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會不會是參加婚慶的人乘亂下毒呢?這種可能應該是在這壺酒被送進新房之前,這次婚慶所有的酒菜都是統一在廚房管理的,有專人負責,但是廚房人來人往,經過詢問,負責的仆人也說不清楚有些什么人來過廚房,畢竟,誰會想到新婚慶典有人會下毒呢?
到底是敏銳性不強啊。
楊秋池讓楊母和馮小雪回去休息,有他和丫環月嬋就行了。楊母和馮小雪見秦芷慧沒有什么變故,有些放心了,將所有的丫環仆人都叫進房間,囑咐他們不許將今晚上的事情說出去,要有人問,就說是二少奶奶吃壞了肚子,別的什么都不許說,然后又交代了丫環月嬋好好照顧之后,才各自回房睡了。
折騰了兩個多時辰,才安靜下來,楊秋池的酒早就被嚇醒了,送走楊母等人之后,楊秋池讓丫環月嬋去睡,說二奶奶已經沒事了,但月嬋怎么都不肯,拿了根矮凳子陪著楊秋池坐在床邊,守候著秦芷慧。
月嬋到底年紀還小,守了半天,見秦芷慧沒有什么問題,兩個眼皮便開始打起架來,先是搖晃著腦袋打盹,隨后,趴在床沿上睡著了。
楊秋池也想睡,可是不敢,生怕秦芷慧出什么問題自己睡著了不知道,可是瞌睡來了擋不住,便使勁揪自己的大腿,趕跑瞌睡,但剛剛過了一小會,又感到上眼皮越來越重,瞌睡蟲又跑回來了,于是,站起來在房間里走了一會,又回到床邊,看著秦芷慧平穩的呼吸,想把耳朵貼上去,聽聽她的心跳,又怕驚醒了她,便趴在床上,數她的長長的眼睫毛玩。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外面傳來衙門里打更的聲音,聽聽梆子數,應該是五更天了。
秦芷慧可能是被打更的聲音驚擾了,她翻了個身,側身向著楊秋池繼續沉沉地睡著。
楊秋池本來是趴在床沿上數她眼睫毛看她睡覺的,這一翻身,剛好臉對著楊秋池的臉。此刻她的白嫩的臉頰已經有了血色,眼睫毛動了動,睜開了眼睛。
楊秋池看見了秦芷慧亮亮的黑眼睛正看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芷慧,你睡得好嗎?”
秦芷慧沒有回答,抿了抿嘴,隨即,兩朵紅霞飛上了臉頰。
“你感覺怎么樣?肚子還疼嗎?”楊秋池趴在床上,柔聲問道。
秦芷慧輕輕搖了搖頭,直勾勾看著楊秋池,不知怎的,大大的黑眼睛又濕潤了。
究竟是不是她下的毒呢?
楊秋池心里還是有些疑慮,遲疑了一下,問道:“芷慧,你說的若蘭是誰?她與我有仇嗎?”心想,如果是秦芷慧下的毒,這其中必有緣由,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要與自己同歸于盡,其中緣由絕對不同一般,得問清楚,不能錯怪了人家。
秦芷慧臉色變白了,皺了皺眉,柔柔的聲音說道:“我不舒服,這件事……以后再說……,好嗎?”
是啊,現在她這個樣子,自己還問這問那,也太不通情理了,再說了,這么柔美的女孩子嫁給自己,目的是來要自己的命的,楊秋池怎么也不肯相信這一點,便點點頭,趴在床上,看著自己的新娘:“芷慧,你閉上眼,再睡一會吧,我守著你。”
“嗯~!”秦芷慧閉上眼睛,睡了一小會,慢慢張開眼,輕聲喚道:“夫君~!”
“芷慧,我在這呢。”楊秋池答應了一聲。
秦芷慧臉一紅,遲疑了一下,說道:“你上來休息吧。”
楊秋池一聽,腦袋里嗡的一聲,渾身的血又往上涌,口干舌燥地咽了聲口水:“我上來?”
秦芷慧點點頭:“不要脫衣服……天快亮了。”
楊秋池扭頭看了看窗戶外,果然,窗戶已經變得灰蒙蒙的了,一轉頭,看見趴在床沿上睡著了的丫環月嬋,輕輕拍了拍:“醒醒,起來了,到你床上睡去。”
月嬋睡著正香,迷迷糊糊抬起身來,擦了一把嘴角的口水,傻愣愣看了二人一眼,有點清醒了,問道:“二奶奶,您沒事了吧?”
楊秋池搶過話:“你二奶奶沒事了,有我照顧呢,天快亮了,你去睡一會,天亮了還要你照顧呢。”
“哦~,好的少爺。”月嬋揉了揉眼睛,站起來搖晃著到外間睡覺去了。
等月嬋出了洞房拉好門簾,楊秋池低聲問:“那我上來了哦?”
秦芷慧點頭說道:“別脫衣服了,我身子還沒好……”
楊秋池答應了,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頭發,脫了鞋子,和衣躺在秦芷慧身邊。
秦芷慧乖巧地蜷縮在楊秋池懷里,楊秋池有些心猿意馬起來,可他知道,秦芷慧剛剛從死亡線上被救回來,身體還極度虛弱,現在可不是恩愛的時侯,聞著她身上的體香和中藥的藥香,覺得此刻,擁有這份柔情就已經很滿足了。